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迟》

　　周一下午的班会课，主题成了“纪念册分享会”。班长刚把纪念册摊开在讲台上，教室后门就涌进来四个熟悉的身影——隔壁班的篮球社社长傅灼，抱着个篮球，身后跟着文学社的温予书；还有经常帮他们修课桌的后勤大爷张叔，手里拎着个工具箱，旁边站着总爱给他们塞糖的校工李姨。

　　“听说你们班做了本‘同桌纪念册’，”傅灼拍着篮球走到讲台边，探头一看就笑了，“这不谢辞吗？上次跟你打球，你还说要陪同桌写作业，原来是陪苏砚啊！” 温予书也凑过来，指着纪念册里苏砚画的蓝色橡皮，轻声说：“这个画得真好，我上次在文学社看见苏砚写的短文，里面也提过一块蓝色橡皮，原来写的是谢辞。”

　　谢辞的耳尖微红，伸手把苏砚往身边拉了拉，却被张叔拍了下肩膀：“小谢啊，上次你同桌的课桌腿松了，还是你跑来找我修的，说怕他写字晃。” 李姨也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糖，分给周围的同学，最后塞给苏砚和陆屿两颗：“我就爱看你们俩一起走，小苏文静，小谢活泼，凑在一起正好。”

　　全班都笑起来，班长趁机翻到周末拍的照片页：“大家看，这张是苏砚妈妈和苏砚妈妈一起做饭的照片，这张是谢辞喂苏砚吃橘子的，还有这张……” 话还没说完，傅灼就指着照片里谢辞牵着苏砚手腕的画面，起哄道：“哟，这手牵的，比我跟队友打球时握得还紧！”

　　许清轻轻拉了拉傅灼的袖子，小声说：“别起哄，你看他们的纪念册，写的都是一起做题、一起唱歌的事，多好。” 苏砚抬头看许清，有点惊讶：“你看过我写的短文？” 许清点头笑了：“写得很温柔，我还在文学社的刊物上转载了，标题就叫《蓝色橡皮》。”

　　正说着，班主任拿着两张奖状走进来，看到教室里的热闹场面，也笑了：“看来大家都知道我们班的‘最佳同桌’了。” 她把奖状递给苏砚和谢辞，上面写着“最佳默契同桌奖”，“这是张叔和李姨特意跟我提议的，说你们俩不仅自己学习好，还总帮同学，谢辞帮苏砚修课桌，苏砚帮谢辞补英语，值得表扬。”

　　张叔和李姨笑得合不拢嘴，李姨又往他们俩手里塞了颗糖：“早就该给你们发奖了，小苏每次路过传达室，都会帮我搬报纸；小谢看见我拎东西，也会主动搭把手。” 傅灼拍了拍谢辞的背：“行啊，获奖了！下次打球别总想着陪同桌，也跟我打一场，让苏砚来当裁判。” 温予书也笑着说：“我下次把转载的短文打印出来，贴进你们的纪念册里，当‘同桌故事番外’。”

　　班会课快结束时，班长把所有人的名字都写在了纪念册最后一页，傅灼画了个小小的篮球，温予书写了句“愿少年心事，如槐叶长青”，张叔画了个结实的课桌腿，李姨则画了颗甜甜的糖果。谢辞握着苏砚的手，在最下面写道：“我的同桌苏砚，身边有黎歆、班长、傅灼、温予书，还有爱我们的妈妈和叔叔阿姨，这是我最温暖的秋天。”

　　苏砚低头看着那句话，嘴角弯了弯，在旁边画了棵小小的槐树，槐树叶下，画了六个手牵手的小人——他和谢辞在中间，旁边是黎歆、班长，还有傅灼和温予书。窗外的槐树叶又落了几片，阳光洒在纪念册上，映着满满的名字和画，像一群人的温柔约定，悄悄藏在了少年们的青春里。

　　纪念册的最后一页还没干透，下课铃就响了。傅灼抱着篮球，勾着谢辞的脖子往外拽：“走，趁课间打十分钟，输的人请苏砚喝橘子汽水。” 温予书跟在后面，手里攥着文学社的刊物，轻声对苏砚说：“等会儿打完球，我把转载的短文给你，你看看要不要再添点细节。”

