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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年后的约定(上)
极光帷幕如水波般悄然消散,熟悉的房间轮廓渐次清晰,木质桌椅的纹路、窗台边垂落的纱帘,皆是刻在记忆里的模样。腹中空空传来一阵咕噜噜的轻响,芙宁娜下意识抬手揉了揉小腹,目光随即落在桌案上——几碟热气腾腾的菜肴整齐摆放,瓷盘边缘凝着细密的水珠,菜色是她前世偏爱华氏小族风味,暖雾裹着鲜香漫进鼻腔,心底瞬间漾起一片柔软的暖意。
“果然是姐姐啊。”她唇边漾开浅浅笑意,声音轻得像一缕风,带着难以掩饰的亲昵与安心,转头牵住身旁同样面露饥色的纳西妲,指尖温软的触感让小家伙微微放松了些。“走吧纳西妲,带你尝尝厄歌莉娅姐姐做的菜,可好吃了。”
纳西妲轻轻点头,墨绿的发丝随动作轻晃,跟着芙宁娜走到桌前落座。瓷筷夹起一只饱满莹润的虾仁,粉白的虾肉裹着淡淡的酱汁,轻咬一口,鲜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暖意顺着喉咙漫进胃里,芙宁娜眼角眉梢都染了满足,脸颊微微鼓起,像只惬意的小兽。她瞥见纳西妲只敢小口扒着米饭,姿态拘谨得有些可爱,便主动夹了几样清淡爽口的菜肴放进她碗里,又端过盛着水煮鱼汤子的白瓷碗递过去,瓷勺轻轻碰了碰碗沿:“多吃点呀,不用客气的。”
纳西妲双手捧着小碗,浅抿了一口鱼汤,鲜美的滋味裹挟着温润的暖意漫开,碧绿的眼眸骤然亮了亮,像盛进了细碎的星光。紧绷的肩线渐渐舒展,眼底的局促褪去些许,取而代之的是浅浅的放松。芙宁娜就坐在对面静静看着她,目光柔和得像初春融化的湖水,眉梢眼角都含着细碎的暖意,一举一动间满是照料晚辈的细致,分明是姐姐对妹妹那般纯粹的疼爱。
此刻打理着梅洛彼得堡的,是尚未有莱欧斯利的年代里,早已卸下水神重责的厄歌莉娅。褪去神位的枷锁,这位曾执掌一方水域的女子多了几分慵懒随性,正斜倚在柔软的沙发椅上,米白色的裙摆随意垂落在地毯上,发丝松松挽起,露出光洁的脖颈,周身萦绕着既熟悉又陌生的气息——熟悉是刻在骨血里的亲近,陌生是卸下重担后全然松弛的慵懒,不复往日执掌神权时的肃穆。她唇角刚要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喉间忽然涌上一阵痒意,忍不住低低咳了两声,笑意也淡了几分。
视线落在面前杯盏里深褐色的咖啡上,杯壁残留着浅浅的指痕,苦涩的气息若有若无地飘来,厄歌莉娅眉梢微挑,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这是谁的咖啡?”
站在桌前的人浑身一僵,指尖攥着衣角微微泛白,眼底掠过一丝无奈,更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慌乱,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显然是怕了身后那人所谓的“美食报复”,到了嘴边的话终究没敢说出口,只悄悄咽了口口水,眼神躲闪着不敢与厄歌莉娅对视。
厄歌莉娅轻轻蹙了蹙眉,纤长的指尖捏着杯柄,将咖啡杯往对方身前推了推,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响,语气里没什么波澜,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重新去准备一杯吧,这个不合口味。”
“是是是,厄歌莉娅大人!”那人如蒙大赦,连忙伸手接过未喝完的咖啡杯,指尖都有些发颤,几乎是捧着杯子快步退了出去,脚步急促却不敢发出太大声响,生怕慢了半分惹得对方不快。厄歌莉娅望着那人仓促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眉梢的轻蹙渐渐舒展,眼底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纵容
“真的非常抱歉,厄歌莉娅大人,这次肯定合您口味了。”几分钟后,贝尔可莉端着新沏的咖啡快步走来,瓷杯稳稳托在掌心,指尖还带着杯壁传来的温热,语气里满是小心翼翼的致歉,垂着眼不敢直视沙发上的人。
厄歌莉娅抬手接过咖啡,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冰凉的杯耳,浅褐色的咖啡液在杯中轻轻晃动,氤氲的热气携着醇厚的香气漫开。抿下一口,温润的口感顺着喉咙滑下,苦涩中带着恰到好处的回甘,先前因劣质咖啡蹙起的眉头瞬间舒展,眼底漾开几分惬意,抬眼看向站在一旁局促不安的贝尔可莉,语气里掺了点调侃的笑意:“你总算还记得自己是做咖啡的,贝尔可莉,先前那杯是打算苦倒我吗?”
