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入膏肓

　　舒涯乾接下来的两周确实没在找佘秋延多说什么话，只是偶尔买一些奶茶呀小蛋糕汉堡披萨之内的小零食送到补习班来请佘秋延的好朋友兼合伙人金云，招聘的老师们还有学生们一块吃，尽量不挑拨佘秋延的负面情绪，只对外做好一个感恩报答恩师的身份，补习班的老师和小孩都很喜欢这个总是笑咪咪送好吃的好看姐姐。而佘秋延似乎也发现了舒涯乾空闲的时间，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工作，虽然知道她家庭条件好，有不工作的理由，但是每天像个苍蝇一样在对面咖啡馆和那些店员们闲聊。到补习班了又和金云还有其他老师闲聊，逗得人家女孩哈哈大笑自己哈哈大笑。好像咖啡馆和补习班已经成了她的家一样，佘秋延就莫名的烦躁。

　　就像今天一样，舒涯乾又买着奶茶来了。熟练的拉着金云去闲聊了、她不知道这个曾经不善于交际的小孩是怎么逗的每个人都哈哈大笑的，佘秋延此刻改作业的本子都要被手上用的劲给戳穿了。她只好努力调整心态不去听她若有如无的哈哈声，转而连上耳机将音乐放到最大，以此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两个人都笑的无法自拔，好像戳中了无法停止的笑点。

　　“金姐姐，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佘老师真的一钩针插人家男同学的肩膀上了啊？哈哈哈哈”舒涯乾眼泪水都要笑出来了，她觉得和金云多相处真的是一件极其正确的事情，俗话说的好，搞定一个人，先搞定她身边的朋友。但这几天的谈话完全让自己认识到了佘老师的另一面，舒涯乾像每天等待爆款电视剧更新一样，每天知道多一点的剧情，就更加无法自拔。

　　“对啊，我还能骗你不成，搞了半天，其实那个男同学喜欢她，只是他引起注意的方式真的很蠢哈哈哈哈”金老师眼神往佘秋延办公室飘一飘“我们声音会不会太大啦？”

　　舒涯乾回神过来“对哦，咱们悄悄的哈哈哈”随即对着佘秋延办公室方向努努嘴，眼神还是笑咪咪的。

　　高中时期的佘秋延是个老师同学都喜欢的学霸，她热情大方又温柔儒雅，没有人不喜欢这样的人，而金云。就是从高中时期就一直很好的玩伴，她们有共同话题，有说不完的小秘密。也正如，佘秋延所有的青春光荣事迹，她都知道。

　　就想此次说的钩针事件。佘秋延的放松方式总是很奇怪，她既不会偷偷早恋，也不看言情小说，她也不是为某个暗恋人织围巾，而是买了一双老人才会穿的鞋底子，说是给她外公钩一双拖鞋。课间十分钟她不会像一些女孩子站在走廊偷看自己暗恋的某个男生，也不会像其他学霸一样课间也在忙着复习。课间她在钩鞋底子。而这个男生，正是坐在佘秋延后面的男同学，他喜欢佘秋延，就是情窦初开是最简单的喜欢，他不知道要如何表达自己的喜欢，不知道要如何多与前桌女孩多产生联系，甚至因为好兄弟之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自尊心和面子更不想让别人发现的小心思。他只是总是通过逗佘秋延来以此能取到佘秋延的关注，偶尔踢一踢她的凳子，偶尔扯一点她的发根，就像其他男同学和女同学打闹，女同学会给男同学软软的一拳头一样，他也希望这种情况可以悄然的发生。但是佘秋延一次也没有和他计较，甚至一次也没有和自己交流，除了平时传作业下来，甚至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所以又是一个课间，他有小小的犯贱去踢了一下佘秋延的板凳，但是这一脚，让佘秋延的钩线打乱了，佘秋延突然发火一钩针直接插在了自己肩膀上，还骂人了“你个宝皮龙化生子，是不是紧到搞！”伴随着的还有自己肩膀传来的剧痛。

