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原生家庭逼疯后我爱上了直男

　　发送之后，他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点开了麦克风，清了清嗓子。他的声音带着点气泡音，尾调微微上扬，有点尖却恰到好处，还隐隐透着股不自觉的播音腔——那是他常年朗读英语、练口语养成的习惯，此刻听着竟格外干净。
　　“他们收养我，好像只是为了让我给家里长脸，”任筱的声音有些发颤，刚说两句，眼眶就又红了，“家里什么好东西都是妹妹的，我穿旧衣服，吃剩饭菜，零用钱被她抢，现在我中考完了，他们不让我读高中，逼我复读，就为了拿学校给的钱，给我妹妹换好初中的名额。”
　　耳机里没有立刻传来回应，只有轻微的呼吸声，祁王没有打断他，只是安静地听着。
　　这沉默给了任筱继续说下去的勇气，积压多年的情绪像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今天我跟他们吵起来了，我妹妹还故意说漏嘴，嘲讽我是捡来的……我没办法，只能跑出来，现在住在民宿里，明天上午9点就出中考分了，可我现在连家都不想回。”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带上了浓重的鼻音，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手机屏幕上，晕开一片水渍。他死死咬着下唇，不想让自己哭出声，可肩膀还是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们太过分了。”祁王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沉了些，带着明显的怒意，“你成绩好，就该去读高中，凭什么让你牺牲自己，给别人做垫脚石？”
　　“我也不想复读，”任筱吸了吸鼻子，声音哽咽，“可他们根本不管我想什么，只把我当能换钱的工具。”
　　“别听他们的，”祁王的语气放缓，带着安抚的力量，“你已经十七岁了，有自己的想法，读高中是你的权利，没人能逼你。钱是他们想要的，不是你的责任，没必要为了他们委屈自己。”
　　“可我现在无家可归了……”任筱的声音里满是茫然，“我攒了点补课费，住民宿也住不了多久，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先别想那么远，”祁王的声音很稳，像一颗定心丸，“明天先看成绩，以你的实力，肯定能考上好高中。到时候如果学校能提供住宿，你就住校，离他们远一点。钱不够的话，以后还能继续补课挣钱，总有办法的。”
　　任筱攥紧了手机，眼泪渐渐止住了。祁王的话很简单，却戳中了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那种被理解、被支持的感觉，是他从未体验过的。他吸了吸鼻子，轻声说：“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些。”
　　“没事，”祁王轻笑了一声，声音里的暖意更浓，“说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好。别想太多了，累了吧，早点休息吧。”
　　任筱点了点头，虽然知道对方看不见，还是轻声应道：“嗯。”
　　他退出了游戏房间，刚准备关掉软件，就收到了一条□□好友申请，来自□□飞车的“祁王”，申请备注里写着：“我□□，有事可以找我。”
　　任筱没有犹豫，点了“通过”。添加成功后，祁王很快发来一条消息：“民宿安全吗？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挺安全的，谢谢。”任筱回复。
　　祁王：明天出分加油，不管结果怎么样，你的选择都没错。
　　小鹿：嗯，你也是。
　　祁王：对了，刚加你□□看到你简介标了J省A市，你也是J省今年的中考生？
　　小鹿（指尖一顿，有点意外）：对啊，刚中考完，你怎么知道？
　　祁王：巧了！我也刚中考完，J省B市的！这缘分没谁了！
　　任筱看着屏幕，心里泛起一丝诧异——他当初填简介只是按实际情况随手标了城市，没想到会这么巧，碰到同届同省的考生。
　　小鹿：确实挺意外的，没想到游戏里能碰到老乡加同届。
　　祁王：你A市的？那你成绩是不是特别好？我们班老师好几次模考后都提，J省A市有个学霸，模考次次稳坐全市前列，说是我们同届的标杆。
