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逢春

　　咚咚的敲门声突然响起，惊扰了正在看书的木春。木春微微蹙眉，看向来人，见他对着他行礼道，喊着，“质子殿下。”

　　木春合上了书，说了一句，“不必多礼，佐大人。”然后沉声问着佐一，“佐大人，怎有空前来？”

　　听到佐一对着他说着，“质子殿下，武毅侯夫人有请，殿下请随与卑职一同前往。”

　　听到这话，木春只是眨了眨眼睛，然后起身随着佐一踏出了院子，走在了顾府之中。

　　风轻轻吹过，撩起了木春的发丝。木春看着那院子里的景色，在月光的照耀下，万物透着亮光，橙色的烛火照亮脚下的路。

　　木春越来越靠近异常亮堂的屋子，突然一声哀嚎声让莎莎作响的树叶失了声——“外祖母，我不去！我不想去～！”

　　撒娇又想耍赖的声音就这样冲进了木春的耳中，听到前面带路的仆人对着他们说着，“两位大人见笑了，我家少爷性格有些特别。”

　　木春一踏进门就看到顾溪歭抱着一个老妇人的腰撒娇着，“外祖母，不要嘛～不要嘛～”

　　木看看着气质庄重的老太太，虽然已是一头华发，脸上也是布满岁月的痕迹，但以及是炯炯有神的眼神。木春想着，“不愧是武毅侯夫人，随已年老，但那份神采依旧在。”

　　武毅侯夫人看到了木春，于是拍了拍顾溪歭的脑袋说着，“歭儿，快起来了…看看…成什么样子了…”语气之中毫无责怪之意，只有万般宠溺…

　　顾溪歭还是不愿起来，还是趴在她的腿上撒娇着，说，“不！我不起来～除非外祖母您答应我！”

　　木春只是淡淡瞥了一眼顾溪歭，然后对上了武毅侯夫人的目光，于是快步上去对她行礼道，“晚辈拜见武毅侯夫人…”

　　听到木春的声音，顾溪歭瞬间就弹了起来，尴尬地对着木春说着，“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结巴的声音，尴尬到无比自容的表情，让木春不自觉模仿了起来，说着，“刚…刚…到的。”

　　“你学我？！”似乎被木春看到了自己的窘迫，顾溪歭有些恼羞成怒，于是质问着木春，可是却得到了木春否定的答案，“没…没有…有啊！”

　　听到木春的答案，顾溪歭虽然笨，也反应过来了，木春在笑他，于是再次质问着木春，“你在笑我！”
　　“没有！”木春看着顾溪歭平静地说着。
　　尽管如此，顾溪歭还是知道木春在笑他，于是不开心地抱怨着他，“木春…你怎么这样…我下午还给你糖葫芦吃呢…”
　　木春：“难吃！”
　　顾溪歭：“什么？！…怎么可能！”

　　木春看着气极败坏的顾溪歭，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一声洪亮且苍老的声音打断了他们对峙，“好了…质子殿下，见谅，歭儿被老身惯坏了…”

　　木春才反应了过来，觉得自己真是疯了，怎么和他计较起来了呢，于是怀着歉意抱拳行礼道：“是木春失礼了。”
　　木春话音刚落，就听到顾溪歭笑着说着，“我原谅你了。”

　　木春也只是蹙眉看向顾溪歭，表面不语，在内心想着，谁与他道歉了。

　　武毅侯夫人抬手示意着一旁的位置，说着，“质子殿下，请坐。”

　　木春坐了下来，就听到武毅侯夫人说着， “老身乃武毅侯夫人徐至蕸，是顾老将军的夫人，也是先皇后的母亲。”然后她沉默了看着一眼木春，片刻之后，“陛下的命令，佐一已告知老身，歭儿会随你们一同回京的。”

　　听到这这一句话，顾溪歭抱头痛苦哀嚎着， “外祖母，我不可以不去吗？京城一听就很危险，我很惜命的！”

　　徐至蕸只是笑了笑看向顾溪歭，没说什么，然后又扭头看向木春，轻声说着，“时间可快啊～那一年老身见你还是小小的一个，如今你已如此之大了…”

　　听到这话，木春有点诧异，问道，“您见过我？”
　　听到徐至蕸她说着，“质子殿下可是木国来的质子？”
　　看着木春点了点头，徐至蕸想是想到了什么着，感叹地说着，“我们顾府与质子殿下的缘分很深。”

　　听到这句话，木春愣一下，然后又瞬间反应过来，徐老夫人的女儿顾明昭也就是宋国的先皇后，因为他的计谋而惨死在茳国，其子顾明烨又因为看到顾明昭的尸身而冲动而惨败在茳国。
　　想到这木春下意识地看向在一旁瘫坐在椅子上的顾溪歭，一副忧愁的模样。外孙又因为他成了痴儿，他可以说是顾氏一族一生之敌。

　　木春下意识说了一句，“抱歉…”可徐至蕸也只是笑了笑，她一脸平静地看着他，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地说着，“那年你随着你的亲卫一同来到京城是，正逢隆冬，飞雪满天。那时老身曾见过你。”

　　木春沉默地看着她，听到她继续说道，“或许是怕老身会杀了你，你的嬷嬷挡在了前面…如今她可安好？”

　　听到这句话，木春愣住了，沉默了一下，才垂下眼眸说着，“死了。”
　　徐至蕸继续问着，“那个小姑娘呢？”
　　木春平静地说道，“也死了…”
　　徐至蕸 ：“那个小侍卫呢？”
　　木春冷漠地回着，“都死了”

