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生

　　异域风情的蛮荒古城，灯火通明。温辞满眼欣喜地走进城门，顾生紧跟温辞身后，看着她的背影与古城街景相融。温辞回眸一笑，扬声说道：“师父，你走快点。”

　　顾生加快步伐走到温辞身边，温辞急忙攥住他的衣袖，拉着他朝街上跑去。温辞拉着顾生在摊铺前买了许多饰品、糕点，手里提的满当当，仍不尽兴。

　　温辞满眼欣喜地继续往前走着，顾生宠溺般笑着，跟在她身后，嘱咐道：“慢点走，小心摔倒。”

　　“好的师父。”温辞回应完，突然停下脚步，她抬头看着挂满灯笼红绸、歌舞升平的癸楼，目光之中满是诧异。

　　顾生走到温辞身边，目光停留在癸楼之上，拉住她的衣袖朝癸楼走去，边走边说：“喜欢就去玩，师父陪你。”顾生和温辞走进癸楼，在伙计的带领下来到看客区坐下。

　　温辞看着台上的歌舞表演，眼中满是好奇和喜悦，顾生打量着癸楼，发现身着华贵之人有专人带领，皆往楼上的包厢走去。

　　温辞看到顾生左顾右盼，急忙看向他的眼睛，挡住他的视线。

　　“师父，你在看什么？这么美的表演，一定得看。”温辞满脸笑意，顾生不忍拒绝，只好顺着她，看向台上的演出。

　　台上花瓣飘落，花魁们伴随着乐律广袖齐舞，温辞目光流连，轻声呢喃：“师父，这儿人美景美，为什么会叫蛮荒呢？”

　　顾生回忆起妖王让他看的幻影之景，蛮荒戈壁处，妖族在建房修路。

　　顾生不禁目色悲凉，幽幽开口说道：“曾经这儿很荒凉，是山妖一族开疆拓土，才有了如今的盛世之景。”

　　温辞看向顾生的眼眸，看到他眼底的悲凉，不禁目色动容，轻声问道：“他们在何处啊？”

　　“他们神秘失踪了，此次来蛮荒，是调查他们的失踪真相。”

　　顾生垂眸叹气，温辞目色怜悯，拿起东西说道：“我们走吧师父，先办正事。”

　　顾生和温辞离开癸楼，热闹繁华的街道上，温辞眼中再无欣喜好奇，变得平静落寞。顾生感受着温辞的情绪说道：“阿辞，云笙阁暗网接收天下讯息，遍布五州，我志在守护五州安康，保万家平安。你刚拜师不久，还未学到更多的东西，但不管何时何地，我都会竭尽全能教你。”温辞笑着点头。

　　云笙阁暗网成员萧恺守在青柳苑门口，看到顾生和温辞走来，急忙上前迎接。“阁主。”

　　萧恺将顾生和温辞迎入青柳苑，来到备好的酒席前落座。顾生看向萧恺问道：“蛮荒古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山妖一族建城修路，经商向外售卖宝石，十余年来无任何内乱，并且友好地接收落难的人族，让他们经营宝石店铺，给予他们赚钱的机会，一同生活在蛮荒。山妖们会在城外偏远的西山开矿寻宝石，因地形险要艰难，他们从不让人族介入下矿。但就在前段时间，城内宝石店铺皆因断货纷纷闭店，我带着疑惑去了趟西山，发现矿地内的山妖全都消失不见。”萧恺说完目色幽深，长叹气。

　　温辞听完这番话，眼底也尽是忧伤，微微开口说道：“山妖一族可有仇敌？会不会是仇人痛下杀手，置山妖于死地。”

　　萧恺回答道：“山妖化为人形生活在蛮荒，人族根本察觉不到他们是妖，再加上山妖与人族一直都和睦相处，我感觉不会是人族所为。但目前五州战乱不堪，究竟是不是其他异族所为？很难判断。”

　　顾生陷入沉默，片刻后说道：“不管凶手是谁，顺着线索调查，总能查出蛛丝马迹。大家先吃饭，明日阿辞随我去珠宝店铺查探一番。”

　　吃完饭后，萧恺带顾生和温辞来到厢房，安排他们入住。顾生坐在窗边，看着天上的月亮，目光深邃。

　　“神界一直想置山妖一族于死地，这一切究竟是不是你们所为？”

　　晨光破晓，顾生和温辞走出青柳苑，顾生将一份图纸交给温辞。“这上面标记的都是宝石店铺旧址。”

　　顾生和温辞按照图纸上的位置去了好几家宝石店铺，发现都已变更，售卖衣裳、糕点、首饰、脂粉等等。顾生和温辞带着疑惑走进一家脂粉店铺，店内不少女子围在儒雅俊俏的老板身边，争相购买脂粉，好似热闹。

　　老板透过人群，一眼注意到温辞，不禁对她心动。

　　他将女子们推开来到温辞身边，殷勤地问道：“店内脂粉种类繁多，我可以为你一一介绍。”

　　女子们再次围到老板身边，轮番争艳。老板一气之下将她们推出店铺说道：“今日闭店，各位明日再来。”

