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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两人赶紧往回走,向红尘担心地说:“施义青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回去后得问问我师父如何办。”
“你现在住哪?”他骑着摩托车,戴上头盔,侧脸问道。
“我目前住在酒店,有时候也在公园树上过夜。”
白子钧想了想说:“你搬到我家住吧,我希望你能救活我同学。”
向红尘搔搔头道:“恭敬不如从命了。”
白子钧骑着摩托车朝他的万紫千红别墅开去,向红尘坐在后面,轻轻扯住他的衣服。
刚到前院,只见那里停着一辆丰田埃尔法,白子钧说:“我爸来了。”
向红尘骇然,她忙拉住他的手说:“我求你一件事,不要让你爸知道我会法术行吗?要不然他会杀了我的!”
他咬着唇思索片刻,点点头答应了。
向红尘松了口气,跟着他一起进去了。
灭门仇人白立鹏坐在沙发上,拿着烟斗抽着,面前放着个玻璃杯子。
“爸!”白子钧喊道。
白立鹏面色和蔼,看见向红尘颇为惊讶,因为儿子从来不把女的往家带。
他惊喜地站起来说:“这女孩是谁?”
“我叫向红尘,是白子钧的朋友!”
白立鹏忙招呼她坐了,命保姆沏茶。
向红尘坐在那里心里特别紧张,偷偷瞅了白立鹏一眼,只见他穿着蓝色褂子,打扮得很普通。
他握着烟斗,眼神犀利,显然是个很精明的人。
“你和子钧是怎么认识的?”他问。
向红尘心提到嗓子眼,她只得硬着头皮瞎编乱造一通。
“我在健身房和子钧认识的,因为他体育生嘛,很喜欢健身的。当时我不知道怎么减脂便咨询他,慢慢我俩就熟悉了。”
白子钧低头笑了笑,向红尘很聪明,这编瞎话的能力确实不错。
白立鹏很是高兴,指着儿子说:“他一直厌女,不和女孩打交道,我还担心他呢,现在不用怕了。”
“爸,厂子里不忙了?”
白立鹏说:“还行吧,只是这两天有些麻烦,昨天我去过咱家祖坟了,你爷爷的坟地被人动了手脚。”
“什么手脚?”他问。
白立鹏言辞躲闪,支支吾吾道:“我也不懂风水,但是我看过你爷爷坟墓了,被人施了法术,叫做烈火烤尸。”
向红尘心里咯噔一下,所谓烈火烤尸就是在死者棺材下面挖个洞,里面点上油灯。这油灯乃是尸油,用怨气极大的死尸熬出来的。这种法术不好破解,属于巫术中的灭迹法。
白子钧道:“既然这样,把那油灯拿出来不就完了。”
白立鹏手放在嘴上剧烈地咳嗽,他面色不大好看,似乎在掩饰什么。向红尘为了避免他起疑心,主动拿起桌子上的香蕉剥开皮吃起来。
白立鹏犹豫了许久,还是说出来了:“油灯我已经拿出来了,要不然也不会知道烈火烤尸。可现在已经晚了,那油灯在你爷爷棺材下面已经点了九天了。九为阳,是奇数里面最大的,也叫老阳。这风水降已经下了,不管将你爷爷的棺木迁到何处他都灵魂不得安息。唯一的方法就是破了这风水降,再择一风水好的地方将你爷爷棺木迁出来另起祖坟。”
“怎么破降?”
白立鹏斜眼瞅了瞅向红尘,她低着头在那里翻看报纸,好像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似的。
白立鹏对儿子领个女的回家虽然欢喜,可也万分警惕。他想:“子钧一向对女人不感冒,为何今日突然领个女人回来?这个女人会不会法术呢?如果她要是会法术,肯定没安好心,我且试试她吧。”
他突然站起来道:“我去接个电话!”
白立鹏很快来到后面,他拿出来一个长方形盒子,里面装着糖酥饼。他拿出个小瓶子倒入粉末,这是穿肠粉。这种东西是白立鹏自己炼制的,不仅可以毒死人,还可以用来测试对方法术高低。
他将饼晃动了下,那些穿肠粉融化了。
来到屋里,他把饼干捧过来说:“丫头,吃点吧,这是你阿姨做的!”
向红尘用阴阳眼看去,饼干上都是绿色虫子在蠕动。她心里咯噔一下,看着白立鹏,他面色和蔼亲切得像邻家的叔叔。
她很快明白了,这是对方测试她会不会法术,如果她会自然不肯吃的。
向红尘捏起饼干,表情自然地吃起来,大口嚼着称赞说:“阿姨的手艺真好!”