　　苏砚点点头，刚要跟上，就被黎歆拉到了教室角落。她神秘兮兮地从书包里掏出个布袋子，里面装着两串手工编织的钥匙扣——一串是蓝色橡皮形状，一串是槐树叶形状，绳尾还各挂了个小小的“砚”字和“辞”字。“我妈教我编的，”黎歆把钥匙扣塞进苏砚手里，“给你和谢辞，以后挂在书包上，一看就知道是一对儿。”

　　苏砚捏着软乎乎的钥匙扣，耳尖又热了，刚想说谢谢，就看见张叔拎着工具箱从走廊路过，李姨跟在旁边，手里端着一摞刚煮好的山楂汤。“小苏，小谢呢？”李姨挥挥手，把一碗山楂汤递过来，“刚煮的，酸甜开胃，给谢辞也留了一碗，他打球容易渴。” 张叔也笑着补充：“刚路过你们教室，看见那本纪念册了，课桌腿画得挺像，下次你们桌再松了，不用跑，我听见动静就来修。”

　　苏砚刚接过山楂汤，操场方向就传来一阵起哄声。他跑过去一看，傅灼正举着篮球往篮筐里投，谢辞站在旁边，手里攥着瓶橘子汽水，却频频往教室门口望——看见苏砚，眼睛立刻亮了，挣脱傅灼的拉扯就跑过来：“怎么才来？我都赢了两局，正等着请你喝汽水。” 说着就拧开瓶盖，递到苏砚嘴边，却瞥见他手里的山楂汤，又赶紧收回手：“先喝这个，温的，对胃好。”

　　温予书站在操场边，手里拿着刊物，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了，悄悄把“番外页”抽出来，在末尾添了一句：“少年人递汽水的手，总先记得对方胃里的温汤。” 黎歆跑过来，把另一串槐树叶钥匙扣塞给谢辞：“给你的，跟苏砚的是一对，以后别总弄丢钥匙了。” 陆屿接过钥匙扣，立刻挂在书包拉链上，又把苏砚的蓝色橡皮钥匙扣也拿过来，仔仔细细扣在自己书包旁边：“这样就不会丢了，我们的钥匙扣，也要挨在一起。”

　　不远处，张叔和李姨靠在栏杆上，看着操场上的少年们——傅灼在跟同学打球，温予书坐在台阶上改短文，黎歆追着谢辞要抢钥匙扣，苏砚站在旁边，手里端着两碗山楂汤，嘴角挂着浅淡的笑。李姨戳了戳张叔的胳膊：“你看他们，多好啊，跟咱们小时候一样，热热闹闹的。” 张叔点点头，从工具箱里掏出个小木块，上面刻着“同桌”两个字：“下次给他们俩的课桌刻上这个，让他们记一辈子。”

　　上课铃响了，谢辞牵着苏砚往教室走，书包上的两个钥匙扣晃来晃去，撞在一起发出轻响。温予书把改好的短文递过来，苏砚低头一看，末尾那句“温汤”的话，被用红笔圈了出来，旁边画了个小小的槐树叶。赵磊跑在最后，边跑边喊：“放学别先走！我还没跟你打完球，苏砚还没当裁判呢！”

　　教室里，阳光透过窗户，落在讲台上的纪念册上。那页画满名字和图案的最后一页，被风吹得轻轻翻动，像是在反复读着谢辞写的那句话——“这是我最温暖的秋天”。而窗外的槐树上，最后一片叶子还没落下，仿佛也在等，等这个秋天里，更多关于他们、关于朋友、关于温柔的小事，悄悄写进纪念册里，写进少年们的青春里。

　　放学的铃声刚落，傅灼就堵在了教室门口，手里还攥着个篮球：“说好的裁判，苏砚可不能跑。” 谢辞刚把纪念册放进书包，闻言挑眉：“打可以，输了除了请汽水，还得帮我和苏砚抄黑板报。” 傅灼拍着胸脯应下，几人浩浩荡荡往操场去，温予书抱着文学社的刊物跟在后面，黎歆则抢着帮苏砚拎书包，时不时拨弄一下上面晃悠的钥匙扣。

