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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不在的时候,我得学会自己炸场子
夜风卷着寒露,吹散了最后一丝属于白日的温度。
沈砚冰独自站在空荡荡的土地庙前,一种前所未有的孤寂感,如同深海的水压,从四面八方将她紧紧包裹。
姐姐,真的没有回来。
次日天色破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却未能带来丝毫暖意。
沈砚冰一夜未眠,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
沈砚冰几乎是第一时间冲出庙门,沿着昨夜冯宝宝留下的脚印,再次奔向后山那片不祥的石碑林。
露水打湿了沈砚冰的裤脚,冰冷刺骨。
沈砚冰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杂草与断碑间穿行,心跳得越来越快,一种名为恐慌的情绪正逐渐侵蚀她的理智。
终于,在昨夜冯宝宝跪坐过的那块断碑旁,沈砚冰看到了。
那是一截被撕裂的布带,蓝印花的样式,边缘还留着几道歪歪扭扭却异常结实的针脚——那是前几天她嫌姐姐袖口破了,亲手缝补上去的。
布带上沾着已经干涸的、暗褐色的血迹。
沈砚冰的指尖触碰到那布带,仿佛被灼伤般猛地一颤。
姐姐出事了。
这个念头如同一道惊雷,在她脑海中炸响。
“姐姐!砚冰姐姐!”
山下传来稚嫩而焦急的呼喊,是小六子。
他气喘吁吁地从山道上跑来,小脸涨得通红,指着天空的方向,话都说不连贯:“昨晚……昨晚我起夜,看到、看到两个你!从天上‘咻’地一下就飞过去了!”
两个我?
沈砚冰心头猛地一沉,如坠冰窟。
替身!
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沈砚冰顾不上安抚小六子,疯了一般冲回村庄。
还未靠近那座破败的院落,沈砚冰便远远看到,那扇饱经风霜的木门上,赫然贴着一张崭新的请帖。
样式与昨日那张一般无二,可当沈砚冰冲上前一把撕下时,却发现背面的落款印章颜色更深,墨迹中透着一股虚浮的死气,显然是粗劣的复制品。
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伪造者已经在这附近布下了阵法,准备用复制品替代她这个“正品”。
而冯宝宝的失联,意味着沈砚冰最大的武力保障,在沈砚冰最需要的时候,消失了。
不能等,再等下去就是死路一条。沈砚冰必须主动出击。
沈砚冰冲回屋内,在角落的杂物堆里一阵翻找,终于找到了赵归真上次为她检查身体后,随手丢下的几张“炁感记录表”。
上面用潦草的字迹记录着沈砚冰体内微弱的炁息波动。
沈砚冰又摸出自己电量仅剩百分之三的手机,划开那张偷拍下来的、关于《一人之下》漫画设定的截图——“拟态分身术”。
根据上面零星的介绍,这种邪术的施展,需要依托施术者对目标极高精度的认知,包括但不限于外貌、声音、习惯,以及最重要的——生命气息。
也就是说,对方必须在极近的距离内接触过她,甚至采集过她的气息样本!
沈砚冰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张张脸,最后定格在那个手持罗盘,沉默寡言却总在不经意间靠近她的老人身上。
李慕玄。
只有他,符合所有条件。
他数次以“观测”为名靠近自己,手中的罗盘更是具备侦测与记录气息的绝佳功能。
但沈砚冰不能贸然指控,一个活了上百年的老怪物,其实力与心机深不可测,一旦打草惊蛇,自己只会死得更快。
一个大胆的陷阱在沈砚冰心中迅速成型。
沈砚冰回到院中,从包袱里翻出自己换下的一件贴身T恤,上面还残留着奔波后留下的汗液。
她将衣服挂在院子中央的晾衣绳上,仿佛只是随手晾晒。
做完这一切,沈砚冰又从前世带来的那个调料包里,捻出最后一点微量的辣椒粉,小心翼翼地、均匀地撒在晾衣绳下方的地面上。
万事俱备,只待请君入瓮。
夜幕再次降临,月光如水银泻地。
沈砚冰屏住呼吸,蜷缩在院墙边的柴堆后,只露出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件作为诱饵的T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沈砚冰几乎要被蚊子抬走的时候,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潜入院中。
月光下,那张苍老而熟悉的面孔,正是李慕玄!