白立鹏眼神里闪过阴冷,将饼干盖上,正想出去扔了,没想到向红尘叫道:“叔叔,我还要吃!”
他一怔,这丫头真的不会法术?
向红尘夺过来,打开盖子将那些饼干往嘴里塞。
白立鹏眼睛眯着,满意地笑了笑。
“爸,怎么破降你还没说呢。”白子钧插嘴道。
白立鹏想了想说:“我有个茅山的朋友叫觉法道长,后天他来找你,你到时配合他破降就行了。那天我有事来不了,你务必要听话。”
“好吧!”
白立鹏心里开始默念咒语,穿肠粉发作了,向红尘从沙发上滚下来,捂着肚子大叫:“疼死了,我肠胃好疼。”
白子钧大惊,忙过来说:“你咋了?”
她按着沙发,蓦然看见白立鹏眼露凶光死死盯着自己,她很快反应过来,如果自己敢用法术那么体内真气必然运转,到时白立鹏就知道了。看来要硬扛过去了,否则必然死于他的夺寿化魂术。
向红尘佝偻着身子,脸扭曲着不停地干呕。
白立鹏坐在那里念动着咒语,向红尘好像要死了般痛苦,白子钧竟然担心起来。
他掏出手机拨打了救护车,不一会儿白色救护车响着来到了。白立鹏看着儿子那焦灼的样子,知道他对这个女孩有感觉了。向红尘腹内痉挛,那些蠕虫爬来爬去,她只要运动真气就能杀死它们,可不能这样做。因为她打不过他,就自己那点可怜的法术,根本对付不了他这个南洋第一巫师。
到了医院向红尘被送入急诊室。白立鹏确信向红尘不会法术了,要不然她不会死也不救自己的。
他点燃一道符,嘴里念念有词,两根手指晃了晃朝空中指去,向红尘嘴里喷出血水来,里面的蠕虫钻入地下不见了。
她躺在病床上好多了,这才敢运动真气给自己疗伤。白子钧很纳闷,怎么突然这样了。
过了不久医生出来了,摘下口罩说:“是急性肠炎,需要住院打几天吊瓶就行了。”
白子钧忙说:“好的,我给她办住院手续!”
他刚来到一楼准备缴费,后面向红尘拍了他一下。他非常吃惊,她拉着他就往外跑。
到了医院大门口,白子钧说:“你咋出来了?”
“我中了降头,现在已经好了。”
“谁给你下的降头?”
向红尘知道说是白立鹏他肯定不信,便说是施义青搞得鬼。
后天到了,一个头上缠着黑布,两边长发遮住脸的道士来了,自称是觉法道长。
他脸上多了颗痣,额头上还有皱纹,弓着腰背着手,说话声音苍老。这把戏瞒得了白子钧,可瞒不过向红尘,她一眼就看出来是白立鹏用了人皮换脸术。
所谓人皮换脸术,就是将活人的脸皮剥下来,放入37度温水中养着。待九九八十一天后取出,供奉在法坛上,用鸡、鱼、猪、牛、羊五牲贡祭祀。接下来在家辟谷绝食三天,每日念回春咒百遍。最后用桃汁蜂蜜涂抹到脸上,把人皮贴在上面,早晚用露水洗脸拍打,至此大功告成。以后这个人皮可以随时取下,也可以随时戴上,而且没有任何不适,和自己皮肤一样。
至于变声术就更好学了,把南洋巫术中的变声丸含在嘴里,可以默念“我是老头子,我是老头子”,一直到变声丸融化就行了。在十二个时辰内,说话的声音就是老头的声音。
这个所谓觉法道长根本不是茅山的,就是白立鹏变脸变声来的。他对白子钧说:“我是你爸爸白立鹏请来的,他去日本出差了,你家祖坟的事咱们就商量着办吧。”
白子钧说:“好,请问道长有什么好办法吗?”
