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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6)
纵使中间醒来过,也被突如其来的情绪影响了,还想起来久远的曾经,但时序依旧睡了个好觉,这睡眠质量,真的令人震惊的程度。
一定是因为纪修言有用线香的习惯导致的,明明在睡前就想好了,在纪修言醒来前就起来,整装待发拿了车钥匙就走的,但实际上是明明听见了她起来洗漱的声音,时序还在赖床。无论怎么努力,眼睛就睁不开。
她睡得太好了,这段时间岛上湿冷得过分,半夜总会因为寒气导致的背痛睡睡醒醒的,没想到竟在纪修言这里睡了个安稳觉。
如果纪修言不捣乱的话,她会睡得更踏实。
纪修言醒来第一时间走过看时序,睡得安稳,但在白被子的衬托下,这脸就更显得黑黄了。
纪修言再次感叹,怎么成这个样子了,看起来比在创业大街的时候还要“落魄”。这次轮到纪修言蹲下身看她。
白头发长在她头上,看起来更别扭。
蹲着实在不舒服,轻轻拍了下时序,时序便往里挪了挪,纪修言坐在床边,抚弄着时序的头发。
看到白头发,便顺手拔了下来。
时序皱着眉嘟嘟囔囔了几句,想要转过身躲避被纪修言轻轻拉了回来,而后就继续躺着任由纪修言继续。
第四根。
纪修言看着手里的白头发感叹,数量比昨晚看上去还要多。
闹铃已经第二次响起,纪修言连忙关闭,而后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七根。
才30岁,长这么多白头发像话吗?纪修言有些恼怒,都快比自己多了!
十二根。
这应该是最后一根了吧。
纪修言刚想松口气的时候,又发现了一根。但这根藏得很深,不大好拔,纪修言这两年视力下降得比较厉害,便凑得更近了。
鼻息落在时序脸上,痒痒的,睡意朦胧眯着眼睛,眼前只是一个模糊的人影,时序的脑子显然没有清醒,也因为睡得太好忘记了自己是被迫留宿在纪修言这里的。
“闻屿知,起开点。”时序不耐烦地说,摆动的手差点打到纪修言的脸。
纪修言先是错愕,而后面露愠色,将白头发扔进垃圾桶,穿戴整齐后再次回到床边。
“时序……”纪修言用正常的音调叫她。
睡梦中的时序听到得更清醒,但眼睛不是想睁开就睁开的。
纪修言不满,将窗帘彻底打开,阳光轻灼着眼皮,时序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含糊不清地说:“你干嘛啊?”
“我是谁?”
纪修言声音令人心生畏惧,即使时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冒出了一身冷汗,这次眼睛彻底睁开了。
“纪修言。”不是想提问,而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她的问题。
纪修言坐在床边盯着她,时序本想起来,又被一眼瞪了回去。
纪修言将时序颈边的头发拨弄开,然后缓缓地俯身下来,时序的脖子要比一般人修长许多,能更好地找到最合适的着陆点,唇逐渐靠近颈边,时序想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纪修言吻得很用力,时序不禁发出一声低吟。
时序曾经看到过情侣之间因为种草莓而死亡的案件,彼时还在想,到底得多用力才能造成死亡的结局,现在算是体会到了。
纪修言还在加深这个吻,这样的力度都算不上吻了,是带着技巧和目的性的吸吮。
身体的疼痛无以复加,意识却在享受此刻的占有。在理智没有清醒时,做出来的动作出于本能的潜意识,时序的脖子轻轻往另一侧试图躲藏着,但手却不自觉地抚着纪修言的后脑……
还能更矛盾吗?
纪修言选择性地感受,忽略脖子的逃离,只感受手掌的施压,吻也自然而然地加重……如果不是闹铃的声音,她不会如此轻易地放过。
闹铃惊扰的不只是纪修言,还有快要沉溺的时序。
推开她也是一种本能的反应,或许是已经得逞,纪修言对此没有追问。
时序看着她,她的口红几乎全掉了。时序用手蹭了蹭自己的脖子,果然手上是残留的口红痕迹。
“你还要回去吗?”纪修言问。
时序起身靠在床头,“自然,我的车钥匙呢?”
纪修言挑挑眉,盯着她种下的“恶果”,时序低头去看,但显然是看不见的。
“我并不觉得你回去是一个好的选择。”纪修言说:“即使你的金主再宠你,肯定也接受不了,你这种偷吃的行为。”
时序只听纪修言语气,加上刚刚的痛感,就知道这痕迹不会轻易消除。
“你可真是卑鄙啊。”
纪修言不以为意,“商人都是这样的。”而后一脸玩味地看着她。
“是吗?”
