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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姑娘
“成婚?”
姜夫人不动声色的整理好裙摆,转身走进正厅,“把这些收起来,一会让客人看见了不好。”
温砚清盯着几大箱的聘礼看了许久,最后让人将这些搬到库房去,他喊来南瓜问话,”这些谁送来的?”
“那几个壮汉,说是有人花了钱让他们从青州送来的。”
“有没有留下什么话?”温砚清犹豫了会开口,却得到了否定,心口有些空落落的。
他指挥着让人摆好,回到正厅的时候,姜夫人已经把唐夫人送走了,她靠在太师椅上品着茶,朝温砚清使了个眼色让他坐下。
“你倒是藏得深,我在京中为你茶饭不思,成婚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肯告诉我!”
“说吧,是哪家姑娘?”
画风突变,姜夫人再也遮掩不住面上的笑容,“这姑娘姓甚名谁,长得好不好看?家境如何?”
“家境差也无碍,我们可以帮衬,你倒是快点说,急死我了。”
温砚清有些心虚的别过脑袋去,“青州的姑娘,长得好看,家境一般。”
“姓晏……”
“你总不能骗我吧?”姜夫人站起身围着他转,试图看出点破绽。
“怎么会骗你呢?”温砚清面上的笑容都快僵了。
某种程度上,他确实是和晏亭风成婚了,只是……
姜夫人脱下手上的玉镯子,郑重其事的放在他的手上交代,“这是世世代代传下来的,你千万记得送到晏姑娘的手上。”
“还有,既然娶了人家,你就应该把人带回来,大大方方的,让大家都知道她是你夫人。”
“该有的礼数不能少,不能让人委屈了,接下来你必须把人给我带回来!”
见温砚清没回应,姜夫人伸出手在他的手臂上轻轻一拧,“听见没,把人带回来,别委屈了人家!”
“等我有时间了,一定带回来。”
温砚清盯着手上的玉镯子不该如何是好,他上哪去带一个晏姑娘回来?
姜夫人心情大好,哼着小曲让人备车,“今日谢夫人让人递来请柬,往日我不愿听她们编排。”
“今时不同往日,我看谁还敢说我儿不举!”
温砚清张了张嘴想着解释,可看着姜夫人那张欢喜的脸怎么也说不出口。
总不能和母亲说,晏姑娘不是姑娘,是男人吧?
温砚清轻叹一口气将手中的玉琢收了起来,他向来循规蹈矩,不曾作出逾越的事。
竟也会在这件事上糊弄起来。
浅月悬挂在半空中,温砚清撑着身子,手里把玩着玉镯子,眼前竟不自觉浮现出晏亭风的身影。
他放下玉镯子揉了揉眉心,心想自己真是魔怔了。
“几日不见,温大人瘦了。”
温砚清停下手中的动作,僵硬的抬起头,不是他看错了。
本应该在青州的晏亭风竟然就站在他的窗前。
“你……”
温砚清盯着那张脸半天,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干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最后站在自己跟前。
“温大人这是高兴?”晏亭风半点没亏待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顺势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擅自闯入他人宅子行窃可是死罪,晏亭风你好大的胆子。”
温砚清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晏亭风身上,晒黑了。
“行窃这件事我不认,不过,如果非要说我有想偷的,我倒是想把你偷走,把你绑在清风寨一辈子都下不了山。”
晏亭风轻笑一声目光落在他面前的玉镯子,随后伸出手。
“做什么?打算行凶,刺杀朝廷命官?”温砚清垂着脑袋,有意无意地掩饰着泛红的耳朵。
“温大人面前的玉镯子不是打算送给我吗,那快点为我戴上。”
“我何时说过是送给你的?”温砚清抿了口茶水,心里莫名有些慌张,莫不是晏亭风知道了自己今日扯的谎?
耳旁传来笑声,晏亭风将椅子挪了个位置和他紧挨着,“聘礼温大人也收下了,也承认了我们在青州早已成婚。”
“这玉镯子难道不应该送给我吗?”
说着晏亭风将手继续伸到他面前,一本正经催促着他,“温大人快点为我戴上,还是说……”
“温大人背着我在京城中有了其他人?”
他说得可怜,手上的动作却不消停,一只手搭在温砚清的脖子上。
后者面红耳赤站起身后退两步指着他,“你!”
“简直不成体统!”
晏亭风面色委屈接连叹气,“我以为温大人在姜夫人面前说的都是真的。”
“原来只不过是随口扯的谎话,就是不知道姜夫人知道后会不会难过?”
都是装的!
“你若是敢说出去,让我母亲知道了,我饶不了你!”
“手伸过来!”
嘴上这么说,温砚清手上的动作却轻着,他小心翼翼将玉镯子套了进去。
晏亭风的手生的好看,翠绿的玉镯子衬他。
“砚清,你在和谁说话?”
姜夫人的声音突然响起,温砚清下意识伸出手捂着晏亭风的嘴,眼神警告他不许发出动静。
“母亲听错了,大概是外头野猫发出的动静,夜深了快去歇息吧。”
手心沁着汗,柔软的触感贴了上来,温砚清咬着牙一只手搭在晏亭风身上,轻轻拧了一下警告他。
不许再有其他小动作!
“真的没事?”
“没事!”温砚亭及时吹灭了灯,拦住了姜夫人要进来的动作,“母亲早些歇息,我也要睡下了!”
姜夫人盯着屋门嘀咕,“奇怪,明明就是听见了屋中有人说话,难道真是我听错了?”
