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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这一转,便到了晌午。
杜玉强烈提议去醉江楼。
说来有缘,陆离和杜玉一进醉江楼便有个伙计过来招呼,伙计一见陆离,“公子您来了?”
陆离也记起来了,此前陆离的素面即是在这里吃的。
当时就是这个伙计招待的他,难怪一碗面竟那么贵,陆离心道。
正是吃饭的时候,醉江楼的伙计们穿梭在桌子之间,忙的脚不沾地。
大堂里只有一张桌子还空着,陆离他们便坐下了。
杜玉见人声嘈杂,脸上不满,招呼伙计想换个雅间。
陆离摆手止住了他,低声说道:“此处正好,留心听他们说话。”
杜玉不解,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慢慢的开始听着其他人说话。
“听说皇宫丢了宝贝,处置了不少人。”
“我也听说了,前几天我那衙门做官的侄子的上司刚被调走,这位子倒是便宜了我那侄子,唉,晦气!”
“要我说啊,保不准就是那些大官们故弄玄虚,谁能进皇上的地方偷东西?”
“嗳,你们不知道,十几年前就有个人偷了东西出来!据说是个罕世奇珍,很多人都去抢了,就是不知道最后谁得手。”
“不要说了,天高皇帝远,这事与你我无关,莫要惹事上身!来来来,吃酒!”
杜玉听了一会儿,见他们不说了,凑到陆离身边,“你说这消息怎么传的这么快?连平民百姓都知道。”
陆离未置一语,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何况这匹夫有罪!既然沾了身,无论哪一方,都会选择把此事张扬出去,让贼人无处安身。
“过不了多久,这贼人姓甚名谁就知道了。”
又是一出祸水东引。
陆离喝着茶,看着门口进来的人。
只见一个人走进来,他旁边跟着个伶俐的小姑娘,正是萧氏兄妹。
萧韫之他们慢了一步,来的时候已经坐满了人,再找不到空位了。
萧韫之听完伙计的话,环顾了一圈,看见陆离,便朝这边走过来。
“两位公子,不知吾兄妹二人可否坐在这里?”
陆离颔首,说道:“公子请便。”
萧韫之见状,便招手叫萧音过来。
杜玉小声问陆离:“你认识?”
陆离摇头说道:“谈不上认识,一面之缘。”
萧韫之素有谋略,待人向来很会投其所好,否则他也不会年纪轻轻便成为听雨楼楼主。
陆离与他交谈开始不过是客气地互通姓名,后来慢慢地发现在玉石一道,萧韫之知之甚多,颇有和自己见解相同之处。
沈伽蓝不爱玉石,很少与陆离谈这些。
今天遇到萧韫之,怎不欢喜!
两人相谈甚欢,杜玉听不懂陆离他们的话,颇为无聊。
对面的萧音又时不时的瞪自己,莫名其妙。
于是便看着一边的萧韫之不顺眼起来,打断陆离他们的话问道:“不知萧公子多大年纪?家住何处?”
萧音撅起嘴,不快道:“问这么多你当你是谁啊!”
萧韫之轻喝道:“音儿无礼!”
转头对杜玉回答道:“在下父母早亡,自小和妹妹相依为命,在荆州府靠些祖产做些买卖。”
陆离心中一动,听雨楼便在荆州府。
恰在此时,饭菜上来,四人一时无话。
四人吃完饭后,陆离问道:“不知萧公子和萧姑娘有何打算?”
“我二人第一次来此地,并无什么安排,走到哪转到哪儿。”
陆离闻言,笑道:“明日我兄弟二人欲驱车前往城外的净山寺,不知萧公子与令妹可愿同行?”
萧韫之回道:“闻净山寺云烟缭绕,香客众多,所求甚灵。更有才子笔墨,刻于墙上,用以赏味。正是美景美名,怎可推却?”
于是双方说好会面的时间地点,便各自散开。
路上萧音见萧韫之心情颇好,便问道:“哥,你觉得今天这两人是什么人?会不会是那边来刺探消息的?”
萧韫之敲了她头一下,说道:“想太多了!”
萧音追问,萧韫之不再说话。
他心里想道,他定是问出了听雨楼,只是为什么要放掉李随风?
第二日,陆离吩咐平安找了一辆没有王府标记的马车,带着打瞌睡的杜玉等在约好的地点。
他们见到萧氏兄妹后,驱车前往净山寺。
净山寺在山林之中,现在也不是礼佛人做多的时节,是以路上幽静无人。
萧音撩起帘子看着外面的景色,杜玉提前备好的嗑着瓜子。
说话的人只有陆离和萧韫之。
“昨日听闻萧兄长于荆州府,不知可否像萧兄打听一事?”
“陆兄但说无妨。”
“萧兄可知道‘听得一夜风吹雨’的听雨楼?”