　　事情的结尾是佘秋延父亲赔了男孩医药费，男孩也在尽量表示自己没什么事，只是一个小伤口。但这份情窦初开，就结束了在这一钩针。

　　最后老师以为他们非常不和，帮两人调换了位置。

　　“不过这个男同学，叫什么名字我真忘了，太久远了”金云的话语回到了现实。

　　“不过听说他的小孩都能跑了，生活的还蛮好的。”金云是个很乐于分享的人，她还在继续诉说着。

　　“金姐姐，宝皮龙化生子，是什么意思啊？”舒涯乾突然问道，她知道是骂人的话，但是在这个永远温柔落泪都保持优雅的佘秋延口中说出来，她有着无限的好奇。

　　“哈哈哈哈哈”金云又笑了，闪着坏坏的小心思说道“你想学吗？”

　　“想，化生子！”舒涯乾操着并不标准的方案说了一句。

　　“咱们换一句。”金云随即开口“你嘛皮你嘛嘛，你嘛是个筑老八。”

　　说完又觉得不好“呸呸呸，不能说脏话，会带坏小孩子。我好歹是个老师呢不说了不说了。”

　　舒涯乾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只觉得她更想更快的参与佘秋延的生活，想听佘秋延天天说方言。。。。。

　　没有人知道，这个男同学其实是疤痕体质，他的青春给他留下了永远的粉丝小疙瘩。。。。

　　佘秋延答应父母朋友推荐的相亲就在今晚，她看了看天气，这个湖南湘西的小县城，一年到头就是那么多的雨。这一次她没有拒绝掉父母朋友推荐的相亲，这个令人怀念又讨厌的县城就是这样，父母不催婚，都有那种十里八乡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亲戚朋友来做媒婆，死的说成活的，坐牢都要说成有编制的，离婚带娃的都要说成有生育能力的，长得丑不会说话的就说人老实的，不抽烟不喝酒都变成了男人的优点。又抽烟又喝酒的就说人家懂得社交精通人情世故，好像只要站起来撒尿都会得到夸赞。想到这里佘秋延也莫名的心烦。她觉得自己像个被标榜的商品，她的价值就在于长了个子宫。

　　母亲李时宝特意从镇上赶来，往她手里塞了条淡紫色丝巾："妹儿，你终于舍得见人咯，不过也没关系的哈，不喜欢我们就走，喜欢可以互相了改一哈嗷，这个男儿也是姓李的，他屋妈和ler都是县城职工人员，到菜行都有地基和门面，他个人是到深圳打工也到我们这里诚信广场买的有屋，全款哈是贷款这个哈没聊过。"母亲操着一口方言说道。丝巾上薰衣草香精的味道刺得佘秋延太阳穴直跳，像极了八年前被迫参加教师联谊会时的空气清新剂。

　　咖啡馆的玻璃窗映出她的倒影——三十三岁的女人穿着米色针织裙，头发松松挽起，看起来温婉得体。只有左手无意识摩挲腕表的动作泄露了焦躁。

　　"佘老师久等了李阿姨久等了。"

　　母亲李时宝摆摆手‘’没得事，我们也才到一哈‘’眼中透漏第一印象还不错的感觉。

　　‘’我妈和老ler今天没上该来，我个人先来了，阿姨你们担待一哈嗷‘’随即扫开了桌子右下角刻画的二维码点击了结账。问了嘴两人需不需要点一点其他的，自己又点了一点小吃供两人选择，看得出来，这男子很会社交但是地点选在消费低的咖啡馆，他也很会计算。

　　相亲对象比佘秋延想象中的要年轻，干净懂礼貌。穿着休闲西装配上干净小白鞋。确实认真对待了这场相亲又不是太严肃氛围还算放松，但是佘秋延注意到了他无名指有圈淡淡的戒痕。

　　"你好你好，听说你是到深圳打工？"佘秋延搅动着凉掉的咖啡，嘴里说的也是湘西的方言，很像四川话。但是她余光却瞥见了窗外榕树下闪过熟悉的身影。

　　"其实我..."