觉法道长故作神秘地掐指算来算去,向红尘满脸天真地看着他,内心里却骂了他十八辈祖宗。
“上次用穿肠粉害我,这次又变脸变声骗你儿子。人家为什么用风水降动你家祖坟,还不是你仇人太多了。你个白立鹏,不会有好报的。”向红尘心中想着。
这觉法道长说:“用关亡术找你爷爷的魂魄上来,问问他是谁烈火烤尸。”
白子钧看看向红尘,她故作不懂地转过脸去。
只见觉法道长进入一个早搭好的草屋子里,墙上挂着白子钧爷爷的像。这屋子黑暗,只有微弱的光芒射进来。
觉法道长说:“务必把你爷爷说的话都记下来,尤其是那个破坏你家祖坟的人姓名、住址,还有他家祖坟所在地都记住。”
白子钧嗯了声,直接打开手机录音。
觉法道长点燃了道符扔到空中,又抓起米撒到地上,闭着眼开始念咒语。
白子钧和向红尘坐在对面不吭声,默默注视着一切。
屋里的招魂幡开始吹动,墙上白子钧爷爷的照片也开始晃来晃去。下面的三炷香烧得忽明忽暗,冷风从地下吹来让人腿脚冰凉。
觉法道长那阴郁的脸开始泛起绿光,他按着桌子全身颤抖,额头上冒起黑烟。忽然,他睁开眼看着白子钧说:“当初早点把我火化了,我也不至于再受这个苦,让人用油灯熬尸。”
白子钧一听是他爷爷的声音,立马站起来说:“爷爷,你在下面还好吧?”
“你爸真不是人,他做了那么多坏事,自己长寿发财,害的我和你哥不得安宁。引得仇人毁我坟墓,又让你哥在九幽之地痛苦不已。子钧,我的好孙子,你要救救你哥啊!”
白子钧非常惊愕,没想到他爷爷竟然说这些话。
他只得问:“毁你坟墓的人叫什么?住在哪里?他家祖坟在哪?”
“何寒江,住在燕飞村老宅子,他家祖坟在乌龟山,那里是个风水宝地。我听阴间的鬼差说,那坟墓名叫乌龟驼禄。棺材放在中间子孙发财;放在头部子孙掌权;放在尾巴子孙长寿。把何寒江他爸妈棺材掘了,把我的棺材放在乌□□部,到时候你就能手握大权了。”
白子钧哦了声,他爷爷嗖地不见了,觉法道长倒在椅子上不动弹了。向红尘抓起手机把录音删了,白子钧惊道:“你干嘛?”
“刚才你爷爷说你爸害了他和你哥这些话,不能传出去的。”
白子钧想了想低头不语,爷爷说爸爸害了他和哥哥,这和向红尘之前的说法是非常吻合的。他正在思索,觉法道长醒了。
他看看屋里,打个哈欠,有些疲惫。
他笑说:“刚才录下来了吗?”
白子钧看了看向红尘,她忙打圆场说:“他刚才按错了,没有录下来,真笨!”
白子钧哦了声,嘿嘿一笑。觉法道长皱着眉头问:“你爷爷说了什么?”
“何寒江,住在燕飞村老宅子,父母埋在乌龟山。”向红尘抢答道。
“没说其他的?”
“说在下面缺钱了,让多给他烧写纸钱,还让子钧好好学习,将来光宗耀祖。”向红尘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
觉法道长没有怀疑,他嘱咐说:“今晚我们就行动,去报复何寒江。”
白子钧问:“怎么做?”
觉法道长说:“你是纯阳之体,比烈火烤尸威力大多了。今晚我们掘开何寒江父母坟墓,用你的血滴入两个死尸嘴里,然后我在念咒,让何寒江死无葬身之地!”
白子钧搔搔头说:“要用我的血啊,看来纯阳之体成血包了。”
到了晚上,觉法道长来了,他故意装作不会开车,坐了白子钧的车来到乌龟山。
周围山水相连,远远的像个乌龟似的东西趴在那里。繁星点点,乌鸦盘桓,这里果然是个风水宝地。
觉法道长一时激动竟然说漏嘴了:“子钧,这块好坟地老爸我找了很久,没想到被何寒江用妖法罩住了。”
白子钧愣了下,他说:“你说什么?你说你是我老爸?”
觉法道长这才意识到说错话了,忙改口道:“我说的是你爸。”
白子钧哦了声,以为自己听错了。
车子到了山下停住了,向红尘知道今晚白子钧要放血,贴心地准备好了纱布和补品。
三人开始从下面往上爬,白子钧果然体格好,两个大长腿登山很有力。
他屁股紧翘,低着头有节奏地往上爬。
向红尘也不敢运动真气,更不敢用法术,只能靠体力往上爬,很快汗水就浸湿了衣服。
她累得喘不过气,白子钧擦擦脸上的汗望着她,依然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表示。
觉法道长回头一望,心想:“这丫头真的不会法术,要不然不会累成这样!”
