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心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卧室时，叶淮是被怀里空荡荡的触感惊醒的。

　　身边的位置早已凉透，简肄正背对着他坐在床沿，穿着宽松的睡衣，头发乱糟糟的，手里攥着手机，却半天没划动一下。昨晚的温存还残留在空气里，他吻得太投入，抱着人缠了半宿，最后简肄困得睁不开眼，在他怀里哼哼唧唧地讨饶，他才恋恋不舍地松开。

　　叶淮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宝宝，醒这么早？”

　　简肄没应声，甚至往旁边挪了挪，拉开了一点距离。

　　叶淮心里咯噔一下，立马撑起身子凑过去，伸手想抱他的腰，却被简肄抬手躲开。他的指尖落了空，看着简肄依旧紧绷的后背，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昨晚的“过分”——他吻得太沉太久，最后简肄嘴唇都泛着红，眼角还挂着生理性的泪珠，累得没力气说话，只是瞪了他一眼就昏沉睡去。

　　“怎么了？”叶淮的声音软了下来，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是不是昨晚我太用力，弄疼你了？”

　　简肄还是不说话，只是拿起旁边的外套披在身上，起身往洗手间走，关门时动作轻却带着明显的“疏离感”。

　　叶淮赶紧爬起来追过去，扒在洗手间门外，看着简肄对着镜子洗脸，侧脸还带着未散的红晕，嘴唇确实比平时红了些，心里更慌了。“宝宝，我错了，”他放低姿态，语气带着点讨好，“昨晚没控制住，下次一定轻点，好不好？”

　　简肄洗完脸，拿毛巾擦了擦，依旧没看他，径直走出洗手间，往客厅走去。

　　叶淮一路跟着，像个做错事的大型犬，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简肄去厨房倒温水，他就站在门口看着；简肄坐在沙发上翻书，他就挨着沙发边坐下，距离不远不近，却又不敢靠太近。

　　“宝宝，吃早饭吗？我去做你爱吃的溏心蛋和吐司？”
　　“要不要再躺会儿？昨天累坏了吧？”
　　“要不我给你捏捏肩？我手法可好了。”

　　叶淮絮絮叨叨地说着，简肄却始终一言不发，翻书的动作都没停一下，只是耳尖悄悄泛起了薄红——他不是真的生气，就是被叶淮昨晚的“霸道”弄得有点不好意思，再加上后半夜没睡安稳，心里难免有点小别扭。

　　直到叶淮蹲在他面前，仰头看着他，眼底满是委屈和讨好，伸手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肄肄，别不理我好不好？你不理我，我心里空落落的。”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要不你骂我两句，打我两下也行，别这么对我呀。”

　　简肄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的别扭瞬间消散了大半，却还是板着脸，轻轻踹了他一下，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软糯：“昨晚那么能耐，现在知道怕了？”

　　叶淮眼睛一亮，立马抓住他的脚踝，顺势往上挪了挪，凑近他面前，眼底满是笑意：“怕！当然怕！最怕宝宝不理我了。”他抬手，指尖轻轻摩挲着他泛红的唇瓣，语气带着点小心翼翼的

　　“叶淮，最后喊你一次——兄弟局就差你了，再不来可就真等你喝罚酒了！”电话里，陆骁的声音混着酒吧的轻响，带着点无奈的怂恿，没半分暴躁。

　　叶淮正坐在地毯上，陪着简肄拼拼图，指尖捏着一块碎片，语气漫不经心：“不去，家里有活要干。”

　　“活？”陆骁立刻笑出声，语气促狭，“是陪你那藏了几个月的对象吧？叶淮你可以啊，重色轻友都快写脸上了，就不能让兄弟们见见嫂子？”

　　叶淮瞥了眼身边正认真找拼图的简肄，耳尖微红的模样看得他心头发软，嘴角勾起一抹藏不住的炫耀：“行啊，让你们开开眼。”

　　半小时后，叶淮牵着简肄出现在“炽焰”酒吧的VIP包间。简肄穿了件奶白色连帽卫衣，头发软软地搭在额前，眉眼干净得像雨后晴空，在灯光暧昧的包间里，显得格外清润。

　　“我靠！”陆骁眼睛一亮，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叶淮你可以啊，这也太宝藏了！简肄是吧？快坐！”

　　叶淮得意地揽住简肄的腰，把他带到身边坐下，下巴微抬：“介绍下，我对象，简肄。”

　　简肄对着众人礼貌颔首，声音温温柔柔：“大家好。”

　　包间里顿时热闹起来，有人递饮料，有人打趣叶淮终于“开窍”，简肄性子偏静，只捧着叶淮递来的温水，偶尔被逗得笑一笑，眼底泛起浅浅梨涡。

　　陆骁的小表妹林薇薇也在，刚上高二的小姑娘，一眼就被简肄干净清隽的模样吸引，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一直偷偷盯着他看。

　　“简肄哥哥，”林薇薇端着两杯果酒走过来，脸颊红红的，语气带着羞涩，“我敬你一杯，谢谢你照顾我表哥的朋友呀。”

　　简肄连忙摆手：“我不会喝酒，谢谢你呀。”

　　“就一点点嘛，”林薇薇把酒杯往他面前递了递，眼神带着恳求，“这果酒度数特别低，跟果汁一样，就当给我个面子好不好？”

　　叶淮刚想开口替他拒绝，陆骁就凑了过来，笑着打圆场：“淮哥，薇薇难得主动，就让简肄尝一口呗，没事的。”