屋外的动静渐渐远去,温砚清抽回自己的手,目光凶狠的瞪着晏亭风。
他压着声,伸手指着窗子让晏亭风离开。
“温大人,你确定我现在出去不会被其他人看见,到时候可就真的什么都说不清了。”
晏亭风扯了扯他的衣摆,“温大人收留我一晚,天不亮我就走了。”
万一被母亲发现了,那可真是说不通了。
温砚清没说话算是默认,母亲已经怀疑了,若是这个时候被发现,那就是有十张嘴都说不清。
两人依旧像在青州时一样同榻而眠,晏亭风把玩着手上的玉镯子,忽然压着声开口,“温大人,我让人送来的聘礼里头有一个小箱子。”
“里头有个宝贝,你记得收起来。”
温砚清翻了个身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从青州到京城路途遥远,你是早有准备?”
“温大人离开前我就让人将东西送来了。”
温砚清突然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他偏头看向晏亭风,不等开口,晏亭风率先解释。
“放心,我给你送来的聘礼干干净净,未曾沾染半点血,虽说我在青州当土匪,却从未做出伤天害理的事。”
“辄靡山虽然地势复杂,可离梧州近。”
后半句晏亭风没说,但温砚清也猜个七七八八。
梧州素来盛产绸缎,看不出来晏亭风还是个做生意的料子。
只是,不知其中发生了什么,竟去做了土匪。
他躺了下来没在往下问,困意袭来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身旁的人轻声喊了两句,见没反应便伸出手搭在他身上。
这一夜睡得极安稳,温砚清起身时,身旁的人早已离开,他沐浴换了身朝服后,途径库房想起晏亭风说的话。
他一一打开,最后在角落的箱子里找到一个小盒子。
打开一看,里头放着一枚汉白玉佩,上头镌刻着砚清两个字,底下刻着平安顺遂。
他忍不住轻笑一声,再三思索下,将玉佩带在了身上。
就当做是回礼吧。
他重新锁上库房的门,南瓜冬瓜已经备好车在府外候着。
马车外突然传来惊吓声,南瓜呵斥着拔剑追赶,温砚清掀开帘子查看情况,“怎么回事?”
冬瓜将一封信以及一枚飞镖递了上来,“大人,不知是谁送来的,惊扰了马儿,南瓜已经追去了。”
话音刚落,南瓜轻喘着气回来,他面色难看摇着头,“此人武功高强,在我之上。”
温砚清接过那封信拆开,看了眼内容后沉下脸来,“快些出发。”
他摩挲着手上的飞镖,开始琢磨会是谁送来的,能够知道这封信上的内容……
想到这里他掀开帘子催促,“再快一些。”
这封信上的内容不能耽搁。
马车停在宫门口,他将这封信藏在衣袖中。
殿堂上,一群人聚在一块哭穷。
司烨头疼地抚着额,年年递上来的折子,只顾着报喜无人报忧。
一到这个时候国库亏空,各个哭穷。
他摆了摆手,角落里的老太监心领神会,“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温砚清举着衣袖中的信走了出来,“陛下,扬州城内发了水灾,可赈灾的银两却迟迟没有到。”
“半月前,扬州知府顾荣上报此事,赈灾的银两按理来说应当已经到了。”
清冷的声线中带着一丝怒气,一字一顿的往下说,“只怕这其中有人浑水摸鱼,克扣赈灾银两!”
司烨面色凝重摆了摆手让人将信件呈了上来,看到最后他气得将信纸揉成一团。
“先是青州粮库被盗,陆元承勾结私通,现如今又是赈灾银两不知去向!”司烨咬着牙气的不轻。
“一个个平日和朕表忠心诉衷肠,背地里干着如此勾当!”
空气凝固,无一人敢开口说话,低着脑袋屏着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为首的几个大臣面面相觑,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前的汗。
“陛下,微臣认为定是有人对赈灾银两下手!”
“应当找出幕后黑手,治理扬州水灾,救助灾民啊!”
司烨冷哼一声目光最后落到温砚清身上,“此事便交到温爱卿身上,若是谁敢不配合,那便是忤逆朝廷!”
温砚清弓着身子回应,临走前司烨身旁的老太监陈宏追了上来,将一个香囊放在他的手心。
“温大人,这是陛下让老奴交给你的,若是紧要关头可以打开,温大人此去一帆风顺。”
温砚清笑着将香囊收了起来,随后取了两片金叶子熟练的递给陈宏,“一点小心意,陈公公收下吧。”
他捏着香囊想不出其中是什么,下了朝他就让南瓜回府收拾东西,顺便和姜夫人知会一声。
温砚清盯着衣摆上的汉白玉佩,也不知晏亭风知不知道他要去扬州了,他纠结着,打算到了扬州寄一封信回去。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此去扬州司烨特地让人一同前往,不让别有心之人靠近。
天色渐晚,南瓜指挥着人在河岸边过夜,温晏清靠在马车内看书,外头传来微弱的动静。
“大人,我来给你送些吃食。”
“放下吧。”
温砚清总觉得熟悉,一时间却说不出哪里奇怪。
直到帘子掀起时,他放下手中的书瞥了一眼给自己送吃食的随从。
软甲下套着另一张熟悉的脸,“温大人,好、巧、啊!”
世上哪有如此巧合?
不知是不是欢喜过头了,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晏亭风。
“莫不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能够让温大人这么看?”
见他这幅轻浮的模样,温晏清收回视线。
要去扬州这件事他未曾告诉过晏亭风,此人不仅知道了,还轻而易举混进了随从。
他瞥了眼献殷勤的晏亭风,阴阳怪气,“你倒是消息灵通,我还未离开京城,你便知道我此行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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