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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境
外面锣鼓喧天地收礼迎宾,只有凤曜无聊的在柴房里晃悠,和那一堆岁数比他大几千几万倍的柴火精东拉西扯地问关于帝阳的往事。
原来帝阳战神当初来自人间,而非世人所道的赤极炎狱,那个传闻中六界最为炽热之地,与北地冰海各掌极热与极寒。
帝阳出身于一江湖世家,名唤阿宁。恰逢落雁下凡渡每十万年所需历的万岁劫,以永定侯府之女卿七之身与他相逢、相知、相惜。二人在王权与江湖的波谲云诡中斡旋,功成垂业之时于鸣凰山中双双陨落,唯余后人史书青笔的痕迹。
归于原身后,落雁无法放下这段感情,去冥界忘川寻回了阿宁的魂魄,利用自身神力重塑肉身,将其置于冰海和炎狱中千锤百炼形成金身,赋名帝阳,便是希望能够再续前缘。
帝阳当时已然忘却大半前尘,却依旧记得卿七二字。
他从炎狱归来后,落雁狠心将他扔在布满秘境的柴房中磨练心性,也为了让他——
想起她。
帝阳回想起了一切后,二人也甜蜜了一段时光,重新走过了那一世走过的山水、留下的痕迹,也担起了落雁给予他新生的使命——镇守六界通道,维护六界平衡。
帝阳只为朝阳宫做事,而落雁可谓不偏不倚,在各界出现纷争时,总是让帝阳帮助弱势或正义一方出谋划策、征战御敌,平衡六界势力,力求各方安稳。
而帝阳的名声也在此间得以大噪,在馥幽之战后得“战神”之称,还向落雁示爱成功,这一举更是轰动六界。
若非三万年前陨落在冰海一战中,他与落雁上神如今应当是六界人人艳羡的璧人佳偶。
虽说听起来有那么些许遗憾,但凤曜还是想不通帝阳到底看上了落雁什么,竟能忍受如此!实在是想把他眼珠子挖下来看一看是不是受了那个女人的蛊惑。
但是一听说柴房中有秘境,凤曜也来了劲,终于不用无聊地和这群柴火精大眼瞪小眼了。
凤曜问和他交谈的柴火精,发出连环提问:“这秘境在哪儿?要从何处进入?里面是什么样子?好玩吗?”
柴火精看他精力充沛的样子,佯装捏胡子道:“秘境需有能力者方可进入,你现在还太弱,在这儿先修炼一千年吧。”
一千年?!开什么玩笑!
凤曜尚未长开的小圆脸瞬间跨下:“什么啊!凭什么!我现在可是上神,神力仅次于那个落雁,为什么不能进!”
柴火精瞥了他一眼,悠悠然道:“你如今神力被上神封住,连个火苗都烧不起来,你还是好好修行千年,攒一些自己的灵力再去闯秘境,效果会好万倍。”
凤曜咬咬牙,忍了下来:“那要怎么修炼嘛!”
“我教你。”落雁的声音透过水镜传到了柴房。
凤曜听到她的声音后,头微微一偏,冷哼一声。
“盘坐宁心,气沉丹田,运转周身气运至经脉畅通再起来。”
凤曜闻言,虽不服气,但还是乖乖坐下来听她说的去做了。
这一坐便是百年光阴。
他本就是上神,可以吸收天地灵气来孕养自己,经脉畅通后更是无甚口腹之欲。相比于百年前的他,脸上已经少了婴儿肥,多了些少年气。
落雁碎碎念道:“不过百年,竟能成长如此之快,不愧是火凤凰。”
凤也趴在落雁身边温书,借着水镜看自家哥哥的成长,不由心喜:“我哥哥真厉害!”
落雁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不要走神。”
这厢凤曜睁开眼,便觉天地之间有许多变幻,五颜六色的,他可以看到灵气飘动,光与尘互融,空气也清新了许多。
他起身走了两步,柴火精们在看他修行时已经无聊地纷纷睡着了,他也没有惊扰。
在他面前出现了一道光轮,应该就是柴火精之前所说的秘境的入口,落雁没有出声制止,他便径直踏入了光轮之中。
“希望他能活着走出来吧。”落雁合上水镜,不再管他。
凤也听着落雁的话有些紧张,问:“哥哥会遇到危险吗?他会死吗?”
落雁执起笔,轻轻一点山海墨,在卷轴上写着字,一边道:“不用担心,以他的神魂,应该是死不了的,最多吃吃苦。”
凤曜在落雁合上水镜前便听到了这句话,不由在秘境门口“切”了一声:“小瞧我,什么叫应该死不了,是肯定死不了好不好,我可是火凤凰!”
言罢,他便大着胆子朝秘境深处走去。
宫里少了个让她烦心的人,落雁便决定带凤也下界去看看。
这百年来日日在她身旁习书,想来也闷坏了。
*
人间繁华,百代更替,王都诏京更是热闹非凡。
最近,京中流传起了皇上已经死去的胞弟定南君的消息,引起了民间热议。
自新帝萧云成登基后,这位定南君便自请下江南,稳定南域,却在停驻江南的第十二年忽然暴毙,京城派去的探子都没查到他的踪迹。
萧云成大感哀恸,为他立了衣冠冢后,以国丧之礼厚葬,举国哀悼,孝期三年。
如今,定南君已死了两年,回京的是谁?
