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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门口的几个人注意到季清越明显愣了一下。
徐承舒很快反应过来朝他一笑,季嘉乐别开了眼,假装没看见。
徐承舒领着两个Alpha来到季清越面前对他说:“收拾一下吧,等会去理发室剪一下头发。”
季清越才知道,原来另外俩个Alpha是理发师和他的助理。
理发师个子很高,头发染着三种颜色,打扮潮流,带着助手朝他问好:“小少爷好,叫我小张就行。”
季清越原本打算今天自己出去偷偷剪的,没曾想有钱人的生活竟然是这样,剪个头发都要大费周章地请人过来。
李老太太替他整理了一下额头过长的刘海说:“剪一下头发精神一点。”
季清越现在的发型有点土气,发尾长短不一像是自己乱剪成的,刘海挡住了眼睛,显得整个人很阴郁。
他看了一眼满脸笑容的理发师,有点抗拒,季老太太没发现发他的不自在,将他带去了理发室。
季清越坐在镜子前,理发师给他围上了理发围布。营养师熬了补齐养血的鸡汤,老太太想自己亲自去盯着,又怕季清越不自在,带走了一旁沉默的季嘉乐,将徐承舒独自留了下来。
看着剩下的三个Alpha,季清越想到了早上起来时房间里弥漫的大量信息素,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理发师端详着他的脸,问:“小少爷有没有喜欢的发型?”
季清越摇了摇头。
徐承舒在身后开口道:“按你的想法给他剪。”
理发师闻声应下。
助理摆好了工具,便退了出去,理发师观察着季清越的脸,在心里敲定了发型的想法,自顾自地动起手。
剪发的中途,徐承舒出去接了个电话,理发师忍不住跟季清越聊起天来。
“小少爷,你的眼睛很好看,以前为什么要留这么长的头发。”
“没空剪。”季清越喉咙发紧。
察觉到季清越有一点紧张,理发师柔缓了声调:“放心,我肯定给你剪好,以前嘉乐少爷的发型都是我给剪的。”
“是吗?”季清越说:“那你不要把我跟他剪得一样。”
理发师意识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尴尬道:“小少爷跟嘉乐少爷的气质不太一样,肯定不会剪一样的发型。”
季清越没有理他,理发师终于悻悻地闭上了嘴巴,安心剪发。
过长的头发被捡掉,季清越恬静的面容显露出来,一双黑得分明的眼睛是他五官中最好看的部位。
眼瞧着头发快要剪好,理发师开始做收尾的修缮,一丝带着小青柠香的信息素突然从季清越身上传了出来。
理发师察觉到了什么,精神恍惚道:“什么味道?”
腺体处一阵发烫,季清越瞪大了眼睛,抬手捂住了腺体,猛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热流顺着腺体一路往下,阻隔贴如同失效了一般,任由信息素疯狂地溢出。
他的发情期提前了……
意识到这里,季清越的脸白了一分。
闻到他信息素的理发师眼神已经迷离了起来,忍不住地朝季清越靠近。
“喂!你冷静一点。”
季清越试图用声音唤醒对方。
理发师恍若未闻,看季清越的眼睛带着一丝贪欲,如同野狼紧盯着自己的猎物。
季清越被吓得一路后退,他一把抓住了理发台上的剪刀,对准了理发师,警告他:“别,别过来。”
“你的味道……”理发师迷迷糊糊地朝季清越靠近,已然迷失在了季清越的信息素里。
房间里的信息素越来越浓,季清越被逼到了墙角,他闻到了一丝Alpha的信息素,没忍住反胃地呕一下。
理发师面色潮红,抵不住高阶信息素的压迫,突然腿软地跪坐在地上,继而以一种痴迷的诡异姿态朝着信息素的源头爬去,手掌抓住季清越脚踝的瞬间,季清越发出了难以遏制的尖叫。
啊——
他一脚将人踹开,一边跑一边脱掉身上碍事的理发围布。捂着腺体往外跑,却又自投罗网般地扑到了另一个Alpha的怀里。一阵熟悉的冷冽的Alpha信息素,出现在了鼻尖。
又是Alpha。
季清越抗拒地将其推开,神情惊惧地往外跑。他一路跌跌撞撞地撞开了不少想要护着他的保姆,巨大的动静引起了别墅里其他人的注意。
季嘉乐闻声从客厅往理发室走,同跑出来的季清越撞在了一块。
察觉到Omega的气息,季清越如同抓到救命稻草那般,丢掉了手上的剪刀,扑进了季嘉乐的怀里。
“救救我,拜托。”
发情期的信息素一路扩散,季嘉乐瞳孔地震搂住了季清越,闻到了他身上散出来的,属于高阶Omega的信息素。
他抬眼看向了跟在季清越身后的徐承舒。
对方神情镇定地站在远处,眸中疏淡的雾散去,看着蜷缩在他怀中的Omega,竟生出了一丝喜色。
季嘉乐难以置信地看着徐承舒的神情,他被高阶信息素压制得动不了,搂季清越颤抖的身体,腿软地跪坐在了地上。家里的佣人护着俩位老人在厨房,不让人出来。
Beta女佣找出了抑制剂,为扑在季嘉乐身上的季清越打上,回过头看向远处的徐承舒说:“徐少爷,您先上楼躲一下。”
徐承舒的病不算什么机密,世家之间人尽皆知,但女佣闻不到季清越的信息素,并不知道对季清越的信息素早已散满了整个客厅,她有些担心徐承舒发病,催他赶紧离开。
没成想Alpha不仅没走,反倒抬脚从远处走来。他弯腰接过了季嘉乐怀里的Omega,眸光幽暗,和往日不大相同。
女佣愣在了原地,露出同季嘉乐一样难以置信地神色
“去叫家庭医生过来,普通的抑制剂对他没用。”徐承舒说着,抱着季清越上楼。
神志不清的季清越陷在徐承舒的怀里,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腺体激动地溢出了更多的信息素。他方才意识清醒的时候还对Alpha的信息素持有强烈的抵抗,现下却缩在徐承舒的怀里,完全离不开他身上的气味。
徐承舒想将他放在床上,季清越却搂着他的脖子,不愿意松开。
徐承舒无奈地将季清越抱回了身上,Omega灼热的气息扑在脖颈间,以一种及其亲密的姿势跨坐在徐承舒身上,埋在他脖颈间,含糊不清地哭着说:“给我……给我一点。”
“要什么。”
“味道,给我……”
“刚才不是讨厌吗?”