　　玻璃门突然被撞开。舒涯乾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口，白衬衫黏在锁骨处，露出刻有佘秋延名字的字母若隐若现。她怀里抱着个滴水的纸箱，径直走到他们桌前。

　　"抱歉打扰了。"舒涯乾把纸箱重重放在桌上，水珠溅湿了李杰的西装袖口，"佘老师您订的教具到了。" 舒涯乾操着一口格格不入的普通话打断了对话。还是对着李时宝点头挤出了一个乖乖的微笑也轻生喊到‘’阿姨好‘’

　　李时宝此刻是懵的，但还是给予一个礼貌回笑‘’哎，你好你好‘’

　　纸箱里整齐码着二十七个陶瓷杯——每个都画着歪歪扭扭的儿童画图案。最上面那个杯底朝上，露出新刻的字：【生日快乐，老姑娘】。

　　李杰尴尬地擦了擦袖口："勒个是..."

　　"学生。"佘秋延抢在舒涯乾前面回答，还是在说方言。佘秋延指甲陷进掌心，"以前滴。"

　　舒涯乾笑起来。她转身找店员要了一支笔，在餐巾纸上快速写了什么，然后塞进佘秋延手里："佘老师，您胃不好，别喝凉咖啡。"

　　转身时她的发梢甩出水珠，落在佘秋延的手背上，冰凉得像多年前画室里未落的泪。

　　餐巾纸上是一串电话号码，后面画着哭泣的颜文字。佘秋延太熟悉这个笔迹了——和二十岁那本藏在画室凳子下面的少女心事日记如出一辙。

　　雨越下越大时，李杰终于露出真面目。

　　"其实我离过婚。"他转动婚戒留下的白痕，"我前妻不能生育..."

　　佘秋延的视线凝固在窗外。舒涯乾还站在门外，正用手机对着咖啡馆拍照，闪光灯在雨幕中划出惨白的光痕。

　　"佘老师这样的年纪..."李杰的话被手机铃声打断。

　　来电显示正是刚刚留下的这串号码。佘秋延接起来，却听见舒涯乾刻意压低的声音："他前妻叫林薇，去年堕胎是因为他家暴。"

　　玻璃窗外的舒涯乾晃了晃手机随即佘秋延收到微信好友通知，她点击通过，舒涯乾发过来的聊天截屏屏幕上是微信聊天记录——李杰发给朋友的【县城老姑娘好拿捏】。 随即舒涯乾再次发出一个调皮的表情包，并且附文，老师，终于加到您微信了嘿嘿。您拉黑我的号码我已经不用了，求您别删我了。最后附上了一个哭泣的可爱表情包。

　　"不好意思。"佘秋延突然站起来，"我突然想起来哈有学生滴作业没批完。" 佘秋延不怀疑事情的真假，她知道舒涯乾的财力，要花钱调查一个人的资料，轻而易举，就像跟拍自己一样，所以她截图发给自己的照片，她仅仅看了一眼，就不想继续维持体面，和这个男人继续交流下去了。

　　佘秋延拉起母亲就往外走。舒涯乾在佘秋延站起来时已远离了咖啡馆，母亲李时宝一脸懵逼的不知所措。‘’妹儿，你勒是搞么子哦？哎？啊？你们都哈没聊两句蛮‘’还不等疑惑解除佘秋延已经拉着李时宝的手走到了门外，门外安静的靠着一把舒涯乾留下的伞，佘秋延顺手撑开，挽着母亲离开了咖啡馆。

　　对面李杰没有多言，还在后面继续保持体面的喊到‘’没得事阿姨，下次有机会再聊，你们先忙‘’

