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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拍戏是个体力活，尤其是主角的戏份，一天下来，乐奇困得东倒西歪，沈墨言小心翼翼得把它裹在羽绒服里，小小的白绒绒的一只，只剩下一截黑乎乎的尾巴尖儿露在外面，随着他的步伐一晃一晃。
“咔滋咔滋……”雪几乎没有融化，没过了鞋面，寒风呼呼的吹着，羽绒服的内衬带着沈墨言的体温，还有那股子熟悉的木质香，乐奇的小脸蛋蹭着软软的面料，发出呼噜噜的舒服声，简直猫生圆满。
上了车，乐奇才从衣服里挣扎着探出脑袋，迷迷糊糊地“喵”了一声，蓝眼睛在昏暗的车厢里像两盏探照灯，金灿灿的。
沈墨言把它放在副驾驶上，系好宠物安全带，顺手揉了揉它脑袋上的犟种毛，“睡你的。”
车子驶离影视城，汇入深夜稀疏的车流。
乐奇原本还想强打精神看看窗外，但暖气和引擎的低鸣像是有催眠的作用，它眼皮越来越沉，脑袋一点一点，最后彻底歪倒在座椅上，发出了细小的呼噜声，沈墨言把车内暖风温度调的更高了些。
等乐奇再睁开眼时，车已经停在了自家车库。
“咔哒”一声，按安全带被解开。
它被沈墨言稳稳抱在怀里，正往屋里走。
别墅里暖融融的空气扑面而来，驱散了冬夜的寒意。
“喵！好舒服！”乐奇在沈墨言怀里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爪子张开又收缩，然后仰起头，尾巴翘得老高，用刚睡醒还带着鼻音的嗓子撒娇，“喵呜！好饿！”
沈墨言低头瞥了它一眼，没说话，旋即走入厨房。
乐奇立刻从他怀里跳下来，跟在脚边，尾巴翘得老高，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优雅的踩着猫步。
沈墨言最终决定亲自下厨，做一顿正经的猫饭。
回想起来昨天片场收工的时候，王胖子随口说了一句，“沈老师，您家的小乐奇有点儿瘦，拍戏辛苦，得多补补。”
他当时只是“嗯”了一声，但刚才抱着它的时候，掂了掂，似乎比刚回来的时候还轻了点儿。
不过早上吩咐了家里刚请来的做饭阿姨，到最好的进口宠物超市采购，这下可是拎回来一大袋顶级食材：新西兰草饲牛肉、挪威三文鱼、有机鸡胸肉，还有一小盒据说猫吃了会幸福到升天的鹿肉冻干。
“喵？这是什么？”乐奇蹲在厨房中岛上，看着沈墨言把那些包装精致的食材一样样拿出来，蓝汪汪的大眼睛里充斥着的是期待，还有一丢丢的不安。
泡打粉番茄炒蛋，辣椒粉紫菜蛋花汤，以及最后的泡面救场，它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见着这架势，往后退了几步，警惕的看着锅灶。
“这次不一样。”沈墨言像是看穿了它的心思，系上那条深灰色围裙，“我查了食谱，还问过吴阿姨，做足了准备，这次一定成功。”
他拿出手机，点开一个收藏已久的网页，上面的标题是：《自制猫饭终极指南：让主子吃到流泪》。
乐奇凑过去瞄了一眼，看到网页上密密麻麻的步骤和配比，还有博主信誓旦旦的保证，“按照这个方子做，你家猫会爱你爱到死心塌地！”
“喵！看起来还挺靠谱的！”乐奇甩了甩尾巴，又餍足地趴在桌面上，表示拭目以待。
沈墨言拿着刀，看着眼前的三文鱼，又瞥了一眼凉着的手机。
“唰！”
一刀下去，鱼皮连肉带刺被削掉了一大片。
乐奇心疼地，“喵！那是顶级三文鱼！很贵的！”