“确有耳闻,”萧韫之问道:“陆兄打听听雨楼做什么?听人说,听雨楼一宗买卖的价钱贵的很。”
萧音听着他们说话,也转过头来看向陆离。
陆离抿嘴一笑,说道:“寻人,十年前一人的独生女儿被人抱走了,杳无音信。
只是久寻不到,长辈心生暗疾。
听说听雨楼大小买卖但凡不涉及朝廷事物的,无有推拒,故而我想试上一试。”
萧音与陆离两次相处下来,只见此人温文尔雅。
昨日哥哥又说没有危险,便对陆离有些好感。
此时听见他要找人,接道:“找个人又有何难,哥,你说是吧?”
萧韫之看了陆离一眼,说道:“听雨楼似也接过不少寻人的买卖,倒是不妨一试。”
他说完关心地问道:“陆兄所寻之人不知有什么特征没有?平时萧某也可留心一些。”
杜玉听见陆离的话,把自家的亲戚筛了一遍,也没找到丢女儿的,于是疑惑地看了表哥一眼。
“萧兄肯帮忙,自是感激不尽。”陆离接道,
“其实我也未曾见过所寻之人,幼时两家离得远。我只听长辈说妹子笑起来有一双酒涡,年纪算起来和萧姑娘差不多大,肩胛骨处有一处三寸长的伤疤。”
萧韫之眼睛微合,若有所思。
萧音见哥哥这副模样,问道:“哥,莫非你在什么地方见过?”
杜玉听闻也停下往嘴里丢的瓜子,还真有?
萧韫之抬头见陆离也看着自己,对萧音嗔道:“胡说!我从哪儿见姑娘家的肩胛骨去!”
萧音吐吐舌头,继续看向窗外。
杜玉接着磕着瓜子。
陆离见此,只好说道:“有劳萧兄留心了,若有什么消息,还望告知。”
“自是应该。”
净山寺多受文人墨客推举,又长有富人百姓供奉香火,四人初到,心里皆认为所传不虚。
四人下了马车,便有九百九十九级阶梯,需走完阶梯方是寺门。
山中多为古树,枝粗叶茂,郁郁葱葱,间或听见几声鸟鸣,清脆婉转。
林音绕耳,走在阶梯上,不觉烦闷,反而沁人心脾。
进门后只见左右两棵槐树,陆离看着约需三人合抱。
杜玉在车上茶水喝多了,拜过佛祖后,便急急去了茅厕。
陆离三人则在寺庙的墙壁上流连,只见整整一面墙,字体各异地刻满了诗词。
有下面留名的,也有不欲人知的。
陆离和萧韫之边走边看,间或两人争辩几句。
倒是一旁的萧音,看见远处竹林中坐着一女子,一身素衣。
一个湛蓝色的披风披在身上,更是将自己包裹的一丝风也不透。
但仍是难掩风姿绰约,一阵清风拂过,耳旁的碎发悄悄地转起一个弧度。
她只是独立于一片翠郁之中,未有少许辞色,便非常惹人可怜。
萧韫之见萧音没有跟上来,便打算叫她。
只见她呆呆的望着一个地方,随着她的目光看去,脸色一变。
“阿音,过来!”
陆离也看见了竹林中的女子,他眯了眯眼,径直走了过去。
待走到女子七步开外的地方,陆离停下。
萧韫之见陆离已走到该女子面前,眸色一暗。
他转头对萧音说:“阿音,你去找找杜公子。”
看着萧音走后,他走到陆离身边,听到陆离说:“姑娘形容神似在下的一位故人。”
“是吗,公子说笑了。”
女子轻轻咳嗽几声。
“姑娘气质超然,脱颖于众人之中。为了博得姑娘芳心,想必许多人同姑娘这样讲过,姑娘都听厌了吧!”
陆离顿了一下,看着女子的眼睛慢慢道:“可是在下确是实话,在下的故人姓李。”
女子身形晃了晃,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她似是站不稳慢慢坐在了旁边的石凳上,侧过身去,勉强说道:“非是奴家不信公子,只是这李姓,奴家实是记不清有多少个人说过了。”
陆离看到女子动作,也不追问,反道:“姑娘如此说,想必是在下记错了。
不打扰姑娘休息,在下和朋友告辞。”
说完用眼神示意萧韫之离开。
“姑娘,石凳如此凉,怎么能坐?”
一个小丫鬟急急地跑过来,怀里抱着一个手炉。
待到女子跟前,先急忙把手炉塞过去。
然后缓慢地扶起女子,看着脸色苍白的女子说道:“姑娘正病着,何苦要来受这个罪?”
女子低着头,全神贯注地看着脚下。
我已欠他许多,如何能不顾他性命?
半晌,女子方说:“下山罢。”
而先离去的陆离两人并肩走着,萧韫之观陆离面色如常,问道:“陆兄识得那位姑娘?”
陆离并未答这话,而是微笑道:“我与萧兄一见如故,想交萧兄这个朋友,不知萧兄意下如何?”
萧韫之闻言,回道:“萧某见陆兄亦是如此,早已视陆兄为朋友了。”
陆离抚掌,笑道:“既如此,也莫要客气了。
便直呼姓名如何,韫之?”
萧韫之不觉愣住,很少有人这样叫过自己了。
他看向陆离,只见他笑语盈盈地看着自己,心里一暖,回道:“莫不从命,阿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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