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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砚舟：我妈说这个综艺是“拓展人脉”，无聊
第六章江砚舟：我妈说这个综艺是“拓展人脉”，无聊
傍晚的霞光透过别墅的落地窗，给客厅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金边。
陆飞盏还在院子里追着自己的影子跑，孟星眠和温时安并排坐在地毯上，用温砚给的彩笔画画，沈知意和孟辞在厨房忙碌，锅碗瓢盆的碰撞声里混着淡淡的饭菜香。
江砚舟靠在沙发角落，手里转着个奥特曼卡片，眼神瞟向正在阳台接电话的江若湄，嘴角撇出一丝不屑。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江若湄的声音清晰地传进来：“……嗯，我带砚舟在录综艺，接触一下不同圈子的人，拓展拓展人脉总是好的……对，那个温家的女儿看着挺随性，但她外婆是古籍修复师，说不定以后有合作机会；孟老师是名师，孩子教育方面能请教……”
江砚舟手里的卡片转得更快了，眉头皱得像个小老头。
又是这样。
在他眼里，什么事都能跟“人脉”“合作”“机会”扯上关系。上次带他去参加酒会，说是“让他认识些叔叔伯伯”；报兴趣班，选了他最讨厌的围棋，理由是“张总的儿子也在学，多个人脉”。现在连录个破综艺，都成了“拓展人脉”。
无聊死了。
江若湄挂了电话走进来，脸上的锐利柔和了些，走到江砚舟身边：“在看什么？”
“没什么。”江砚舟把卡片揣回兜里，扭过头不看她。
“跟时安他们玩会儿去？”江若湄试图缓和气氛，“刚才看你跟他玩卡牌，不是挺开心的？”
“不玩。”江砚舟梗着脖子，“幼稚。”
温时安刚好画完一幅画，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把画好的“奥特曼打怪兽”递给孟星眠看——那是他应孟星眠的要求画的，虽然他觉得这种题材不如星空好看，但星眠妹妹喜欢。
孟星眠看得眼睛发亮：“时安哥哥，你画得真好！”
江砚舟的脸更臭了。他明明比温时安大一岁，卡牌玩得比他好，画奥特曼也比他像，凭什么孟星眠只夸温时安？
晚饭时，江若湄给江砚舟夹了一筷子青菜：“多吃点蔬菜，明天早上节目组安排了晨跑，别掉队。”
“不去。”江砚舟把青菜扒拉到一边，“我要睡觉。”
“必须去。”江若湄的语气沉了沉，“陆野是世界冠军，跟她打好关系，以后想练体育也有门路。”
“我不练体育！”江砚舟提高了音量，“我想当奥特曼！”
这话一出，桌上的人都笑了。陆飞盏举着鸡腿附和：“我也想当奥特曼！”
江若湄的脸色有点挂不住，瞪了江砚舟一眼：“别胡说八道。”
江砚舟却像是被点燃了引线，把碗往桌上一放：“你从来都不管我想什么！你说录综艺是为了拓展人脉，让我跟温时安搞好关系，因为他外婆厉害；让我跟陆飞盏玩，因为他爸爸是冠军；让我讨好孟星眠，因为她妈妈是老师……你根本就是把我当拓展人脉的工具！”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说完就从椅子上跳下来，冲进了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客厅里的笑声戛然而止，气氛瞬间凝固。
江若湄愣在原地，手里还握着筷子，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是难堪和不易察觉的慌乱。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放下了筷子。
沈知意打圆场：“这孩子……正是叛逆的时候，砚舟爸爸是不是平时太忙了？”
江若湄沉默了一下，点头：“他爸在外地工作，一年也回不来几次。”
“男孩子嘛，还是得多陪陪。”沈知意给她夹了块排骨，“你也别太严，孩子心里都有数。”
孟辞也柔声说：“砚舟这孩子看着冷，其实挺单纯的，刚才还跟时安说，他的奥特曼卡片分我一张呢。”
温砚没说话，只是默默给温时安夹了块鱼，心里却在想：这娘俩，倒像是在打一场永远分不出胜负的仗。
直播间的弹幕炸开了：
【江总这教育方式……有点窒息啊】
【心疼江砚舟！明明只是个想当奥特曼的小孩，却被妈妈当成社交工具】
【突然理解他为什么总跟他妈对着干了，换我我也叛逆】
【江总也不容易吧？一个人带孩子，可能觉得人脉很重要】
【但再重要也不能这么对孩子啊，太伤人心了】
过了一会儿，温时安放下碗筷：“我去看看他。”
“别去，让他自己冷静会儿。”江若湄说，语气却没刚才那么硬了。
“没事。”温时安走到江砚舟的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江砚舟，是我。”
