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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清玄醒了
第六章
王辰沉浸在这新奇的体验里,还不忘记去看油灯,规则之眼下,油灯刚刚进入“倦怠期”,他将喜烛点燃,再吹熄油灯,屋里光芒依旧,却充满“喜气”,比之那油灯的安全性,似乎还要高些。
安全屋被他进一步加固,如果没有意外,他可以在这个房间里活很久。
不过显然,这并不符合寂灭宫存在的意义,也不符合他作为“冲喜新人”的职责。
这边,王辰刚刚把蜡烛点燃,想要休息一会儿,就见那蜡烛上的火苗,被骤然剧烈波动的规则线条影响,疯狂摇晃了几下,最后猛地往上一窜。
“噗!”
爆发出最后一点光芒后,倏地熄灭了。
王辰的眼前漆黑一片,顿时不敢动弹了。
像刀剑一般,冰冷死寂的规则线条,直接无视了紧闭的房门,一拥而入进房门里。
“呜——嗡——!!”
如同无数人同时呜咽的埙声与箫声,毫无征兆地响起,犹如四面八方涌来的潮水,将这房间瞬间灌满。
【白事仪式】正式降临!
王辰从昨夜穿着喜服进入寂灭宫,就是在进行一场【喜事仪式】,12个时辰过去,仪式颠倒,变成【白事仪式】完全正常。
可以说从昨夜睡不着猛地惊醒,再到刚刚的一场冒险,王辰都在未雨绸缪,为这场【白事仪式】做准备。
如今,规则突然变化,他有点被吓到,但并不意外。
他视线快速转动,规则之眼跳出提醒。
【白事仪式(高危)】
【触发条件:正确着装,面露哀戚。】
【即死规则】1
王辰此刻正幻化成李执事的模样,身上穿着的是代表世俗权力的蓝色执事袍,这显然不符合白事仪式里,对正确着装的要求。
恐怖的规则压力涌向王辰,冰冷的死亡气息开始缠绕他的脚踝,向上蔓延,仿佛要将他这个不合时宜的存在彻底抹除!
王辰第一时间就切断了对【无相假面】的神念供应。
覆盖全身的薄膜迅速褪去,李执事那张令人厌恶的脸消失了,他重新恢复了穿着喜服的本体。
本来王辰还想继续变化,将自己身上的喜服颜色变成素净的丧服,不成想,喜服一亮出来,那恐怖的规则压力不但停下来,甚至以非常快的速度退了回去,似乎对这喜服有些微的忌惮。
不过王辰能够看见,那些必杀规则的线条也并未走远,而是环绕在他身体一圈,如同伺机待发的毒蛇,等待他的犯错。
所以喜服也可以?
在没有获得无相假面前,他冒险离开安全屋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寻找颜色素净的衣服,如今没想到规则竟然认可他身上的喜服。
难道说,因为是他“冲喜”的身份,喜服哭丧,显得更加情真意切,感天动地?
啧,什么恶趣味!
这样想着,王辰急忙坐回座位上,难得规矩的像个新嫁妇,垂眸静做,等待后续变化,再行应对。
房间里光线暗沉,封死的窗户,透进些许的光。
看不见的黑暗深处,好像有一个个画着恐怖腮红的纸人,定定地看着自己,但他运转规则之眼看过去的时候,却又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
但不断被压迫,不断拔高的哀乐声音,都不断刺激到他的神经。
很快他意识到,规则只是在催促他,让他尽快进入到白事仪式的流程里。
白事的开启,并不在这个房间里。
王辰的目光,最后落在了紧闭的房门上。
他起身来到门外,深吸一口气,咬着牙根,小心翼翼地将房门拉开一道缝隙。
门外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浑身血液几乎冻结。
只见幽暗的廊道中,不知何时,已然肃立着两排白衣杂役,它们站在廊道两侧,低垂着平滑无面的脸孔,仿佛在默哀。
一股浓郁至极的“悲规则”,如同实质的雾气,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充斥了整个空间。
这是一支送葬的队伍。
而队伍的尽头,是主殿的方向,那里惨白的灯笼光芒大盛,将大殿映照得如同灵堂。
王辰脚软,心里是十万分的不想出去。
但他更清楚,继续留在房间里只会死的更惨。
红白仪式是这寂灭宫里的核心规则,没有任何取巧躲避的可能,一旦仪式开始,就必须要融入进去走完流程,否则接踵而至的规则杀,任何人都必死无疑。
他深呼吸一口气,狠狠一咬牙,掏出那白色小瓷罐,用近乎自残的方式,将一大撮辣椒面狠狠抹在眼睑下方。
“呃啊——!”
