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只是手滑

作者:滚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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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怀疑你在演我


      雨下到第三天,宫里开始长蘑菇。
      不是比喻,是真蘑菇。
      御花园的假山石缝里,一夜之间冒出密密麻麻的小白伞,看得沈知意想涮火锅。
      “娘娘,”高贤撑着伞,小心翼翼地问,“这蘑菇……有毒吗?”
      沈知意蹲下来,摘了一朵,仔细端详:“不知道。要不你尝尝?”
      高贤立刻后退三步。
      沈知意笑了,把蘑菇扔回草丛:“放心,本宫没那么缺德。真要试毒,也得找赵统领——他最近不是挺闲的吗?”
      话音刚落,赵闯就从雨幕里跑过来,浑身湿透,像条落水狗。
      “娘娘!”他喘着粗气,“江南急报!罢工……平息了!”
      沈知意挑了挑眉:“这么快?”
      “是、是的!”赵闯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盐商们自己掏钱补了工钱,还……还给每个工人发了二两‘辛苦费’。现在盐场已经复工了。”
      “哦?”沈知意站起身,“他们这么大方?”
      “还、还不止。”赵闯从怀里掏出一卷锦旗,展开,“盐商们还联名送了锦旗,说……说娘娘英明。”
      锦旗上绣着八个金光闪闪的大字:
      “体恤民情,盐业之光”
      沈知意盯着锦旗看了三秒。
      然后噗嗤一声笑了。
      “挂起来。”她说,“就挂御书房门口,让来来往往的人都看看,本宫多‘英明’。”
      高贤嘴角抽搐:“娘娘,这……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沈知意反问,“乙方送锦旗,是对本宫工作的肯定。挂,必须挂,还要挂最显眼的地方。”
      她顿了顿,补充:“对了,再回赠他们一面锦旗,就写……‘诚信经营,纳税标兵’。”
      高贤:“……”您这是要气死他们吧?
      但他不敢说,只能照办。
      赵闯还站在原地,欲言又止。
      “还有事?”沈知意看他。
      “是……”赵闯压低声音,“末将昨晚……发现了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在骁骑营的兵器库里,”赵闯声音更低了,“多了一批……没登记在册的弩箭。”
      沈知意挑眉:“弩箭?”
      “是。”赵闯点头,“而且……上面有北境的标记。”
      空气安静了一瞬。
      只有雨声哗哗。
      沈知意忽然笑了。
      “赵统领,”她慢悠悠地说,“你觉得,北境的弩箭,为什么会出现在京城的兵器库里?”
      赵闯摇头:“末将不知。”
      “本宫也不知道。”沈知意转身,往御书房走,“但本宫猜……可能是有人想栽赃。”
      她顿了顿,回头:“你说呢?”
      赵闯低着头:“末将……也觉得是栽赃。”
      “那就查。”沈知意说,“好好查。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往骁骑营塞东西。”
      “末将领命!”
      赵闯退下后,高贤凑过来,小声说:“娘娘,这弩箭……会不会真是北境……”
      “是又怎样?”沈知意打断他,“不是又怎样?”
      她走进御书房,脱了湿掉的外袍,随手扔在椅子上。
      “本宫现在关心的是另一件事。”她说,“边关的捷报,送到了吗?”
      “送到了。”高贤递上一份军报,“李将军和王将军……打了个胜仗。”
      沈知意翻开军报。
      上面写得天花乱坠:歼敌三千,缴获无数,敌军溃退百里……
      她直接翻到最后。
      附着一张清单:请求增援军饷十万两,兵器五千件,战马一千匹。
      “胃口不小啊。”沈知意笑了,“才去三天,就打了个‘大胜仗’,还想要这么多东西。”
      她把军报扔到一边:“批一半。”
      “一半?”
      “对。”沈知意点头,“军饷五万,兵器两千五,战马五百。剩下的……让他们自己想办法。”
      高贤犹豫:“娘娘,这会不会……太少了?”
      “少?”沈知意挑眉,“你信不信,本宫就算只给一两银子,他们也会说‘谢娘娘恩典’?”