里面没动静。
他又敲了敲：“我这里有张‘迪迦奥特曼’的卡片，是我爸爸送我的，你要不要看？”
这是温时安的小秘密。他爸爸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跟妈妈分开了，只留下这张卡片，他平时很少拿出来。
门“咔哒”一声开了条缝，江砚舟的脸出现在门后，眼睛红红的，却还是嘴硬：“谁……谁稀罕你的破卡片。”
“看看嘛，不看白不看。”温时安把卡片从门缝里递进去。
江砚舟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翻来覆去地看着，小声说：“这张是限量版的……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送给你了。”温时安说。
“真的？”江砚舟眼睛一亮，随即又皱起眉，“你不用讨好我，我知道你妈也想拓展人脉。”
温时安奇怪地看着他：“我妈才不会，她连下楼扔垃圾都觉得麻烦。”
江砚舟愣了愣，好像被这话逗笑了，嘴角撇了撇，没那么紧绷了。
“我妈就是那样，什么都要计划，什么都要有用。”他靠在门框上，声音小了些，“她总说‘江砚舟你要懂事’，可我不想懂事，我就想拆卡片、看奥特曼、跟人打架……”
“我有时候也不想懂事。”温时安说，“我不想提醒妈妈交电费，不想帮外婆拿快递，不想记得带钥匙……但我不做，她们就会忘。”
江砚舟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个比自己小一岁的男孩，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那……那我把我的‘赛罗’送给你。”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塞给温时安，“比你的迪迦厉害。”
“谢谢。”
“不客气。”
两个小男孩靠在门框上，手里拿着对方送的卡片，谁也没说话，气氛却莫名地好了起来。
客厅里，江若湄看着那扇开了条缝的门，眼神复杂。沈知意给她递了杯温水：“孩子嘛，别总用大人的心思揣度他。你看，他们自己能处好。”
江若湄接过水杯，指尖有点凉。她忽然想起江砚舟小时候，刚会走路，摇摇晃晃地追着一只蝴蝶跑，笑得咯咯响，那时候她还没创业，会蹲下来陪他看一下午蚂蚁搬家。
什么时候开始，她眼里的“有用”，慢慢取代了“开心”？
“我去看看他。”江若湄站起身，走到房门口，没进去，只是靠在墙上，对里面说，“明天晨跑……想去就去，不想去就睡懒觉，随你。”
江砚舟和温时安都愣住了。
江砚舟从门缝里探出头：“真的？”
“真的。”江若湄的声音放软了些，“而且……对不起，妈妈不该那么说。”
江砚舟的眼睛又红了，这次却没躲开，只是小声说：“那……我明天去跑一会儿，跑不动就回来。”
“好。”江若湄笑了笑，那笑容很淡，却比平时的锐利柔和了许多。
温时安趁机说：“江砚舟，明天我叫你，我们一起。”
“嗯。”
晚上睡觉前，温砚正在给温时安讲故事，温时安忽然问：“妈妈，拓展人脉是什么意思？”
“就是……认识很多有用的人，以后好互相帮忙。”温砚想了想，解释道。
“那我们需要拓展人脉吗？”
“不需要。”温砚斩钉截铁，“我们有外婆做的红烧肉，有你画的画，有我的猫，就够了。”
温时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那江砚舟是不是很可怜？”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温砚摸了摸他的头，“但他今天得到了你的迪迦，还送出了自己的赛罗，应该挺开心的。”
“嗯！”温时安用力点头，“他说明天要教我玩卡牌的新规则。”
“那就好好玩。”
温时安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温砚看着儿子的睡颜，又看向窗外。别墅的灯大多灭了，只有江砚舟房间的灯还亮着，隐约能看到两个小小的身影在窗边说话——大概是江若湄在陪儿子看奥特曼卡片。
她忽然觉得，江砚舟说的“无聊”，或许不是指综艺本身。
那些被“有用”“人脉”“计划”填满的日子，大概确实挺无聊的。
还好，孩子们总有自己的办法，能在无聊的日子里，找到一点点不无聊的开心。比如一张奥特曼卡片，一次不算道歉的妥协，或者一个愿意听他说“想当奥特曼”的朋友。
温砚打了个哈欠，关掉床头灯。
管他们呢，明天能不能早起晨跑还不一定呢。她还是先睡够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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