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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定农民款 Ⅱ
季节让荣恪牵着牛控制方向,而自己拂犁控制其在土地上的位置,使其保持深浅合适。
整个过程中,季节都像是在对付两头牛,因为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听不懂她的话。
使用牛来犁田肯定是要比人力更轻松的。田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下午就弄好了。
不说荣恪是第一次体验,季节也是第一次全力整田。她很期待之后和荣恪一起踏在水中插秧,那一定会非常有意思。
午饭就是两块梅菜饼。两人全程卖力干活都没心思打趣,也难得没有吵嘴。
说到底还是因为季节没有察觉荣恪已经和最初的他不一样了。
让季节感到最惊讶的是这么大半天下来,荣恪没有抱怨一句话。她出于关心,向正在埋头小憩的荣恪慰问了几句:“你还好吗?喝水了吗?”
虽说这样的天气倒不至于会中暑,但脱水而无力就不一定了。
荣恪闻声抬头,完全地撞见无云的蓝天下季节那双明亮的眼睛,满眼是她干净、未有粉饰的脸。
因为刚刚垂头闭眼了许久,现在突然睁开眼睛看外面,双目如梦初醒,一切都蒙上了白色的纱一样。
他就盯着季节看了好一会儿,不自然地摸了摸脖子,回答她:“嗯,没事,是不是差不多了?”
“嗯,我等会还去弄一下。”
阳光晒在大地上,空气中弥漫新翻土壤的气味,时而一阵微风过去,荣恪便会嗅到一丝淡淡的皂角香。
季节挽着裤腿,脚实实地踏在湿泥土上。每当她扔下耖将田推平,他的目光便会落到她发力的小臂上。他没有抱怨过的原因就是,她比他能干。
她的手臂就像荣恪认为的女子那样纤细,不过没有他所想象的那样肤色,要做对比的话,他自己的手还要白嫩些。该说是惭愧吗,荣恪后悔自己没有加强训练。
要申时了。她观察着太阳的方位,估算着,然后喊了荣恪:
“可以请你把牛牵回去吗?”
荣恪想着也是轻松活儿,便点头应下了。
季节没想到他会这么爽快,多问了一句:“你一个人的话没有问题吧。”
一开始那老牛还不理会他,荣恪纠结了一会儿和它来了一场亲昵的抚摸后,它便给了他一个面子乖乖被牵着走。
“你要小心点路。应该不会迷路吧?”
季节还是停下了手中的事,走到荣恪和牛的身旁,为他指了一个方向。
“从这边下去后,往右手那条路走,穿过中间的菜田后就可以看见了。上坡可能得费些力了……”
荣恪感觉季节像是把他当成小孩了,但看她如此耐心又积极地细说了路线,还是敷衍地点了点头。
“这点路我还是知道的。”说罢,他就拉着牛走了。
季节“使唤”荣恪帮忙拉牛之后就再没有主动叫他做事,在水田里卖力地来回推平田面。还是荣恪坐在外面休息了一阵子后自发向季节询问:“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这正是季节发挥的好时候,她抖了抖手,然后翻到身后摸了摸被汗水浸湿的背,放声喊:“没事,你好好休息吧。谢谢你。”山里头便产生了悠悠的回声。
“好像越来越热了。”他如此感慨。
荣恪左右瞅了瞅,擦了擦发热的耳垂。
季节倒是一点也不觉得尴尬,说完了后仰头瞧了白鸟横飞,看着它们从一山头到另一山里去。
昨天他原来的那身衣服已经干了,照往常的习惯今日他肯定是要穿回那一套的,但因为今天和季节说好了要一起来种田的,他就自己拿了朴素的衣裳换上。
穿了几回他也差不多穿习惯了。荣恪看着膝盖,然后提起身旁的桶子。
季节看着都差不多了,正夸赞自己真是能干,察觉到了荣恪的靠近而收回欣赏脚下土地的目光,而转身看去。他又把裤脚高高卷起来了,袖子也叠了好几次才翻上去,手里提着桶来。
“嗯?怎么了这是……”
“是不是要埋种子了?”
季节听他这话,脑海中突然出现自己在前面平田,他在后面撒苗的场景,不禁笑出声来。
“我发现你干活的时候总是很开心,你真是精力旺盛。”荣恪将桶子放下,又挽了挽袖子,最后只能将它推到最上面,借用胳膊较宽围处将它卡住。
他的语气意外的好,季节将其当作夸赞。“啊……是吗,有吗?”季节一时忘记了自己的手脏而轻触了嘴角。
她的情绪确实一直很高昂。父亲去世之后,很多事都是她一人操劳,还未想过会有此时这样的境遇。果然还是因为有他搭伙,自己也觉得没那么无聊了吧。
“成家立业”就是这么一回事吗,有人可以陪着一起生活劳动之类的。
荣恪的唇微微一张,手快一步摸了她的脸,随后一句冷漠的话出口了:“注意一点形象吧你。”
季节还没来得及感动呢。
她突然感觉当空的日照过于火辣了,犹如进入了炎夏但还差那么一点水平,可惜了她无法一头晕倒在地,“看来是一点好感也没刷成!”
