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厄之吻

　　回到“惊澜书店”二楼的生活区，暖气驱散着两人从河边带来的寒意。
　　沈惊澜扔给顾昭一套干净的衣物——一件简单的黑色T恤和运动裤，明显宽大了不少。
　　“去冲个热水澡。”他的语气依旧是命令式的，但少了之前的刺骨冰冷，更像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关心。
　　顾昭没有推辞。
　　热水冲刷着冰冷的肌肤，也让他混乱的思绪逐渐清晰。
　　那种力量……主动涌出的乳白色晕……究竟是什么？
　　当他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时，发现沈惊澜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瓶打开的威士忌和两个玻璃杯。
　　他换上了一件灰色的棉质长袖，湿漉漉的黑发垂在额前，柔和了眉骨的疤痕带来的戾气。
　　“坐。”沈惊澜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倒了两指深的琥珀色液体，将其中一杯推到他面前。
　　顾昭坐下，接过酒杯，指尖感受到玻璃杯壁传来的温热。
　　“那是第一次？”沈惊澜率先开口，目光锐利地看向顾昭的手。
　　“嗯。”
　　顾昭点头，抿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股暖意，“以前只能‘看’，不能‘碰’。更不用说……那样。”
　　沈惊澜沉默了片刻，晃动着手中的酒杯：“我当时的感觉……像是冻僵的四肢突然被浸入温水。”他描述着那种束缚感被驱散的感觉，“很……陌生。”
　　这是沈惊澜第一次用近乎描述感受的方式对他说话。
　　顾昭意识到，码头的那次生死危机与力量共鸣，在他们之间凿开了一道微小的裂缝。
　　“那东西，是冲我来的。”沈惊澜的声音低沉下来，不是疑问，而是陈述。“模仿惊月的样子……”
　　“它在利用你的痛苦，沈先生。”顾昭轻声说，“厄运往往寄生在人心最脆弱的地方。”
　　沈惊澜没有反驳，只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看向窗外沉寂的夜色，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有些疲惫。“叫我沈惊澜就行。”
　　称呼的改变，是一个微小的，但意义重大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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