沈墨言面不改色，把切得歪歪扭扭的鱼肉片放到一边，“咚咚咚！”砧板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
再看看碗里的三文鱼块，惨不忍睹，大大小小，形状薄厚不一。
乐奇的小爪子伸向碗里，勾起来一片对着灯光看了看，“喵！熟不了！”
沈墨言捏着它的小爪子，把三文鱼块解救下来，“小猫不准偷吃，这还是生的，得煮熟，否则寄生虫。”
“喵！别人还吃三文鱼刺身呢！”
沈墨言拆开一盒牛肉，认真的在水龙头下冲洗血水。
“那不一样，你是小猫，肠胃娇弱，要是生了病，去宠物医院，那叫得不偿失。”
牛肉要切成小丁，他看了半天，皱着眉，刀始终没有落下去。
“你说从哪个角度最好？这里怎么样？”
乐奇的小爪子在肉中间比划了一下，“喵！这里！”
“咔嚓，铛铛铛！”
沈墨言照着乐奇爪子指着的地方一刀剁下去，几分钟后，砧板上出现了一堆形状各异的“牛肉几何体”，有三角体，有长方体，有近似球体的，还有几片薄得像纸的，没有任何两片一样。
乐奇已经不忍心看了，它把脸埋进前爪，只从缝隙里偷看，亮晶晶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Kimi扑腾着来到厨房，站在门框上，歪着头看着厨房里面的一切。
“做饭！做饭！”它清脆地叫道。
沈墨言瞥了它一眼，没理会，继续专注于手里的“牛肉几何学”。
Kimi飞进来，落在冰箱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
当看到沈墨言把那些奇形怪状的牛肉丁放进一个玻璃碗里时，它突然叫起来，“笨！好笨！”
乐奇用爪子拍着它的脑袋瓜子，“喵！你还想吃饭么！笨鸟！”
沈墨言切菜的手一顿。
乐奇立刻抬起头，对着Kimi龇牙，“喵！不准说沈墨言笨！”
Kimi在冰箱顶上跳了跳，“就说！笨！切得丑！”
“喵呜！你行你上啊！”
“我行！我行！”
沈墨言长叹了口气，继续切着剩下的牛肉，不得不说熟能生巧，第二块还算顺利。
接下来是鸡胸肉，需要剁成泥，沈墨言换了把更重的刀，深吸一口气，“咚！咚！咚！”
富有节奏的剁肉声在厨房里响起。
他的动作居然意外地标准有力，每一刀都精准地落在鸡胸肉上，很快就把肉块剁成了细腻的肉泥。
乐奇惊讶地睁大眼睛，“喵！难不成这就是熟能生巧？”
Kimi也忘了吵架，专注地看着。
原来沈墨言不是不会做饭，他只是不擅长处理需要精细刀工的步骤？
沈墨言又看了一眼食谱，按照食谱，需要将处理好的三文鱼、牛肉丁、鸡胸肉泥按特定比例混合，再加入一个蛋黄和少量营养粉。
他拿出一个搅拌碗，开始往里面放东西。做很认真，甚至用厨房秤称了重量。
当他把那个蛋黄打进碗里时，Kimi突然从冰箱顶上飞下来，落在中岛上，好奇地凑近看。
“蛋！蛋！”它兴奋地叫道。
“离远点。”沈墨言用胳膊轻轻把它挡开。
Kimi不服气，又凑近，这次它直接伸嘴想去啄碗里的蛋黄。
“啪！”
一只白色的爪子拍在它面前。
乐奇不知何时从中岛另一端走了过来，此刻正挡在搅拌碗前，蓝眼睛警告地瞪着鹦鹉，“喵！不许碰！”
“小气！小气！”Kimi扑扇着翅膀抗议。
“喵！这是给我的！”
“我的！我的！”
眼看一场“食材保卫战”即将爆发，沈墨言面无表情地伸出手，一手按住小猫的脑袋，另一手轻轻推开鹦鹉。
“都安静。”他说，“不然都没得吃。”
乐奇和Kimi同时闭嘴，但眼神还在空气中交锋，噼里啪啦闪着无形的火花。
沈墨言继续他的工作。他把所有食材混合均匀，然后分成几份，捏成小小的肉饼状。
“最后一步，”他照着食谱念出来，“蒸八分钟。”