荣恪“嗖”的一下收回了手,往胸口随意地擦了一擦。
“别嘟囔了,快点告诉我还要干些什么吧。”
季节放弃了,精神萎靡,力倦神疲,告诉他:“我们把稻种集中播种到一块秧田里。之后管理、培养20多天就可以得到秧苗了。”
“还要那么久吗?”荣恪心中算着时间,轻声说。
“是啊,想要获得收获的过程是很漫长的,是要像现在这样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
荣恪虽有些崩溃,但因身旁还有如此耐心、乐观的女子而无奈接受,他叹气:“那可真是费尽气力。”
“等到收获的季节……在那时,你会感激的。届时,遍地的金黄就是你曾经努力劳作的馈赠。”季节选中了一块面积较小的地方,将已然催好芽的稻种均匀地播种下去。
她就边撒边计划着之后的安排,后续不仅要管水,还要施肥和防鸟,虽然鸟儿们都很可爱,但季节还是分得出孰轻孰重。虽然之后都需要费不少人力,但季节很清闲,她会趁此机会掌握这一项“技能”。
“那也是。”
荣恪也有必须要“收获”的成果,他也确实在为那件事而隐忍沉淀。
季节的头发有些散落。忙了整整一日,头发也难免汗湿,披散着,发丝因此都粘在了皮肤上。但因为手沾着都是泥土只能暂时将就着。
荣恪也注意到了,但他并不知道该为此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只能收回目光。
“哈,终于干好了。我们回去早些休息吧。明天说不定可以一起去赶集呢。”
往下走几步就可以看到塘,那里也是她经常舀水的地方。她可以顺路去洗干净手再把头发重新整理一下。
回去时的行装要比来时轻松不少,但身体却疲累了。季节走几步就要换手提东西,胳膊僵硬得感觉要失去知觉了。
因为是春天,晚风清冷。荣恪抬头看着竹叶交错摩挲,又不忘注意脚下不平坦的路。
“等一下。”季节让荣恪停步等待,自己跨步,慢慢滑到塘边。
他匆匆收回视线,停下了脚步回头找寻她的位置。
季节歪着脑袋,让头发乖乖落在一侧,手缓缓伸进了水中。
荣恪还以为是她是有什么问题,声音也因此有些紧张:“怎么了。”
水蜘蛛因为她波动了水面而匆匆跳开。
她起了玩弄的心思,用浸湿的手弹出水滴,塘中便同时出现多处水花和圈圈涟漪。
“我洗个手先。”
荣恪明了,就站在路上静待。看着她蹲在水边,衣裙沾了水,他细心,问了一句季节:“要我帮你吗?”
季节揉搓着双手,待干净后又用手心捞水扑倒小臂上。水声加上林叶的沙沙作响,可惜季节没听见荣恪对她说的话。
她将湿手擦在衣兜子上,回头瞧了荣恪一眼,说:“什么……?”随后,她用布条带重新收束好了头发。
“无事。”荣恪咳了咳,正打算离开,“你好了吧?那我们走吧。”
季节伸长手臂拦着他,虽有些紧急,但依然控制着声音不至于惊扰他和那只小动物:
“哎,等下,你别乱动。”
“……怎么……这是什么东西来着。”
“狗灌。”
季节没料到它会贴近荣恪的脚。
那只狗灌在田间还是蛮常见的,它看起来像是想要扒弄他的裤腿。她有些担心,生怕荣恪受惊而没能站稳而摔倒。“别害怕,它不会伤人的……大概。”她只能这样安定荣恪。
“真的没问题吗?”他自问,同样也是在问季节。
狗灌黑色的鼻头不停地抽抽就算了,嗅着嗅着都贴到了荣恪的腿。他感到温湿的触感,纵然心中万分忐忑,但依然一动不动。
季节拿着耖,温柔地驱赶它离开,然后荣恪看着它行动的方向为它慷慨让行。
它身上是棕灰的毛,尾巴则是黄白色的,它得到了路,尾巴便摇动起来,看起来像是挺开心的。
季节拎着荣恪的裤脚,低头看他的情况。
刚刚没被奇怪的生物吓出声的荣恪,这会被季节冒犯到了。他一惊一乍地,道:“你又要做什么?”
她神经大条,主要是怕他不明白情况所以决定亲自察看。她诚恳解释:“看看啊,你没事吧。别害羞啊,万一你被咬了怎么办?”
“没有害羞。”荣恪反驳,“没事,没有被咬,你和我说就好了,不必动手。”
“确实。”季节虚心接受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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