火烧火燎的剧痛袭来,眼泪瞬间决堤!
他借着这股汹涌的泪意和生理上的强烈不适,一把拉开了房门,踏入了那由两排无面白衣构成的“送葬通道”。
他一踏出房门,那些低着头的白衣杂役,仿佛接收到了信号,齐刷刷地用一种极其缓慢而僵硬的节奏,开始向前平移,如同为灵柩引路的纸人。
王辰不敢怠慢,一边被辣椒面刺激的涕泪横流,一边努力调动内心真实的恐惧和委屈,跟随着这支沉默而诡异的送葬队伍,踉踉跄跄地朝着主殿走去。
“呜呜呜……我错了……我来晚了……”
“各位……各位白衣大哥行行好……别吓唬我啊……”
“我好难啊……我走不到前面啊……哥哥你挡道了呜呜哇……”
他哭的真情实感,哭的肝肠寸断。
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只能看到两旁不断向后掠过的惨白身影,听到自己凄惨的哭声和那哀乐混杂在一起,在这死寂的廊道中回荡。
这短短一段路,仿佛走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当他终于哭的头晕目眩地踏入主殿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的哭声都为之一顿。
主殿内,更多的白衣杂役无声地肃立在四周,将中央的寒玉床围住,如同守灵。
那些白色的纱幔和白灯笼,在王辰的规则之眼里,规则说明的最下方的状态,都变成了“仪式进行中,破坏会遭到可怕惩罚”。
而眼前漂浮的关于【白衣仪式】的危险程度不变,但是那寒玉床周围一圈所有的物品,后缀却都变成了高危。
要知道这里他前前后后来过三次,还从奠烛下挖了不少红色烛泪,但如今在这场仪式的笼罩下,这里所有的东西变得十分危险。
这也进一步说明,这场仪式无法被打断,回避和破坏。
王辰若有所思,回过神来,就发现所有的白衣杂役都在“看”着自己,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等待什么?
能等待什么?
当然是看他的反应,他这个“冲喜新人”的表现了。
王辰眉心一拧,一个滑跪,精准地扑到寒玉床前,深呼吸一口气。
“呜呜呜……老公啊~~!!!” 这一声石破天惊的嚎叫阵阵回荡。
“你死得好惨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扔下我一个人可怎么活啊~~!”
“呜呜……你走了,咱们家的灵石矿谁来看管啊!你炼的那些通天灵宝放在哪个洞府了啊?!还有你藏私房钱……啊不,是你那宝库的钥匙,你还没告诉我藏在哪儿啊老公~~!!!”
哭到这里,悲从中来,真心落泪。
好不容易穿越到修仙界,让他一穷二白的怎么开局?关键还莫名其妙地成了鳏夫,影响他未来开后宫怎么办?
难过。
稍稍分神,聚集在他身边的规则线条就在呲牙咧嘴,王辰急忙守心束神,努力去想他此生最难过的事情,哭嚎的快要缺氧。
可是仪式迟迟不结束,他哭的都没了眼泪,就剩下干嚎到冒烟的嗓子,规则线条显然十分不满他的表现,犹如一条条蛇形妖物,朝他慢慢的迫近。
王辰几乎感觉到了那充满恶意的贪婪目光,迫不及待要将他一口吞下。
要死了?!
还有什么办法?
死脑袋,快想啊!!