　　顿时空气中陷入一片寂静，顾溪歭眼神不可置信地看向木春，问道，“木春，你还好吧…”

　　木春并没有回答顾溪歭，而徐至蕸也似乎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才说道，“节哀…”

　　徐至蕸继续说道，“质子殿下，如今找你来，是有一件事想和你告诉，宫里传来信息，陛下遇刺，所有矛头都指向在木府称病修养的质子木春。”

　　木春听到这个消息也不震惊，只是平静地喝一口茶，到时候顾溪歭惊讶从位置上弹了起来，大声地说着，“木春不是在这吗？！”

　　徐至蕸并没有回答顾溪歭的问题，只是看向木春，问着他，“陛下与你做了什么交易？老身猜他会许你回到木国。”

　　“是。”木春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顾溪歭说道，“陛下答应我，若我保庆王殿下平安回京，便放我回木国。”

　　“啊？！”顾溪歭震惊看向木春，然后听到徐至蕸问着他，“所以，歭儿，你要随质子殿下回京吗？”

　　顾溪歭没想到问题落到了自己身上，于是看向木春问着，“如果我不愿意和你回去会怎么样？”

　　“我会死，木国可能也会灭亡。”木春面无表情地看向顾溪歭平静地说着。听到顾溪歭绝望地“啊”了一声，扭头看向徐至蕸，看到她点了点头，沉身地解释道，“质子木春刺杀陛下，大罪！宋国将有理由攻打木国。”

　　“没人知道木春在这嘛？”顾溪歭惊讶地问道。
　　“殿下，我们是秘密出京的，除了我们和陛下没人知道质子殿下在这…”佐一恭敬地回答着顾溪歭。
　　“所以你们不是知道吗！”看着即将会死的木春，顾溪歭有点崩溃大喊着。

　　徐至蕸平静地看着顾溪歭，沉声说着，“歭儿，很可惜，我们与他并不是一条绳上的人，他是木国公子，而我们是宋国子民，我们只会忠心于陛下。”

　　顾溪歭觉得这个世界真是是疯了，就这样随意下了一个人的生死，一想到木春会死，顾溪歭就很绝望，从心里不断冒出来的恐惧感死死抓住着他，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我去！”顾溪歭看向木春坚定地说，“外祖母，我和他们一起去京城。”然后转头看向木春说着，“这样你可以回家了吧…这样木国也不会因此灭亡了吧…”

　　听到顾溪歭异常坚定的声音，木春瞳孔瞬间放大了，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他，问着，“为什么？”

　　听到木春的话，顾溪歭一副理所当然都说着，“我不能让你死呀…虽然我们两个刚认识不久…但是一想到你要死，我就难过得要死…”
　　顾溪歭仔细打量着木春的脸，可惜木春的脸被面具死死遮住了，只露出那双绝望又无助的眼睛，问着他，为什么。

　　顾溪歭看着那双眼睛说着，不太确定地说着，“木春，我们两个是不是认识好久了呀？！”

　　听到这一话，木春瞬间垂下眼眸，沉默了点了点头，片刻之后，又抬眸对着顾溪歭说着，“是，但是你应该只想杀我！”
　　“为什么？”顾溪歭诧异地问着。

　　听到木春说着，“你的母亲因我而是，你也因我而痴傻…”
　　木春毫不掩饰自己过往的罪责，顾溪歭震惊地看向徐至蕸，看着她沉默地点点头,然后又救助般看向春陶，只见她哭着说，“少爷，他说的没错。”

　　顾溪歭不理解，他对于木春完全没有恨意，难道只是因为他并非木春说所的那个人，如今这幅身体早已换了一个灵魂。

　　顾溪歭明白，他不是庆王，他只是顾溪歭，顾溪歭想要木春活下来。于是还是坚定地说着，“我去。”

　　“好。那三日后便启程吧。”徐至蕸朝着他们说着。

　　不过顾溪歭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问道，“不过为什么我去，木春就可以不用死了？”
　　徐至蕸说着，“陛下将会告诉众人他已派质子殿下来接庆王归京，即可证明刺杀陛下的并非质子殿下。”

　　“好吧。”顾溪歭也是无力地回答着。

　　徐至蕸看着木春说道，“质子殿下，老身也没想到到陛下会让你来接歭儿回京…今后歭儿就麻烦你照顾了。”然后扭头看了一眼坐顾溪歭，继续说道：“老身从未教过歭儿任何打斗的技能以及谋略，曾以为他会在这一亩三分地直至死亡，但如今陛下下令，让歭儿回京，老身年迈，如何已经不起折腾，拜托你保证歭儿可以顺利回到京城，老身如今只剩他了…”

　　听到徐至蕸的话，木春连忙起身，脸上沉重地对着徐至蕸说了一句，“抱歉，”然后继开口道，“晚辈一定保护庆王平安回京。”

　　徐至蕸起身拍了拍木春的肩膀，沉声说道，“过去的事情，老身不怪你，那时的你还小，只能怪这个天下太乱了…”然后撑着拐杖走了出去，顾溪歭连忙上去搀扶住她，说着，“外祖母…我不记得了…过去的事情…”

　　徐至蕸笑着说，“痛苦的事情又何必记得呢…”转头看向顾溪歭说着，“你只要永远记得你是顾溪歭，是我徐至蕸的外孙…不要忘记这里的一切…以及…”徐至蕸停顿了一下，拍了拍顾溪歭的脑袋，说着，“以及你脑海里的一切…歭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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