　　简肄看着林薇薇期待的眼神，又看了看身边的叶淮，不想扫了大家的兴，只好接过酒杯：“那我就抿一小口。”

　　果酒清甜，几乎尝不到酒精味。简肄放下酒杯时，还悄悄松了口气，没发现林薇薇眼底闪过的一丝异样。

　　没过多久，简肄就觉得不对劲。脑袋越来越沉，眼皮像粘了胶水，身体里莫名泛起燥热，呼吸都变得急促。他下意识往叶淮身边靠了靠，小手抓住他的衣袖，声音带着模糊的鼻音：“叶淮，我……我好晕。”

　　叶淮心里一紧，立刻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指尖触到他的皮肤，滚烫得惊人。他低头一看，简肄脸颊绯红，眼神迷蒙，瞬间变了脸色。

　　“怎么回事？”叶淮的声音冷了下来，目光扫过桌上的酒杯，最后定格在林薇薇身上。

　　“我……我不知道啊。”林薇薇被他的眼神吓得往后缩，声音带着哭腔，“就是普通果酒，我没做什么……”

　　“普通果酒能这样？”叶淮抱起简肄，眼神阴鸷，“你到底加了什么？”

　　陆骁也慌了，拉着林薇薇追问：“薇薇，你说实话！是不是胡闹了？”

　　林薇薇被两人逼得眼泪直流，终于吐露实情：“我……我就是太喜欢简肄哥哥了，想让他多陪我一会儿，就加了点助眠药……”

　　“你疯了！”陆骁又气又急。

　　叶淮没心思听他们争执，抱着意识模糊的简肄转身就走。简肄靠在他怀里，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领，声音软糯又委屈：“叶淮……难受……”

　　“乖，马上到家了。”叶淮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语气温柔，眼底却翻涌着怒火。

　　刚走出酒吧大门，巷口就站着三个身影，为首的是林薇薇的哥哥林浩，脸色不善：“叶淮，把人留下。我妹妹喜欢他，让他陪一晚，这事就算了。”

　　叶淮将简肄往怀里紧了紧，后背绷成一道凌厉的线：“你妹妹下药害人，你们还敢拦路？”

　　“下药怎么了？”林浩嗤笑一声，身后两人立刻上前一步，“我妹妹看上的人，是他的福气！今天这小子必须留下！”

　　简肄被喧闹声吵得轻哼一声，意识模糊中抓住叶淮的衣领：“叶淮……”

　　“别怕，闭眼。”叶淮低头在他额间印下一个安抚的吻，小心翼翼把他放在靠墙的台阶上，脱下外套裹住他，动作轻柔得像呵护珍宝。

　　转身的瞬间，叶淮周身气压骤降。他练过散打，对付三个街头混混本就不在话下，此刻怒火攻心，下手更是干脆利落。林浩率先挥拳冲来，叶淮侧身避开，反手一记擒拿将他按在地上，力道大得让林浩痛呼出声。

　　其余两人见状上前，叶淮脚步灵活闪躲，拳头带着风声砸在对方身上，余光始终瞟着台阶上的简肄，生怕混乱中有人伤他。不过几分钟，三人就被打得瘫在地上哀嚎。

　　林浩捂着胳膊，难以置信：“你敢打我？”

　　“打你都是轻的。”叶淮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冰冷，“让你妹妹明天带着道歉信和医药费去医院，否则，我不介意让你们知道后果。”

　　说完，他快步走回台阶旁，抱起简肄。简肄醒了些，睁着迷蒙的眼睛摸了摸他的脸颊：“叶淮，你没事吧？”

　　“我没事。”叶淮握住他的手，语气瞬间柔和，“受惊了，我们现在去医院。”

　　车子驶离巷口，简肄靠在叶淮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不安渐渐消散。他抬头看着叶淮的侧脸，轻声说：“以后再也不来这种地方了。”

　　“好。”叶淮吻了吻他的发顶，“以后只带你去你喜欢的地方，再也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后视镜里，林浩等人的身影越来越小，叶淮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这事，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车子平稳地驶进医院急诊楼前的停车场，叶淮抱着简肄快步冲进去，值班护士见状立刻推来轮椅，却被他摆手拒绝：“不用，我抱着他就行。”

　　急诊室里，医生初步检查后，立刻安排了抽血化验和输液。冰冷的针头刺破简肄手背时，他无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叶淮立刻握紧他的另一只手，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掌心，低声安抚：“乖，不疼，忍一下就好，我一直在。”

　　简肄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脑袋往他掌心蹭了蹭，像只寻求安慰的小猫。输液管里的液体缓缓滴落，叶淮坐在床边，目光寸步不离地落在他脸上，指尖时不时探探他的体温，直到感觉到那滚烫的温度渐渐降下来，才稍稍松了口气。

　　陆骁的电话在这时打了过来，语气带着浓浓的歉意：“淮哥，对不起，这事都怪我，没管好薇薇。我已经把她骂哭了，她哥也知道错了，我们现在就过去给你和简肄道歉，医药费我们全出，你看……”

　　“道歉不必了。”叶淮的声音依旧冷淡，“让林薇薇写一份书面检讨，连同医药费、精神损失费一起送过来。另外，我不想再让你们家任何人出现在我们面前。”

　　挂了电话，叶淮低头看着简肄，发现他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正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自己。“叶淮……”简肄的声音还有点沙哑，带着刚睡醒的软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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