“你现在金主难不成是一个良善之人?”
时序不想回答,纪修言故意的,想要激怒自己套取信息,再上当就是傻子了,“我们什么都没有做!”
“是啊,我们确实什么都没做。”纪修言冷笑道:“可是……你的金主会相信吗?”
时序一顿,而后顿悟,捂着自己脖子,“你……”
纪修言的语气神色都没有任何变化,冷冷地阐述事实,“她不会相信的,时序,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人与人之间的猜忌,远比实实在在地发生过更可怕。”
时序当然清楚,在第一次见面的当天,她就清楚了。
等她回到座位上,“刘总”就问她,究竟和纪修言说了什么,是否说了是她改的商业计划书。
时序否认之后,他依旧不信。
“你们刚出校门的人就是这样的,半分委屈都受不得吗?”他越说越激动,“投资是投人的,你这么年轻,怎么会有投资人信任你!”
时序默不作声,不是不解释,是懒得开口,若不是舍不得自己刚点的咖啡钱,时序早走了。
“人家拿钱出来,肯定希望创业者有经验,而不是投资刚出校门的什么阅历都没有的学生!”
时序喝了口咖啡,她没有品尝咖啡的本事,只能说出来是否好喝而已。想起刚刚自己去吧台为纪修言点咖啡。
她第一次知道,在吧台桌面的咖啡是分等级的,咖啡师在孵化器老板的授意下拿出的咖啡和他们平时喝的截然不同,咖啡师研磨的手法都比平时细腻不少,不想给他们这群人做的时候一样乒乒乓乓的不耐烦。
时序站在吧台前,想着,这得多少钱?手机里的生活费是否够用?
一百块?
孵化器老板并没有因为时序是给纪修言点的而免单,他服务的是纪修言,这种个人投资人常来,能带孵化器的创业者流量,让她喝好是必然的,但既然是这些创业者有求于她,自然要付出相应的成本。
纪修言走后,时序好奇,一百块的咖啡究竟和十几块钱的有什么区别,下定决心后点了一杯。
咖啡师上下打量她,“你?你要喝啊?”
时序永远记得他的语气,是带着浓浓的嘲讽意味的。
时序仰起头,“是的,我要喝。”
即使喝完这一杯咖啡,她就要吃一个星期泡面了,但为这五个字,值了。
时序确实品不出当中的区别,还是好东西吃的、见得少了,希望未来能品出来吧。
“我和你说话呢!”
时序抬起头看着他,若不是自己势孤力薄。估计时序会出言讥讽他,但好女不吃眼前亏,喝完咖啡,时序便站起来收拾。
“你真的太幼稚了。”
这话真奇了,当时拉着她入伙的时候,说得是她比刚出校门的学生成熟,现在又成了幼稚,合着自己的性格是在语言中定性的?
“我觉得我们不适合合作,你知道的吧,合同上写了,拿到融资前退出,合同不作数的。”
时序淡淡地说:“我知道。”重复的事情她已经听了很多次了。
“好,但为了以防万一,明天还是将合同带过来销毁吧。”
“不用等明天。”合同就在时序包里,时序拿出来,当着他的面撕了个粉碎。
“刘总”也不客气,当即告诉时序明天找个新座位。
孵化器咖啡店有一部分免费的工位,但需要早起过来抢。对于某些优质项目,孵化器老板会给立一个“有人”的牌子,因为被纪修言盯上,所以她们这一桌有此殊荣。
时序耸耸肩表示知道了。而后将咖啡杯端回到吧台,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七八个男的就凑在一起听“刘总”说话。
时序走回去拿东西的时候,刚好听见他们在讨论纪修言,轻蔑地说她是靠着运气或者桌面下的交易,才走到了今天的,不知道在高傲什么?
时序并不过不是第一次听见他们在背后说道人。但这一次,时序的心里像被扎了一根刺,这与对纪修言的好感无关,而是她清楚地看到了这群人骨子里的劣根性。
无知且肮脏。
无能且卑劣。
至此之后时序就像开窍了一般,看人极准确。纪修言也说,这种能力需要“必然的偶然性”才能被彻底激发出来,并随着年岁的增长越来越精确。
第二天,时序计出门前算了一下生活费,其实连算都不用算,已经捉襟见肘了,钱包里的现金只有一张了。
但时序是头倔驴,想好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
纵使被抛弃,她还是来到创业大街寻觅新的项目和合作伙伴。
而这一百块……
“再来一杯!”时序将钱放在吧台上。
咖啡师转身,似笑非笑地说:“我说你怎么刚毕业就敢窝在这里,原来是家里给钱啊。”
时序充耳不闻,端着咖啡找到一处新地点,开始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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