贝尔可莉连忙抬手擦了擦额角不存在的细汗,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嘴角扯出一抹僵硬又尴尬的笑,眼神躲闪着不敢接话。她哪里敢说实话,这杯难喝的咖啡根本不是自己做的,是希格雯小姐特意交代要端给厄歌莉娅大人的,可梅洛彼得堡里关于希格雯的奇怪传言从未断过,尤其是那位小姐偶尔捣鼓出的“特制料理”,传闻尝过的人都没好下场,她可不想因为说实话,成为下一个被“美食报复”的受害者,只能把委屈悄悄咽进肚子里,默默承受这份莫名的指责。
厄歌莉娅将她的窘迫尽收眼底,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眼底掠过一丝了然。希格雯那点小性子,她怎么会不清楚。想起先前那次战斗胜利后,芙宁娜一时兴起,非要拉着希格雯复刻她从蓝星剧情里看到的吃食,说是要体验不一样的风味,结果那次尝试简直是一场灾难。她至今还记得芙宁娜当时的模样,一口东西咽下去,脸色瞬间变得精彩纷呈,随后便皱着眉骂骂咧咧个不停,一会儿念叨着什么难喝的阿帕茶,一会儿吐槽古怪的e总咖啡,嘴里翻来覆去提得最多的,便是那位来自稻妻的宅女做的恶魔料理,那嫌弃又崩溃的模样,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好笑。
“唉。”一声轻叹从喉间溢出,带着几分无奈,又藏着些许不易察觉的纵容,厄歌莉娅收回思绪,将咖啡杯放在手边的桌案上,指尖重新落在摊开的文件上,目光沉了下来,继续专注地处理起手中的事务,笔尖在纸上划过,留下沙沙的轻响,房间里又恢复了片刻的静谧
时光如指尖流沙悄然淌过,五百年的岁月倏忽即逝,那些零散的日常与悄然的变迁,终究沉淀成过往云烟,也终于到了要与那只杂鱼碰面的时刻。
芙宁娜指尖轻点掌心,眼底满是雀跃与急切,将源自蓝星的手机设想一股脑讲给面前的大慈树王听。她语速飞快,字句接连不休,生怕慢上半分,树王就无法尽数领会手机的妙处,连眼底都亮着细碎的期待,满是藏不住的热忱。没有手机的日子总觉心底空落落的,哪怕她绞尽脑汁琢磨些蓝星的娱乐项目,到头来都尽数落空,若非有那维莱特从中相助,那些源自异世的消遣或许根本无从实现。
她越说越起劲,话语里满是对手机的向往,这份念头的缘起也悄然浮现——曾在蓝星读过一本小说,书里写着原神宇宙中,有位同为穿越者、名为流苏的人穿越成了大慈树王,正是这份奇妙的重合,让她陡然生出了将手机变为现实的想法。至于能否成真,终究要靠树王与枫丹科学家的本事,她这般笨笨的芙宁娜女士,也只敢悄悄提些粗浅提议,余下的便只能满心期待。
“我明白了。”大慈树王轻声应下,澄澈的眼眸里凝着思索,大致理清了手机的核心概念。她抚摸纳西妲发顶的玉手微微一顿,指尖带着温润的触感,转瞬便又轻柔地揉了揉小家伙的发梢,动作自然又宠溺。纳西妲舒服地眯起眼睛,长睫轻颤,脸颊泛着浅浅的红晕,整个人都依偎在树王掌心下,全然一副享受的模样。
芙宁娜见状轻啧一声,眼底浮起几分似真似假的幽怨,那眼神落在纳西妲身上,活脱脱一副“有妈忘姐”的委屈模样,转瞬便转身踏入极光帷幕,光幕轻晃着将她的身影裹住。纳西妲悄悄睁开眼,调皮地眨了眨碧绿的眸子,唇边漾开浅浅笑意,无声挥了挥手与她告别,眼底满是为姐姐加油的期许。大慈树王望着光幕消散的方向,唇边勾起一抹柔和的笑,轻声呢喃:“小丫头,也不知道你会不会……”
话音未尽,她便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噙着几分欣慰,又掺着些许无奈,余下的话语终究没说出口,也不敢再往下想,只任由那份复杂的心绪悄悄漫开,眼底尽是温柔的纵容
极光帷幕如薄纱般轻展又敛,细碎的光粒簌簌落下,拂过芙宁娜的发梢便悄然消散。踏出光幕的刹那,周遭景致已然换了模样——飞檐翘角勾着流云,青瓦黛墙覆着薄苔,木质廊柱雕着缠枝纹路,风过处裹挟着草木与砖瓦的清润气息,是熟悉的华国古代建筑模样。虽岩温龙所属的茶艺少数民族亦带着华国烟火,可踏足这片天地时,心底那份莫名的亲近感仍悄然漫溢,比枫丹的水光潋滟更添几分踏实暖意。
目光越过错落的亭台遥遥望去,前方石阶旁立着两道身影。一道紫发松松挽着,耳尖缀着淡粉绒毛,垂落的发丝衬得侧脸温婉柔和,正是甘雨;身旁少女青丝束起,发间簪着玉饰,指尖牵着甘雨的手,眉眼弯弯说着什么,笑意漫在眼底,鲜活又明朗。
芙宁娜眼底掠过几分狡黠,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裙摆轻扬着缓步上前,声音清脆带着几分打趣的甜意:“好久不见,甘雨姐姐,还有这位玉衡星姐夫大人。”尾音轻轻拖长,藏着毫不掩饰的调侃,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转了圈,笑意更浓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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