大理寺外,击鼓声响。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敲鼓了。”
“不知道啊,我也是刚听说赶来的。”
“这个女人是谁啊?还带着个孩子,怪可怜见的。”
路过的百姓和官员纷纷驻足围观,只见一素衣女子携一约莫十二三岁的女童在寺外鸣冤。
“天道不公,我夫定南君惨遭贼人毒手,今日其妻女来京城,誓要为其讨回公道!”
冷冽的声音铿锵有力,那女子身形清瘦,想必一路也吃了不少苦,在场的人不禁动容。
定南君的夫人,怎会沦落到如此地步,这女童莫非是皇嗣?
里头的大理寺卿陈元秋抹着满头的汗跑了出来,恭恭敬敬地将这位定南夫人请了进去,下头的官员早已把消息递到了宫中,圣驾想必已经在路上了。
待这位声称定南夫人的女子在正堂落座后,侍从立刻为她沏了一杯茶,那女童则紧紧靠着女子,似是害怕。
陈元秋坐在相邻的座位上,和善问道:“在下斗胆问一句夫人名讳,身上是否有信物能够佐证自己的身份?”
定南君南下多年,确实有娶妻的消息传来,只是这真假还有待商榷。
那女子从衣袖中取出一枚玉佩和一封信放在檀木桌上,忆起往昔泫然欲泣:“我名唤洛雁,家在余州,天仁二年时我夫君途径余州,对我一见倾心,没几月便成了婚,还有了女儿小也,不曾想夫君惨遭毒手,我将他草草下葬后便带着孩子东躲西藏,如今逃到了京城,便是想求个庇护,为我夫君鸣冤昭雪。”
陈元秋举起玉佩细细端详,确实是曾经定南君身上的玉佩,信上那定南君萧云淮独特的大草书字迹别人也仿不来。
正犹疑不定时,圣驾到了。
“皇上驾到!”
堂内齐齐跪地行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萧云成穿着明黄色的常服坐上高位,淡淡地俯视下方,看向在场唯二的两名女眷,“这位便是孤的弟媳,定南夫人?”
“民女洛氏,参见陛下。”洛雁俯身叩拜,身侧的女童同她一起伏在地上。
大太监李俭将桌案上的信和玉佩都呈了上去,萧云成只是草草瞥了一眼,便喜笑颜开地搀起洛雁:“弟妹快快请起,这一路受苦了。”
“这些都是民女的本分。”洛雁神色淡淡,凤眼微垂,眼角一滴泪,更是衬得美人绝色。
萧云成盯着她姣好的容颜,她身上那清冷的书卷气确实是他弟弟平常的口味,还有着临危不惧的胆识,孤身一人带着孩子就敢上京城,怕是不一般啊。
年轻的帝王将信将疑,但隐约中似乎有无形的力量让他相信这个女人说的话。
明面上,萧云成自是不会亏待这位定南君遗孀。
圣旨颁下,定南君的尸骨被带回了京城入皇陵,追封为王,夫人洛雁封为定南王妃,其女萧凤也为荣佳郡主,黄金和商铺地契如雪花般入了定南王府,曾经破败的定南王府又重新有了些人气。
宫中派来了不少侍从来伺候,不乏一些原本从定南王府出去的老人,见了洛雁以后那叫一个喜欢和恭敬。
初雪便是其中之一,她在洛雁房中整理床铺,忍不住想与这座府邸的新主人套近乎:“王妃真是如出水芙蓉一般美丽,郡主也长得水灵可爱,和王爷眉眼间确实有些像呢。”
“嗯。”落雁喝了口茶,凤也在她边上乖乖吃糕点。
人间皇宫里出来的个个都是人精,落雁一直认为他们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水平非常高超。
严格意义上来说,凤也还没有在六界中正式亮相过,所以下界时她没有刻意遮盖和变换凤也的容貌,定南君长什么样她没见过,但是看皇帝萧云成的样貌,定南君和凤也应该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
屏退下人后,她设了一道结界,对凤也嘱咐道:“到了人间,我不会过多干涉你,我给你的唯一任务,便是继承定南王的爵位,过两天送你去国子监后,你做什么都是自由的,若是有拿疑不定的事,可以随时问我,但我希望,更多的时候你可以自己解决。”
凤也点头,这百年她也看了不少典籍,书本的沉淀让那个只会跟在哥哥屁股后面怯懦的小女孩,逐渐变得自信起来。
她有信心自己能够完成这个任务,三日后斗志昂扬地去了国子监。
上学于她而言已然不是一件难事,只是她得先融入进京城,和那些官宦子女打交道。
应该会顺利的吧。
她这么想着,却在刚至门口时,被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少年用折扇拦住了去路。
跟繁花一样五颜六色的少年眼睛微眯,腔调散漫道:“哟,这是哪儿来的新妹妹,生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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