　　看到“学霸”“标杆”这两个词，任筱的脸颊微微发烫，指尖敲字的速度慢了半拍。长这么大，除了黄老师的肯定，他很少收到这种不带功利性的夸赞，心里像被温水浸过，软乎乎的。
　　小鹿（犹豫了下，还是谨慎回复）：我也经常听到老师提起他，觉得他真的挺厉害的，你也是J省中考生嘛?那个学校的啊？。
　　祁王：嘿嘿，不告诉你，不说这个了，你今天跑出来住民宿，晚上一个人要注意安全，门窗锁好。
　　任筱皱了皱眉，心里的好奇更浓了——祁王明显在回避他的问题，像是在刻意隐藏什么。但他转念一想，自己和祁王不过是游戏结缘，刚加□□没多久，确实没资格追问对方的隐私，便压下了疑问。
　　小鹿：知道啦，民宿挺安全的。
　　祁王：时间不早了，你今天又累又委屈，赶紧睡吧，养足精神明天等出分。明天出分了记得跟我说一声，咱们比比谁考得好哈哈哈。
　　任筱看着屏幕上的话，心里那点疑惑渐渐被暖意取代。虽然祁王不肯说自己的学校，但这份关心是真的。
　　小鹿：好，那你也早点睡。晚安。
　　祁王：晚安，祝你明天能拿到满意的成绩～
　　放下手机，任筱躺在床上，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和祁王的对话。同省同届，游戏里的劲敌，现实中的“榜样”与“粉丝”，还有对方刻意隐藏的身份……这一切都让祁王这个ID变得愈发神秘。
　　但疲惫感终究袭来，他翻了个身，心里带着一丝期待沉沉睡去——明天不仅要等中考成绩，或许还能解开一点点祁王的秘密。
　　民宿的晨光透过米白色窗帘缝隙钻进来，落在任筱枕边时，手机突然震得发烫。
　　他猛地睁开眼，眼下还有淡淡的青黑——昨晚跟祁王聊到后半夜，睡着时还攥着手机。
　　指尖在屏幕上划了三下才解开锁，陌生的座机号跳在屏幕中央，他迷迷糊糊接起，还没来得及说话，听筒里就涌来急促的声音：
　　“请问是任筱同学吗？我们是A市第一中学招生办！您的中考成绩出来了，720分以上吧？我们学校给您开了全额奖学金，还能进重点班，您考虑来我们这儿吗？”
　　任筱揉着太阳穴坐起身，头发睡得有点翘。他盯着窗帘上的光影，语气平淡：“谢谢，但我不想留在A市。”
　　“别啊同学！A市一中是省重点，升学率年年第一！”对方急了，“您要是有要求都能提，学费、住宿我们全免，还能给您发生活补贴！”
　　任筱没再听，轻轻挂断电话。刚放下手机，又一个陌生号打进来，这次是A市实验高中：“任筱同学，我们知道您是A市模考常客，这次成绩肯定差不了，来我们这儿，老师都是特级教师……”
　　他干脆把手机调了静音，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向卫生间。镜子里的少年脸色还有点苍白，眼底却没了往日的压抑。挤牙膏时，他想起昨晚祁王说“明天查分一起报喜”，手顿了顿，赶紧漱完口跑回床边，抓起手机点开浏览器，手指在搜索栏里敲下“J省2022中考成绩查询”，页面跳转的瞬间，他的心跳突然快了半拍。
　　查分网站的界面很简洁，需要输入准考证号和身份证后六位。任筱盯着键盘，指尖有点发颤——他把准考证号记在备忘录里，打开时反复核对了三遍，才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输进去。
　　输完最后一位，他深吸一口气，按下“查询”键。
　　页面中央的加载图标转了一圈又一圈，任筱的手心渐渐冒了汗，眼睛死死盯着屏幕，连呼吸都放轻了。
　　三秒后，密密麻麻的文字和数字跳出来，他的目光先落在最下方的总分栏：729。
　　“729？”他小声重复了一遍，以为自己看错了，手指放大屏幕，逐科核对——语文118，数学120，英语120，政治80，历史80，物理76，化学65，体育60，实验10。每一门的分数都清晰无比，加起来刚好729。
　　更往下，一行灰色的小字像道惊雷砸进眼里：“J省2022年中考全省排名：1”。
　　任筱盯着“全省第一”四个字，脑子空白了几秒。他退出页面，又重新输了一遍准考证号，点击查询——还是729，还是全省第一。
　　血液突然冲上头顶，他攥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扬，连带着眼眶都有点发热。
　　他第一时间点开□□，祁王的消息停留在半小时前：一张只有分数的截图，配着“考砸了”三个字。截图里语文105，数学118，英语83，物理76，化学68，政治56，历史72，体育+实验69，总分627。
　　姓名和准考证号全被马赛克盖得严严实实，显然没打算透露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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