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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海市的冬季总是匝长与干燥,迎面的冷风刀子似的刮人脸皮。
安然然偏偏是在这样万物枯寂的季节重新启程,虽未知前路是否满布荆棘,但入职圣冕总算是她历经了人生的冬季后继续上路的起点。
人只要继续往前走,就算是成功。
圣冕内部不算卷,但极其注重效率,没有安然然前公司那些破事。
什么清晨例会,下班后听老板掰扯会统统没有。
因为太过于正常导致每次策划会上砸向安然然的都是浓缩浓缩再浓缩的信息,她一时竟还有些不适应。
不过她听步新儿说圣冕之前在王副总手里时也不是这样,现在的样子全靠顾枭沉回来后大刀阔斧的改革。
王副总最喜欢的周报,就是顾枭沉第一个砍掉的制度。
茶水间。
步新儿摇了摇头,举着咖啡得意道:“你进来的晚,没看到那个刺激场面,顾总当着所有人的面冷冰冰的说,周报是公司倒闭的前兆,当时我们都惊呆了,哈哈哈,好家伙,给王副总脸都气绿了。”
安然然回忆起前公司更离谱的日报制度,不由想吐,对顾枭沉这等义举更加赞赏:“顾总真理帝。”
这种制度放在他们这种公司里就离谱,一个编导在外面跑了一天拍素材,回来后整理资料开始剪辑都来不及,还写什么日报周报的,也不怕把人累死。
幸好她是在他回国之后才进来的,要不也得受周报的折磨。
茶水间里的咖啡机大受步新儿赞赏,可惜安然然碰了咖啡因更容易焦虑。
她索性就转身在柜子里找袋装花茶包,她今天想喝玫瑰荔枝味的,没放茶叶,没有咖啡因,还甜滋滋的,是入职以来安然然的最爱。
只不过今天补货之后,这款茶包被放的很深,她掂着脚才好不容易摸到。
可安然然刚抽出来,旁边就伸出一只手将整盒玫瑰荔枝茶夺了过去。
她转头一瞧,是她们组快要转正了的实习生谢依依,对方毫不客气的撕开包装盒,将里头的茶包“哗啦啦”倒进了她腋下挎着的帆布包里,枯黄的长发蓬乱着,脸色煞白,眼下乌青,她不爽的瞪了安然然和步新儿一眼,尤其是步新儿。
安然然手里还捧着热水,当下火气就上来了,想上前理论,却被步新儿一把拉住。
两人就站在咖啡机旁边静静的看着谢依依如同强盗一般扫荡茶水间,安然然能看见她枯黄的发丝下边整张脸都濡湿了,像是强撑着即将崩溃的样子。
将那包装满了,谢依依将满满当当的包甩到背上便闯出去,对着某个方位声嘶力竭的吼道:“老娘不干了,你个傻逼吸血鬼找别人压榨去吧!艹!”
这一声怒吼未惊起半点波澜,除了谢依依即将到手的转正身份和她耗费了一个月的努力外,没谁受到半分损害。
因此也不太会有人关心这个相处了一个月的女孩究竟怎么了,又或者,他们本就心知肚明。
安然然刚来没几天,历经了一场扫荡和声波余震,云里雾里的问道:“她怎么了?”
步新儿推着她往外走了走,安然然顺着她的手指往最靠里的工位看:“还不是怪米悦可。”
工位上的米悦可正涂着亮晶晶的唇釉,丝毫没讲方才谢依依吼她那声放在心上似的,眼珠子四周一转,见众人也都各忙各的,遂彻底放下了心,沉浸在臭美里。
“关系户嘛,什么也不会,明明是和谢依依一起进来的,但人家铁定是能留下的,谢依依要是想留下,就得把她那一份也做好。”
“要不然,人家的后台一脚就能把谢依依踢出去。”步新儿耸了耸肩道:“最近公司忙的很,谢依依这几天都是连轴转,顾及被双份工作量逼疯了吧。”
既然米悦可后台硬成这样,就算逼走一个实习生她估计也不会有所改变。
“......”
安然然心脏停跳了一拍,她幽幽的看着步新儿道:“可咱们组新来的实习生就我和小陈......我们岂不是她新的压榨对象??!”
步新儿同情的点了点头,默认了这一说法。
靠,她有二分之一中奖几率啊。
安然然心死如灰,瞬间将对他人的同情转到自己身上,毕竟在这种拼运气的事情上,她从小到大就没赢过。
她上辈子大概真的得罪了掌管幸运的神。
这一真理印证在安然然刚刚和步新儿祈祷米大小姐的破事不要落在她头上时,刘慈山要她去谈话的消息就已经弹了出来。
果不其然,米悦可的枪手是她没跑了。
当捧着一杯咖啡的刘慈山第三次往外吐茶叶沫子时,一直沉默的安然然才憋屈道:“为什么......”
