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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定
上课铃响了，学生们陆续进来。淮安不再追问，但心里有了决定。无论沈愉妈妈怎么想，他都不会再离开。这一次，他要成为沈愉可以依赖的人，而不是需要隐藏的秘密。
上午的课很平静。沈愉听课认真，笔记工整，偶尔会扶一下眼镜——淮安这才注意到他戴了眼镜，很细的金丝边，衬得他更加文气，像是古堡里的小王子。
课间时，前排的女生回头借橡皮，沈愉递过去时又一次迅速缩手，避免了接触。淮安看在眼里，心里那根刺又深了一点。
午休时，淮安再次把沈愉约到天台。这次他带了两人份的午餐——塔区特制的营养餐，两菜一汤，加一份水果，味道谈不上很好吃，但对于哨兵日常活动所需能量来说足够了。
“你做的？”沈愉挑了挑眉看着餐盒里整齐的摆盘。
“食堂打的。”淮安诚实地说，“味道可能不如你做的好吃，但对哨兵来说，营养均衡更重要。”
沈愉尝了一口，点头：“还可以，不算很难吃。”
两人安静地吃着饭。淮安注意到沈愉吃得很少，只动了三分之一的饭菜就放下了筷子，连水果也没动几下。
“不合胃口？”他问。
“不是，”沈愉摇头，“我胃口小。”
淮安记得小时候沈愉虽然瘦，但很能吃，尤其爱吃他妈妈做的糖醋排骨，能就着吃两碗饭。没想到分别七年，连胃口都变了。
“沈愉，”淮安放下筷子，“我们能做个约定吗？”
“什么约定？”
“每天中午一起吃饭，至少让我确定你好好吃了。”淮安说，“作为交换，我可以帮你补课——塔区的训练对于向导还是比较麻烦的，让你耽误了很多文化课，你需要辅导。”
沈愉看着他，眼神复杂：“你想帮我，可以直接说，不用找借口。”
“不是借口，”淮安认真地说，“你真的需要辅导。塔区的教育……偏重实战和理论，而你身体不行，实践课很薄弱。”
这倒是实话。沈愉想了想，点头：“好。但我有条件——不准再提以前的事，不准问我不想回答的问题，不准……靠得太近。”
最后一条让淮安挑了挑眉：“多近算太近？”
沈愉的脸微微发红：“就是……保持正常朋友之间的距离。”
“好。”淮安答应，但心里想的是，他会一点点缩短这个距离，直到沈愉习惯。
下午的课结束后，沈愉收拾书包准备去医院。淮安跟在他身后，保持着“正常朋友”的距离——大约一米。
医院在城市的另一头，需要坐公交。车上人不多，他们坐在最后一排。沈愉靠窗，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车玻璃。
“你妈妈在哪家医院？”淮安问。
“市第一医院，”沈愉说，“消化内科。”
“住院？”
“不，门诊复查，然后拿药。”沈愉顿了顿，“其实没什么大事，但妈妈比较紧张，每次都要我陪着。”
淮安听出了他话里的疲惫。十七岁的少年，要上学，要做家务，要照顾生病的母亲，还要隐藏自己向导的身份和淮安是哨兵的事实，这担子太重了。
到医院时，沈愉妈妈已经在候诊区等着了。她比淮安记忆中老了许多，眼角有了细纹，头发里夹着银丝，但气质依然温柔。
“小愉，这里。”她招手，然后看到了淮安，愣了一下，“这位是……”
“我同学，淮安。”沈愉介绍，“他顺路，就一起来了。”
“阿姨好。”淮安礼貌地点头。
沈愉妈妈打量着他，眼神里有审视，也有惊讶：“淮安……是小时候住我们对门的那个淮安吗？”
“是的，阿姨。”淮安说，“我转学回来了。”
“好，好，我们沈愉也有伴了”沈愉妈妈点头，但笑容有些勉强，“长这么大了，我都认不出来了。”
检查过程很顺利。沈愉妈妈只是常规复查，医生开了些调理的中药，嘱咐注意饮食和休息。拿药时，沈愉去窗口排队，淮安陪沈愉妈妈坐在等候区。
“淮安，”沈愉妈妈突然开口，“你现在……分化了吗？”
淮安点头：“嗯。”
沈愉妈妈的眼神黯了黯：“塔区的生活……很辛苦吧？”
“还好，习惯了。”淮安说，“阿姨，我知道您对哨兵有顾虑，但请您相信，我会保护好沈愉，不会让他受到伤害。”
沈愉妈妈看着他，眼中情绪复杂：“小愉他……很敏感。小时候你走之后，他整整一年没怎么说话。后来慢慢好了，但变得很怕生，不喜欢和人接触。我知道这不能怪你，但作为一个母亲，我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
“我明白的，阿姨。”淮安认真地说，“所以我会用行动证明，我不会再离开他了，也不会让他再受伤。”
沈愉妈妈看了他很久，最终叹了口气：“你们孩子的事，我也不好过多干涉。只是……请慢慢来，给他一点时间，好吗。”
“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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