      她顿了顿,补充:“因为本宫给的不是钱,是态度。态度到位了,钱多钱少,不重要。”
      高贤似懂非懂。
      但他还是照办了。
      ---
      捷报批复送出去的当天晚上,沈知意举办了宫宴。
      名义上是“庆祝边关大捷”,实际上是……团建。
      邀请名单很长,包括所有还活着的宗室长辈,六部侍郎以上的官员,还有……赵闯。
      宴席设在御花园的听雨轩,四面通风,雨声潺潺,气氛……阴森得适合讲鬼故事。
      沈知意坐在主位,穿着一身墨绿色宫装,头上只簪了那支赤金簪。
      烛光下,东珠泛着冷冽的光。
      “诸位,”她举杯,“边关大捷,国之大喜。本宫敬各位一杯。”
      众人连忙举杯:“敬娘娘!”
      酒过三巡,气氛稍微活络了点。
      宗室长辈们开始互相敬酒,官员们开始交头接耳,赵闯坐在角落,一杯接一杯地喝。
      沈知意撑着下巴,冷眼旁观。
      像个坐在电影院最后一排的观众,等着看戏。
      戏很快就来了。
      第一个上台的,是礼部尚书周老头——就是那个被沈知意逼着还钱的李光祖的顶头上司。
      他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娘娘,”他大着舌头说,“老臣……老臣有话要说。”
      “说。”沈知意点头。
      “娘娘监国这些日子,朝堂……朝堂风气焕然一新!”周老头开始拍马屁,“贪官污吏,无所遁形!宗室长辈,克己奉公!边关将士,奋勇杀敌!这都是……这都是娘娘的功劳!”
      沈知意微笑:“周大人过奖了。”
      “不过奖!不过奖!”周老头越说越激动,“老臣以为……以为娘娘应该……应该更进一步!”
      空气突然安静。
      所有人都看向周老头。
      沈知意挑眉:“更进一步?”
      “对!”周老头一拍桌子,“娘娘德才兼备,堪为……堪为天下之主!老臣建议……娘娘……称帝!”
      “噗——”
      有人喷酒了。
      沈知意看着周老头通红的脸,笑了。
      “周大人,”她慢悠悠地说,“你喝多了。”
      “老臣没喝多!”周老头梗着脖子,“老臣是认真的!娘娘……娘娘比先帝强多了!先帝在时,朝堂乌烟瘴气,国库空空如也!娘娘一来,什么都好了!这……这不是天意是什么?”
      他越说越大声:“老臣提议……娘娘称帝!改元……改元‘知意’!诸位同僚,你们说是不是?”
      没人敢应。
      只有雨声哗哗。
      沈知意叹了口气。
      “高公公。”
      “奴才在。”
      “周大人喝多了,送他回去休息。”沈知意说,“路上小心点,别摔着。”
      高贤心领神会:“奴才明白。”
      他上前,扶起周老头。
      周老头还嚷嚷:“老臣没喝多!老臣是忠臣!忠臣啊——”
      声音渐行渐远。
      宴席重新安静下来。
      沈知意环视一圈,笑了笑:“周大人年纪大了,胡言乱语,诸位别在意。”
      众人点头如捣蒜。
      “不过……”沈知意话锋一转,“周大人有句话说得对。本宫监国这些日子,确实……清理了不少蛀虫。”
      她顿了顿,补充:“但还不够。”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雨幕。
      “本宫知道,在座的诸位,有人觉得本宫太狠,有人觉得本宫太贪,有人……恨不得本宫明天就暴毙。”
      她回头,微笑:“但你们不敢说,对吧?”
      没人敢说话。
      “因为你们知道,本宫真的会杀人。”沈知意走回座位,坐下,“所以你们只能忍着,等着,盼着……盼着有人能替你们除掉本宫。”
      她端起酒杯,轻轻摇晃。
      “本宫今天办这个宴席,就是想告诉诸位:别等了。”
      她抬眼,看向赵闯。
      “赵统领。”
      赵闯猛地抬头:“末将在。”
      “你说是吧?”沈知意笑,“等来等去,等多累啊。不如……直接点?”
      赵闯手里的酒杯,掉在了地上。
      “哐当——”
      碎瓷四溅。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赵闯脸色惨白,嘴唇颤抖:“娘娘……末将……末将不明白……”
      “不明白?”沈知意挑眉,“那本宫说明白点。”
      她放下酒杯,从袖中摸出那个染血的腰牌,扔到赵闯面前。
      “这个腰牌,是你丢的吧?”