“不讨厌,不讨厌你,呜……给我……”
季清越的意识已经完全被本能驱使。撒娇也好,恳求也罢,徐承舒听到想听的话,终于宽宏大量地释放了信息素,可大部分信息素还是被阻隔贴无情地挡住。
不够,完全不够。
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要感受更多的,属于Alpha的气味,季清越搂着徐承舒的脖子,将脸完全埋进去,用牙齿咬住阻隔贴的边缘,试图将其扯下来。
湿乎乎的泪水落在徐承舒的腺体处。
徐承舒抱着季清越背靠着床身,一只手摁着季清越的脑袋,青筋暴起,另一只手安静地垂落在地上。房间里的两股味道杂糅在一块,将他们拖入混乱的漩涡之中。徐承舒喘着粗气,任由Omega在他身上扭动,他仰着头,将后脑抵在床沿上,闭上眼睛感受着腺体处畅快与适意,突然勾起嘴角,露出了不合时宜的笑。
门口传来一阵响动,徐承舒的私人医生从外面冲进来,看到床边紧贴着的两个人时,顿在了原地。
徐承舒勾着嘴角的笑,睨着医生,袒露出岁月曾于他身上抹去的那一丝痞气,他眸色深沉,带着一股不同寻常的邪性。
医生腿一软,差点跪了。
他慌忙回过神,壮着胆上前给季清越打上了强效抑制剂。给徐承舒打的时候,甚至有点手抖。
好不容易打完,医生看着徐承舒的状态问他,“难受吗?”
徐承舒喘着气说:“不。”
徐承舒12岁那年超前分化成优性Alpha后,患上了罕见的信息素排斥综合。出生时性别鉴定为Alpha的他从小就闻不到除了优性以外的异性信息素,甚至在分化后一度恶化为严重的排斥反应。
这种排斥反应具体表现为腺体的持续性疼痛,每每发病,痛感往往强烈得如同刀削斧凿,虽不至死,却始终困扰着徐承舒和他的家人。
于是为了避免发病,凡是团体性活动徐承舒皆无法参与,不仅如此,在家时他的母亲林曼君也要为了他长时间佩戴S级阻隔贴,徐家一众Omega佣人被遣退,取而代之的是招了很多的beta员工。
徐家近些年来给徐承舒尝试了多种治疗方案,皆无效果。直到徐承舒16岁那年,季明琛分化,徐承舒闻到了他的气味表露出明显的攻击性后,医生提取了两家的信息素做了匹配。
结果不出所料,俩家匹配度很高。
徐承舒的病唯一的治愈方法是找到一个高匹配度的Omega参与治疗,每天给徐承舒释放一点信息素。
这样高的匹配度这对于徐承舒来说算是一个不错的好消息。
可季家当年除了年幼的季嘉乐以外,没有其他Omega可以协助徐承舒治疗。况且Omega分化时间向来比Alpha晚一些,平均都在16-18岁,晚的甚至达到了22岁。徐家无法等待季嘉乐分化,仍旧不停地为徐承舒做匹配,寻找其他治疗方法。
那几年联邦局势动荡,徐家在派系倾轧中深受波及,换届当天,徐承舒被绑,定位消失在了二十四区。徐家联合政府第一时间封锁了那块区域,搜寻了一天一夜,找到徐承舒时他正昏迷地躺在地上,几乎没了呼吸。
敌人利用他的病,试图将他折磨致死,罕见病从那天起成为可以威胁徐承舒性命的巨大弱点。季嘉乐未分化前,徐家终日惶惶不安,替徐承舒做了近千次信息素匹配,却始终未曾找到合适的人选。于是五年前,徐家向季家开出了丰厚的“报酬”,恳请季家在季嘉乐分化以后,让他协助医生为徐承舒治疗。
季家收下报酬后欣然应允,定下了两个孩子的婚约。在漫长的岁月当中徐家等了一年又一年,最后等到的却是孩子被掉包的消息。
医生看着眼前两个因为高匹配度紧紧贴在一起的AO,想到了徐承舒每次发病时蜷缩在地上的模样。当初知道孩子被调换,徐承舒虽然表现出了一直以来处事不惊的平静,但是作为对方的贴身医生,对方某一瞬间的凝滞,还是没逃过他的眼睛。
他知道徐承舒一直在渴望不被病痛折磨的日子,或许命运也知晓自己的残忍,于是将这个Omega重新送回了他身边。
抑制剂的作用慢慢起效,季清越的意识逐渐清醒,他缩在Alpha怀里,慢慢地从对方的脖颈处抬起头。
那一秒,他对上了Alpha含笑的眼睛,邪性,惑人,他的心跳如同被长风侵袭的草坪,……飒飒响动。他听见对方说:“没事了,别怕。”
那是徐承舒第二次同他说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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