　　刚到操场，就看见李姨拎着个保温桶站在栏杆边，见他们来，笑着招手：“我就知道你们要打球，特意多煮了点山楂汤，凉透了，正好解渴。” 张叔也从后勤室走出来，手里拿着那块刻好“同桌”二字的小木块，往苏砚和谢辞的课桌方向指了指：“等你们打完球，我就去刻，保证刻得漂漂亮亮的。”

　　苏砚接过李姨递来的山楂汤，刚喝了一口，就被谢辞拉到裁判位上坐好。傅灼和谢辞各带一队，球刚抛起来，谢辞就凭着敏捷的身手抢了先，运球时还不忘回头看苏砚，嘴角扬着笑——结果分神间，球被傅灼截了去，引得场边一阵哄笑。黎歆举着嗓子喊：“谢辞！专心点！别总看苏砚！” 温予书坐在旁边，把这一幕写进了新的短文里，标题暂定《球场上的分神》。

　　打了半场，谢辞队果然赢了。傅灼输得口服心服，挠着头说：“行，黑板报我包了。” 谢辞得意地走到苏砚身边，弯腰凑到他耳边：“厉害吧？下次还赢给你看。” 苏砚递过山楂汤，指尖碰到他汗湿的手背，悄悄往回缩了缩，却被谢辞反手握住，攥在手心晃了晃——这一下，正好被跑来送水的李姨看见，她笑着转头对张叔说：“你看，我就说他俩凑一起最好。”

　　张叔点点头，把小木块递给谢辞：“明天我去给你们刻课桌，这块先拿着，算是提前的‘同桌礼’。” 谢辞接过木块，立刻塞给苏砚：“你收着，等刻好了，咱们的课桌就是独一份的。” 苏砚捏着光滑的木块，指尖摩挲着“同桌”两个字，耳尖又红了。

　　天色渐暗，李姨催着他们赶紧回家，临走前还往每个人口袋里塞了颗水果糖。傅灼扛着篮球往家走，边走边喊：“明天早上我来教室抄黑板报，你们可别迟到！” 温予书也说：“我把《球场上的分神》打印出来，明天贴进纪念册当新的番外。” 黎歆则拉着苏砚的胳膊，絮絮叨叨说要教他编新的钥匙扣，下次编个篮球形状的给傅灼，编个书本形状的给温予书。

　　走到岔路口，谢辞牵着苏砚的手还没松。路灯亮起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书包上的钥匙扣晃来晃去，蓝色橡皮和槐树叶的轮廓，在灯光下格外清晰。“明天早上我去接你，”谢辞停下脚步，低头看着苏砚，“一起去看张叔刻课桌，顺便把温予书的短文贴进纪念册。” 苏砚点点头，把那块“同桌”木块放进谢辞手心：“一起收着，放在纪念册里。”

　　谢辞把木块小心翼翼夹进纪念册的最后一页，又握紧苏砚的手往家走。晚风拂过，带来槐树叶的清香，远处传来赵磊的喊声，近处是两人交叠的脚步声，还有钥匙扣轻轻碰撞的脆响。

　　第二天一早，苏砚刚出门，就看见谢辞站在楼下，手里拎着两杯热豆浆。两人走到教室时，傅灼已经趴在黑板前抄得起劲，温予书正把打印好的短文贴进纪念册，黎歆则在课桌旁等着张叔——张叔拎着工具箱刚到，手里还拿着把小刻刀，笑着说：“今天就让这张课桌，记着你们的同桌情。”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刻着“同桌”的课桌上，落在摊开的纪念册上，落在少年们的笑脸上。谢辞凑到苏砚耳边，轻声说：“苏砚，这个秋天还没结束，我们的故事，也还没写完。” 苏砚抬头看他，眼底盛着阳光，轻轻“嗯”了一声——是啊，还有很多事要写，写张叔刻好的课桌，写赵磊抄完的黑板报，写温予书的新短文，写黎歆的新钥匙扣，写他们一起走过的每一条路，一起喝过的每一碗山楂汤，一起度过的，每一个温暖的日子。

　　而那本纪念册，还在等着，等着把这些小事，一一写满，写进少年们永远热烈、永远温柔的青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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