他俩先爬上去了,半小时后向红尘才到上面,两条腿像灌满铅块似的沉重。她躺在地上大口喘气,引得觉法道长和白子钧哈哈大笑。
向红尘心里骂道:“要是我能用法术,早跑你们前面了,白子钧,你个王八蛋,一点也不心疼我,亏我还背着东西给你止血。”
找到了坟墓,觉法道长和白子钧刨开,里面是个大红色棺材。掀开棺材盖,两具干巴巴的尸体躺在那里。
觉法道长用刀子撬开尸体的嘴,对白子钧说:“割破胳膊,将你的纯阳血流进去,然后我再施法。”
白子钧咬咬牙,他咔嚓划破左臂,血滴答滴答往下面流。很快,两个干尸都喝了血,盈盈火光在里面闪动。
向红尘忙过来,从书包里先拿出清水冲洗伤口,再拿出酒精沾了棉球给他消毒,最后用纱布给他缠上手臂。白子钧一愣,没想到她竟然这么贴心,给自己准备了包扎的东西。想到刚才上山的时候完全不顾她,心里还嘲笑她笨蛋,禁不住有些羞愧。
他望着她低声说:“谢谢你!”
向红尘衣服湿漉漉的,她把东西放入书包里,白子钧说:“我给你背着,都怪我不懂的体贴人,上山的时候让你一个人背。”
向红尘没有说什么,让他把书包拿过去了。
觉法道长盘腿坐在坑沿边,将一面旗帜插在旁边,开始念动咒语,那黑色的旗帜呼啦啦响动。
两人往后退了退,向红尘知道这是夺寿化魂术。她今个要开开眼界,见识下这个所谓觉法道长,也就是白立鹏的拿手绝活。
空中的月亮消失了,乌云遮住天空,绿色光亮照耀四周。突然,那两具死尸化为脓液,两个魂魄出现了。
只见一个老头和一个老太婆并立着,他们叫道:“你敢惊动我们的亡魂,还想害我们的子孙后代!”
觉法道长睁开眼,那两个魂魄朝他袭击,只见他嗖地不见了。紧接着黑色旗帜着火了,火光冲天,那两个魂魄像融化的冰淇淋往下滴答。觉法道长从旗帜后面现出,吹口气漫天大风卷来。
突然,何寒江从空中落下,浑身剧痛不已,指着他大骂:“白立鹏,你不得好死!”
白子钧一愣,看着觉法道长,他扭头看了他一眼忙说:“我不是白立鹏,我是觉法道长!”说完,那魂魄一点点裂开融化,最后变成狗屎。
向红尘在旁边看了后心生畏惧,这套法术竟然比永世不得超生还厉害,魂魄直接给痛苦地融化掉,最后变成极具侮辱性的狗屎。
她很感激白子钧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看来他还是个善良的男孩,如果他肯揭穿自己,现在她也变成狗屎了。
觉法道长不敢久留,因为刚才何寒江临死前那句“白立鹏”让白子钧心生怀疑。他对白子钧说:“我已经帮你除掉了仇人,你家祖坟的风水降也解了。你明天把你爷爷的棺材迁徙到这乌龟山的头部,将来包括你在内都会掌握大权的。记住,不能再埋这中部了,因为何家已经埋过了,你们再埋就属于坟上坟,那是很不吉利的。”
他说完化成一股烟不见了,向红尘又是一惊,白立鹏竟然会隐身遁形了,不愧是南洋巫术界的天花板。
白子钧疑惑地问向红尘:“这个道长很怪?”
向红尘掐指算了算,确信白立鹏不在这里了,她才敢说真话:“这个所谓的觉法道长就是你爸白立鹏。你还不相信我,今个关亡术请你爷爷亡魂,他是不是骂你爸不好?是不是说你哥在地下受苦?还有之前觉法道长说错话,说他是你老爸。刚才何寒江魂魄死前也指出觉法道长就是你爸白立鹏。这些加在一起,你还不相信你爸会法术吗?你爸就是南洋第一巫师白曜,他真的害死了你哥哥献祭给魔鬼,你爷爷被烈火烤尸也是因为他作恶多端被何寒江报复!”
白子钧颓然跪在那里,他脖子上青筋凸起,因为深受打击两手死死抓住发黑的泥土。他努力站起来,夺过来她手里的包朝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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