　　佘秋延带着母亲打车回到了她们在县城的小家。平时父母大多都在镇上，只有佘秋延住在那里，周末李时宝都会上来看女儿，一家人会在这个温馨的小家做饭吃饭。那是很多年前母亲还没有调到镇上去时，父亲佘田利倾尽所有买的房子，到现在来看，已经是这个县城很破旧的小区了。

　　佘秋延没有和李时宝多解释，只说等哈和她解释，转头回了房间。李时宝看着与平时判若两人的女儿愣在原地，她不知道女儿这是怎么了，只好打电话让佘田利上县城来，吩咐去买好菜回家给女儿做饭吃。她知道，女儿一般不会这么没有礼貌，虽然这个李先生说到了自己离婚了，她内心也会介意猜测其离婚的原因，她没有有色眼光，但是也做好了不继续聊下去的准备，但这是女儿少有的不礼貌时刻。内心也在嘀咕，这些死亲戚朋友真是什么都敢介绍，把她女儿当什么了啊，等以后要和他们聊聊什么样的人才能介绍给自己女儿认识。她等女儿调整好再和她聊，哪怕女儿真的不愿意结婚，但是又会幻想，只要女儿喜欢，是龙是蛇都支持她的决定，毕竟女儿，曾被他们的一意孤行伤害过。他们作为父母，不会逼着她成婚。在这个迂腐到处都是闲言碎语的小地方，佘秋延能安心做自己的事，能拒绝那么多次相亲和嘴贱亲戚的轰炸的原因，是因为有这样的父母理解她爱她。

　　佘秋延换了身休闲衣服从房间出来又准备出门，李时宝此刻正在厨房准备先煮饭，听见女儿开门又要出去立刻喊到‘’哎，妹儿，你搞么子去啊，不到屋里歹饭吗？你爸一哈就要弄哒，他给你烧猪脚吃啊‘’佘秋延并没有停下动作，左手在键盘上哒哒哒的打字右手关门，脚上的鞋子已经踩好，她敷衍回答‘’你们先歹，先莫管我，我等哈就回来嗷‘’李时宝感觉今天的女儿真的太奇怪了，她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就是奇怪。

　　派出所的白炽灯管嗡嗡作响。

　　佘秋延在调解书上签字时，舒涯乾正歪着头给手铐拍照。她的手机屏保突然亮起——是佘秋延趴在办公桌熟睡的侧脸，照片角落的日期显示一下子把佘秋延拉回了曾经做辅导员的时光。

　　"家属签完字就阔以走哒，他们两个已经和解的，被打的乃个男的已经拿钱走的，没得么事，皮外伤都没得。钱多也不是浪个挥霍的嘛，现在年轻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气性大，走路框一哈就框一哈嘛，扯起来就给别个脸包一登子，喊她道歉她硬是不道，乃男的也没得点骨气真是的……。"县城民警一边吐槽一边递来表格。

　　佘秋延钢笔顿住："我不是..."

　　"紧急联系人填的是你啦，她屋没得人来接，只有你过来咯。"警察指着舒涯乾的档案，"从十九岁到才刚都没改过，你勒个学生也是叛逆的也哈久啦，个人可以走她讲要以前的老师来接按。"

　　佘秋延不知如何作答，只好一个劲的给民警道歉，‘’给你们添麻烦咯，劳为劳为。实在是不好意思，麻烦哒麻烦哒‘’佘秋延看到和解协议后面签字的，正是今天的相亲对象李先生。心头一紧，她想象不到柔弱的舒涯乾是怎样给别人来了一拳，也想象不到她去故意找茬人家干嘛，看见后面的赔偿金额，一万八，给人家来了一拳，赔个一万八，她搞不懂这个小孩想干什么。她自己也忘了，其实舒涯乾已经不是小孩了。
　　舒涯乾的眼睛眨巴眨巴望着佘秋延，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她的腕骨被铐出红痕，却还在笑："佘老师，您送我回家吗？"