可是有什么办法?床上的人和他毫无关系,他连他名字叫什么也不过昨天才知道。最关键自己会有这场磨难危机,不都是拜床上的人所赐。
他要是真死了,自己恐怕一滴泪都不会落,没准还会敲锣打鼓庆祝自由。
哭?怎么哭啊?还要真情实意的哭?这不是为难他一个打工人吗?
就在王辰感到绝望的时刻,他视角余光看见寒玉床上,那本来无力垂落的手,好像些微动了一下。
而那手一动,逼迫过来的必杀规则就停了,像是有些畏惧般观望着。
王辰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撕心裂肺的大喊:“老公啊!!你快醒过来啊!!没有你,我也活不下去啊!!
求求你啊,看在我哭的这么难过的份上,你快救救我吧!!
救救我啊!!”
还别说,随着王辰不断地哭嚎,那只手的动作也越发明显,就那么在王辰的眼里,一点点攥紧,然后抬了起来。
王辰激动的鼻涕流下来都不知道。
动!快动!死手快动!!
“唔……”
随着一声轻喃,王辰看见床上那沉睡的少年,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了几下。
随机,一双深邃如星空的眸子,缓缓地睁开了。
与此同时,那些几乎快要咬上他的规则线条,就像初雪遇见了阳光,瞬间消融不见。
白事规则在快速退散,就因为少年醒了?
王辰急忙看向少年的双眼,与他明显困惑的眼眸对视。
终于,少年的薄唇微启,声音沙哑,却每个字都清晰无比地回荡在王辰耳边、
“你……”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眼神里的那抹困惑几乎要溢满出来。
“……是谁?”
王辰犹豫了一下,思考该怎么解释,他之前从未设想过,凌清玄会这个时候醒来。
现在他醒过来,自己的冲喜任务是完成了吗?
显然并不是,凌清玄右侧身体缠绕的黑雾并未消散,就像是来自深渊的袭击,在不断反复地侵蚀他完好的另外半边身体。只是随着他醒过来,那些黑雾的蠕动变得艰涩凝滞,像是被他短暂镇压了一般。
说明这场规则上的对抗还没有消失,自己来到这里的任务并没有改变,凌清玄依旧需要治疗。
“你……”凌清玄再次开口,在那挥之不去的虚弱感里,能够感受到他习惯发号施令的一面,“回答我。”
王辰的大脑在宕机了0.1秒后,有了主意。
他将脸上的悲痛收敛,理直气壮地说,“我是你道侣啊!不然我穿着这身衣服,在这里哭什么呢?”
他甚至还往前凑了凑,指着自己身上的血红嫁衣说,“我和你结婚了,结亲,道侣!”
凌清玄微微蹙眉:“……荒谬。吾沉睡前,并未……”
“冲喜!是冲喜啊大佬!” 王辰并不打算瞒着任何事,开诚布公道,“您昏迷不醒,宗门就用古法冲喜,把我送进来给您当药引子!不对,是当道侣!用我的生机勾连您的生机!
你看,我刚哭完……呃,刚完成仪式,您不就醒了吗?这说明仪式成功了啊!”
这么说着的时候,他心里的沟沟坎坎也随之过去。
活着,很重要。
但有品质地活着,同样重要。
凌清玄被规则纠缠,还能主宰这座看起来就气势非凡的宫殿里,关键宗门每一纪都会送弟子来冲喜。冲喜的人什么结局所有人都知道,可以说就是献祭人命。即便修仙界素来枉顾人命,但献祭宗门内弟子依旧是大忌。可即便如此,这规矩都没有断过。
这说明什么?说明凌清玄本身就是特权份子,或者是宗门里某个超级大佬的后辈,仙二代、仙三代,才有这样的待遇。
自己穿越到这修仙界里,不过是个无依无靠一穷二白的外门弟子,还有什么比抱大腿更好的捷径?
他不认为两个男人结成道侣会有什么后续,但若是因此给自己找到一条大腿,路就不同了。
这,是个好机会。
王辰一脸正经地说:“我虽然不算明媒正娶,但也是正儿八经穿着嫁衣进的门,你不承认我,说不定就被规则杀在你面前,好赖也是我一番努力把你叫醒,你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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