      赵闯看着腰牌,说不出话。
      “那个杀手,是你杀的吧?”
      赵闯开始抖。
      “北境的弩箭,是你塞进兵器库的吧?”
      赵闯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还有……”沈知意顿了顿,笑了,“你真正效忠的人,不是本宫,是……北境的某位将军,对吧?”
      死寂。
      只有雨声,和赵闯粗重的呼吸声。
      良久,赵闯抬起头,眼中满是血丝。
      “既然娘娘都知道了……”他嘶哑地说,“为什么……为什么不早杀了我?”
      “因为本宫想看看,”沈知意托着下巴,“你能演到什么时候。”
      她叹了口气:“可惜,你演技太差了。本宫看腻了。”
      她摆摆手。
      禁军从四面涌入,将赵闯团团围住。
      “押下去。”沈知意说,“好好审。问问他,北境那位将军,到底想干什么。”
      赵闯被拖走时,没有挣扎。
      他只是死死盯着沈知意,嘶声道:“你不会赢的……北境三十万大军……你挡不住……”
      沈知意笑了。
      “三十万?”她轻声说,“很多吗?”
      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宴席散了。
      雨还在下。
      沈知意坐在听雨轩里,看着空荡荡的座位,忽然觉得有点无聊。
      “高公公。”
      “奴才在。”
      “你说,”沈知意问,“这世上,到底有没有真正忠心的人?”
      高贤想了想:“有。”
      “谁?”
      “奴才。”
      沈知意转头看他。
      高贤跪下来,额头抵地:“奴才的命是娘娘给的,奴才的忠心,也是娘娘的。”
      沈知意看了他很久。
      然后笑了。
      “起来吧。”她说,“本宫信你。”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
      雨幕里,宫灯明明灭灭。
      深夜,诏狱。
      赵闯被绑在刑架上,浑身是血。
      高贤站在他面前,手里拿着烧红的烙铁。
      “赵统领,”他温和地说,“招了吧。北境那位将军,到底是谁?”
      赵闯咬着牙,不说话。
      高贤叹了口气。
      “何必呢?”他说,“娘娘说了,只要你招了,就给你个痛快。不然……诏狱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赵闯还是沉默。
      高贤摇摇头,把烙铁按在他胸口。
      “滋——”
      皮肉烧焦的味道弥漫开来。
      赵闯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高贤让人泼醒他。
      “招不招?”
      赵闯睁开眼,眼中满是恨意。
      “我招……”他嘶哑地说,“我招……”
      高贤放下烙铁。
      “是……是镇北将军,徐猛。”
      高贤挑眉:“徐猛?他不是……先帝的心腹吗?”
      “是。”赵闯点头,“但他……他一直想造反。先帝在时,他不敢。现在……现在他觉得机会来了。”
      “什么机会?”
      “北境三十万大军,粮草充足,兵强马壮。”赵闯说,“只要他一声令下,就能……就能南下。”
      高贤眯起眼:“他为什么现在才动?”
      “因为……”赵闯顿了顿,“因为他在等一个人。”
      “谁?”
      赵闯笑了。
      笑得诡异。
      “你猜?”
      高贤心里一沉。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问错了问题。
      但已经晚了。
      赵闯猛地咬破舌底的毒囊。
      黑血从嘴角涌出。
      他死死盯着高贤,嘶声道:“告诉皇后……游戏……才刚开始……”
      头一歪,断了气。
      高贤站在原地,看着赵闯的尸体,很久没动。
      ---
      御书房。
      沈知意听完高贤的汇报,沉默了很久。
      然后她笑了。
      “徐猛?”她轻声说,“有意思。”
      她走到疆域图前,手指划过北境的位置。
      那里标注着一个黑点。
      旁边写着两个字:
      “徐猛”
      她拿起朱笔,在那个名字上,画了个圈。
      然后,在旁边写下四个字:
      “下一个”
      窗外,雨渐渐停了。
      月亮从云层后露出来,惨白的光,照在宫墙上,一片清冷。
      沈知意吹灭蜡烛。
      御书房陷入黑暗。
      只有她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
      “来吧。”
      “让本宫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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