　　老板殷勤地回到温辞身边，温辞看出他的歹念，笑着挽住顾生的胳膊，亲昵地说着：“你来为我挑吧。”顾生顺势陪温辞演戏，老板看着他们亲昵地接触，不禁气愤。

　　“这儿不是二位恩爱的地方，别耽误我做生意，赶紧离开。”

　　顾生掏出一袋银子丢到老板手中，老板握着沉甸甸的银子急忙转变态度。顾生说道：“把店里最贵的脂粉都给我包起来。”

　　老板将脂粉装进礼盒，递给顾生。“公子还需要什么，小的去给您准备。”

　　“我们从外地慕名而来买宝石，在哪可以买到？”

　　老板摇头说道：“这段时间宝石断货，城内的宝石店铺都在纷纷转让，许多人哄抢盘店，我也是花了大价钱才盘下这个店的。”

　　顾生继续问道：“这店是从何人手上盘到的？”

　　“杨士贤，城内大部分店铺都由他管理经营，他身份尊贵，我们这种普通人见不到他。我是从他管家手中签的地契，盘下了这个店。”

　　顾生和温辞来到杨士贤府前，守门的侍卫拔刀拦住。

　　“你们可有拜帖？”顾生摇头，侍卫继续说道：“没有拜帖就赶紧走，我们老爷不是谁都能见的。”

　　顾生和温辞离开，温辞默默思索着，顾生看向她问道：“你在想什么？说来听听。”

　　“师父，蛮荒位置独特，连接五州和外域，来往之人众多，是经商的好地方。山妖一族失踪后，宝石店铺轮番转让，并且能在极短的时间内繁荣发展，这说明凶手从一开始就布好了局。”

　　顾生笑着点头，“你分析得很对，我们顺着杨士贤继续查，看看宝石店铺转让的背后隐藏着什么秘密。他重名重利，我们投其所好，吸引他的注意，成功接近他。”

　　顾生胸有成竹、目光坚定，温辞瞬间感觉踏实安心。

　　“师父，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顾生淡淡一笑，幽幽开口说：“我们在蛮荒开辟新的机遇，等名声盖过杨士贤，他自会主动找上门来，而那时我们也有足够的实力与他谈判，等价交换。”

　　夜幕来临，癸楼灯火通明，顶层奢靡华丽的房间内，醉酒的蒙面拂尘流连在歌姬舞女间。

　　隔壁房间内烛火黯淡，墨黎垂怜观月，吹着手中的笛子，笛声幽怨婉转。

　　拂尘与女子们的嬉笑吵闹声此起彼伏，墨黎逐渐生怒，戴着面具走出房间，来到隔壁。

　　女子们看到气势凌然的墨黎，纷纷面露胆怯，离开房间。

　　拂尘雅兴尽失，摔碎手中的酒杯。“我招你惹你了吗？摆着臭脸给谁看啊！”

　　墨黎语气幽冷，斥责道：“若不是神尊安排，我才懒得与你这个废物共事。”

　　拂尘被怼的哑口无言，墨黎继续说道：“堂堂神君在凡间沉迷美色，真给神界丢脸。贪玩享乐到别处去，别扰了我的清净。另外，神尊安排的事情，不能有丝毫懈怠，若耽误了大事，就别回神界了。”

　　墨黎说完回到自己房间，她摘下面具，戴着斗笠垂落面纱，提着两坛酒离开癸楼。

　　墨黎孤身行迹在繁华的街道上，顾生和温辞采买了许多日用品，手中提的满满当当。墨黎和顾生擦肩而过，顾生眉头一紧，急忙转身看向墨黎的背影，目光凝重。心中暗道：“是她吗？气息好像。”

　　温辞顺着顾生的视线，看向墨黎的背影，只觉她清若幽兰、气度非凡。

　　“师父，你认识她？”

　　“很像我的一个老朋友，但她不可能出现在这，应该是我认错了。”

　　墨黎一路夜行，穿过繁华街道、幽暗老巷，来到蛮荒古战场。

　　夜光洒在废墟之上，墨黎摘下斗笠，凝视着眼前的一切。

　　她提着手中的两坛酒，来到一个小土堆前依靠而坐，打开一坛酒，披着夜色慢慢饮下。

　　“淮笙，这儿是蛮荒战场，你大战山妖的地方。一晃二十年过去了，神界还是如往常一般，四处征战稳固基业，可是你走后，无人像你一般战功显赫，名誉四方。”

　　墨黎不禁落泪，继续喝着酒麻痹自己。

　　“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你的尸骨，但我找遍了很多地方，都没有丝毫发现。你到底在哪？”

　　墨黎泪如雨下，饮完的酒坛滚落在地。

　　她打开另一坛酒浇在地上，眼泛泪光目色悲戚地说道：“此酒敬你，望你泉下有灵，让我尽快寻回你的尸骨。”

　　美酒浇在泥土之上，泥土下渐渐显露一块盔甲碎片。

　　墨黎捡起这块碎片，她仔细查看后面露喜悦。“是淮笙的盔甲。”

　　墨黎将这块碎片攥入掌心，掌间散发神光，碎片被施法后变成一枚指戒。墨黎将它带在手上，月色下她面带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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