沈砚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她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李慕玄的动作异常僵硬,眼神涣散无光,伸向T恤的手臂仿佛提线木偶般,透着一种诡异的不协调感。
他被控制了!
就在沈砚冰准备现身的瞬间,头顶风声骤起!
两道穿着宽大黑袍、完全看不清面容的身影从屋顶上倒挂而下,如捕食的蝙蝠。
一人闪电般出手,死死捂住李慕玄的嘴,让他发不出半点声音。
另一人则抬起双手,十指翻飞结印,一团幽绿色的炁焰在他掌心凝聚,竟是打算隔空抽取李慕玄体内残留的、属于“沈砚冰”的气息!
沈砚冰脑中电光一闪,瞬间明白了一切!
好毒的计策!
他们借李慕玄这个“中间件”,绕过了直接接触自己的限制,完成了最关键的气息采集!
千钧一发!
沈砚冰再无半分犹豫,猛地抄起灶台边那口沉重的铁锅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在旁边的石磨上!
“哐当——!”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划破夜空。
沈砚冰同时扯开嗓子,用毕生最大的音量尖声大喊:“赵归真!巡防队的人来了!快动手!”
那两名黑袍人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手上的动作出现了半秒钟的迟滞。
就是现在!
沈砚冰抓起事先藏在手边的辣椒粉包,奋力向前甩出!
纸包在空中破裂,细密的粉末借着夜风,精准地扑向了那个正在结印的黑袍人面门!
“咳……咳咳咳!”那人顿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呛咳,双眼刺痛,泪流不止,手中好不容易凝聚的法印瞬间溃散。
另一名黑袍人勃然大怒,放弃对李慕玄的控制,身形一转,如离弦之箭般朝沈砚冰扑来!
那干枯的手爪上,指甲暴涨寸许,闪着森然的寒光!
完了!沈砚冰瞳孔骤缩,身体却因为恐惧而僵直在原地。
就在那利爪即将触及她咽喉的刹那,一道迅猛无匹的黑影从院外密林中悍然冲出,挟带着狂暴无匹的炁浪,后发先至,一掌结结实实地印在了那黑袍人的胸口。
“砰!”
黑袍人如遭重锤,惨叫都未发出,便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十多米,重重撞在院墙上,滑落下来,生死不知。
沈砚冰怔怔地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身影。
是冯宝宝。
冯宝宝浑身浴血,衣衫褴褛,气息极度紊乱,显然是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恶战。
可她那双总是有些呆滞的眸子,此刻却清亮得惊人,里面燃烧着前所未有的怒火与后怕。
冯宝宝一把将呆立的沈砚冰死死搂进怀里,那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沈砚冰的骨头捏碎。
“别……别再一个人乱跑。”冯宝宝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熟悉的、混合着泥土与青草的气息将沈砚冰包裹,劫后余生的巨大冲击与失而复得的狂喜让她眼眶瞬间滚烫。
沈砚冰却强行压下泪意,抬起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看,姐,我没等你回来,就自己搞定了。”
冯宝宝定定地看着沈砚冰,缓缓摇头:“不是你搞定的……是我用铜铃引的路。”
冯宝宝摊开紧握的左手,掌心躺着那枚锈迹斑斑的铜铃。
此刻,那枚死物般的铃铛,竟在微微震动,发出一阵人耳无法听见的低鸣。
“它认得你的声音。”
而在冯宝宝摊开手掌,将铜铃与沈砚冰的身体拉近的那一刻,沈砚冰左手手腕上那道暗红色的纹路,骤然滚烫!
在接触到姐姐掌心冰冷肌肤的瞬间,那纹路之下,竟隐隐浮现出无数片细密如鳞的奇异纹理,仿佛血脉深处沉睡的巨龙,被这古老的铃音悄然唤醒。
风波暂歇,侥幸逃脱的黑袍人早已没了踪影。
沈砚冰扶着虚弱的冯宝宝坐下,目光扫过狼藉的战场,最终落在了那个被辣椒粉击中的黑袍人仓皇逃离时,从怀中掉落的一件东西上。
那东西在月光下反射着幽冷的光泽,既不是武器,也不是符箓,而是一枚造型古怪的骨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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