刘慈山被组内人成为树懒就是因为他平时动作慢的像电影里的树懒,到了甩锅的时候他倒是快如闪电的截了安然然的话茬。
“为什么在小陈和你之间选你去帮米悦可,那当然是因为你的潜能更大,公司准备着重培养你了。”
“欲成大事者,必得劳其筋骨,年轻人,这是公司给你的机会,米悦可来头大了,你帮她做事,能没好处?”
“不要学谢依依,意气用事,学生思维。我可是你明朝军屯遗风纪录片的小粉丝呦,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狗屁!
黑粉吧!哪有粉丝把人往死里坑的!
安然然深吸了一口气,如果她还是一个没出校门的大学生,她还真有可能被这些金包屎一般的屁话pua到。
什么潜力,什么公司着重培养,boss连她是谁恐怕都不认识,刘慈山无非是为了将米悦可这个烫手山芋甩给她在画大饼。
画在耙耙上的大饼,再华美也不能吃。
“......知道了。”
安然然强忍着恶心,起身离开了,她不想再看刘慈山那张油腻的脸。
官大一级压死人,既然刘慈山铁了心要把黑锅甩给她,再多说也无益了。
天下乌鸦一般黑,哪个公司都这样,反正米悦可实习期拢共也就还有7天,就一周而已,忍一忍吧,再辞职,蒋婉君一定会宰了她。
手机震动。
刘慈山的消息跳出来:“小安啊,别太较真了。这也是上头给我的任务嘛对不对,再说,你实在忙不开的话,可以教她嘛对不对?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嘛。”
呵呵,论一句话摆脱干系,甩开负罪感,刘慈山是牛的。
安然然翻了个白眼,猛地摁灭了屏幕,默默朝刘慈山的背影骂了一句。
“Fuck!!!”
这老bitch。
圣冕的办公室隔断用的都是调光玻璃,断电透明,通电雾面。
今天顾枭沉办公室的调光玻璃控制器坏了,安然然这幅张牙舞爪的模样正落在他眼底。
女孩今天穿的是灰色斗篷粗呢毛衣,连衣帽上缀着一圈灰毛,百褶灰格子裙子,脚蹬着厚靴子,难得的化了妆,湖绿色的美瞳,上挑的眼线,像只灰色的小猫。
凶厉的绿眸灰猫躲在刘慈山看不见的地方挥舞着猫爪子,像是要挠干净上司周围的空气憋死对方解气一般卖力。
等女孩的身影彻底消失后,顾枭沉面无表情的挪回视线,修长的手指翻了一页合同,从西装前口袋里取出银色钢笔,流畅的签下名字。
“......”
朴远微笑看着顾枭沉将名字一笔呵成的签到对方公司该签字位置,脸上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顾枭沉不满的扫了朴远一眼,用眼神质问他为什么还不走。
“我得再去打一份合同了,”朴远双手反拎着合同,脸色如同便秘:“顾总,嗯......最近你是不是被顾叔叔逼得压力太大了?”
不然为什么从前以严谨著称的顾枭沉老是出些无伤大雅的小错,难道说男人过了二十五,脑子也不行了?
但以顾枭沉的逆天智商,不可能,他那脑子打个五折都能称之为天才。
顾枭沉蹙着眉的盯着自己的名字水灵灵的出现在合同上的错误位置上,眼底也出现了一丝困惑不解。
朴远将一切尽收眼底,手抚着下巴乐道:“哦,当男人被蓬勃的荷尔蒙影响时,往往会出现注意力难以集中的状况,难道是因为咱们顾总好不容易春心萌动、铁树开花了?”
顾枭沉道:“不想呼吸了就直说。”
昂贵的银色钢笔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径直的砸向嘴欠的朴远,结果后者却默契的一把将钢笔接住。
朴远攥着那根堪比他年薪的钢笔,边走出门边为自己终于激怒了顾枭沉而暗喜。
顾枭沉忆起方才看到的一幕,叫住了朴远道:“……去问一下刘慈山刚才在和......实习生聊什么。”
他搁在桌子上的手指蜷了蜷,在朴远那“你看我说吧你就是有奸情”眼神的注视下又道:“再去买点糖。”
朴远脸色稍微正经起来,他略带担忧道:“薄荷糖?你焦虑又犯了?”
顾枭沉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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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子猫猫招手:喵,点个收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