　　夜雨未歇。佘秋延望着调解书上并排的名字，突然想起那个心理学名词——"创伤性联结"。原来她们早就在互相救赎与伤害中，长成了彼此最顽固的病灶。

　　大雨还在下，你的心里怕不怕，这么多年始终没有一个家……佘秋延讨厌雨，讨厌湿漉漉，但是这个县城是层层山峦堆叠起来的，下雨的天数，真的很多。

　　两人走出派出所门口，佘秋延终于开口‘’舒涯乾，我已经三十多岁了，我不是什么事情都要围着你转的啊‘’
　　舒涯乾站在对面，痴痴的望着佘秋延，佘秋延这才发现，曾经瘦弱的小孩，不仅胖了好看了，本来就比自己高的身高，显得比自己更成熟。

　　‘’你真的要结婚吗？‘’舒涯乾的声音有一点克制不住的哽咽，此刻模样明明是俯视佘秋延，却看起来像一只被遗弃的小兽。

　　你真的要结婚吗？这个问题佘秋延也曾问过自己无数次，你真的会结婚吗？你真的能结婚吗？但她今天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知道，她不是不想结婚，她只是不能和不想结婚的人为了结婚而结婚。
　　‘’你打人家干嘛‘’佘秋延话锋突转

　　舒涯乾被佘秋延这个问题拯救了心情，她知道，她不想回答的问题，就是没有思考没有做出决定的问题，随即耍起无赖‘’他走路不长眼睛，框了我一哈，我就给他一登子咯‘’她学着并不标准的方言说道。

　　佘秋延被气笑了，‘’是，人家撞了你一下，人家偏偏不撞别人，非要撞你，你是人群中最闪耀的星，他知道撞你一下可以得到一万八，我看你长得像一万八，你个马尔扎哈喇叭花。你要不要把给我介绍相亲的所有亲戚朋友都撞一遍啊，还人家没长眼睛，框你。‘’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佘秋延对舒涯乾说的话当中最长的，语气最好的，舒涯乾看着佘秋延的脸，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亮。她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佘秋延喋喋不休的批评她，她只能看到她的脸她的嘴在动，好像所有关于批评的话她都听不进去，只觉得，这样的佘秋延真的好可爱。舒涯乾心里逐渐升温。

　　‘’看什么看啊，打车回家了‘’佘秋延把舒涯乾的思绪拉回现实。‘’你租了房子在我家对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要一天到晚的像个偷窥狂一样看着我，我爸妈周末会回来住的。‘’

　　舒涯乾挠挠头，谁说那是租的‘’我可没看你哦佘老师，你不看我，你咋知道我在看你呢？‘’ ‘’嗷，还有，这个小区便宜，我初来乍到，找个性价比高的不过分吧‘’

　　佘秋延内心翻一百个白眼‘’是，你要性价比高的小区，我们县城租房一年才一两万，你一拳打出一万八，我看你是姓高哦，你还性价比高‘’

　　舒涯乾没继续接茬‘’佘老师顺路打个车送我一程不过分吧，下那么大雨，我又没带伞‘’佘秋延无奈，两个人坐上了出租车。

　　车上，两人坐在后座，相隔甚远，各自扭头看着窗外闪现消失的小城风貌。逐渐停下的雨滴。两人各怀心思。但是县城出租车师傅，真的很容易打破这种忧伤氛围，没有人和他搭话，他依旧碎碎念着‘’乃个牛卵日的，一哈雨落浪门大，一哈又停，要拉两个客应杂事啊，赚这两个茫茫钱硬真的是老火‘’他一边开车一边手滑在旁边的手机支架上的手机，点开群聊对话框又开始对话‘’跑卵跑啊，收工歹两把麻将去咯，老麻老麻，歹不歹麻将，歹不歹麻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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