整过蒸锅一开始就准备好了，沈墨言小心翼翼地把肉饼放进去，盖上盖子，调好时间。
等待的时间里，厨房里的气氛有些微妙。
乐奇趴在中岛上，眼睛盯着蒸锅，尾巴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摆动，显然在期待。
Kimi在厨房里飞来飞去，一会儿落在抽油烟机上，一会儿站在冰箱把手上，嘴里碎碎念，“好香！好香！饿啦！饿啦！”
沈墨言靠在料理台边，看着蒸锅上袅袅升起的水蒸气，表情是难得的放松。
八分钟到了。
沈墨言关火，但没立刻打开锅盖，食谱说要焖两分钟。
这两分钟对乐奇来说简直像两小时。
它在中岛上转圈，时不时站起来用前爪扒拉蒸锅的边缘，试图提前窥探里面的情况。
“喵！好了么！好慢啊！”
“还没。”沈墨言看了眼手机计时器。
终于，计时器响了。
沈墨言戴上防烫手套，打开蒸锅盖子，一股混合着鱼肉、牛肉、鸡肉的浓郁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厨房。
“喵！”乐奇激动地站起来。
“香！香！”Kimi也飞了过来，在中岛边缘蹦跳。
蒸锅里的猫饭肉饼呈现出诱人的淡粉色，冒着热气，看起来，竟然很不错？
沈墨言用夹子夹出一个肉饼，放在乐奇专属的小瓷盘里，晾凉。
然后又夹出一个小小的，大概只有白喻那份四分之一大的，放在另一个小碟子里。
“这是你的。”他把小碟子推到Kimi面前。
Kimi歪头看看自己碟子里的小肉饼，又看看乐奇盘子里那个明显大得多，厚得多的肉饼，黑豆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小！小！”它抗议地扑扇翅膀，“他的大！”
沈墨言一边把剩下的肉饼装进保鲜盒，一边头也不抬地说，“它是猫，你是鸟。猫吃得比鸟多，正常。”
“不公平！不公平！”Kimi在中岛上跳来跳去，试图引起注意。
乐奇已经顾不上和鹦鹉斗嘴，它凑近自己的盘子，深深吸了一口香气，然后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
温热的肉饼入口即化，混合着三文鱼的鲜，牛肉的醇厚，鸡肉的细腻，还有蛋黄的绵密。
“喵！！！沈墨言，做的太好吃了！”它发出满足到极致的叫声，整只猫都幸福得快要融化。
它立刻埋头苦吃，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Kimi见抗议无效，也只好凑到自己的小碟子前，啄了一口肉饼。
然后它愣住了。
几秒后，它抬起头，黑豆眼亮得惊人，“好吃！好吃！”
它也埋头吃起来，虽然分量少，但吃得格外珍惜。
沈墨言看着这一猫一鸟埋头苦吃的模样，唇角微微上扬。他洗干净手，靠在料理台边，拿出手机，对着这和谐的一幕拍了张照片。
照片里，白色的小猫和彩色的鹦鹉各占中岛一端，中间隔着安全的距离，都专注地吃着盘中的食物。
乐奇很快吃完了自己的那份。它意犹未尽地舔了舔盘子，又舔了舔爪子，然后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沈墨言，“喵！还有吗！”
“一顿只能吃一个。”沈墨言无情地拒绝，“剩下的明天吃。”
“喵！”乐奇失望地垂下耳朵，但很快又振作起来，明天还能吃到，更幸福了！
它跳下中岛，走到沈墨言脚边，蹭了蹭他的裤腿，餍足的“喵”了一声。
沈墨言弯腰把它抱起来，摸了摸他鼓鼓的小肚子，“喜欢？”
“喵！喜欢！超级喜欢！”
沈墨言眼中笑意更深，他抱着乐奇走出厨房，经过中岛时，顺手把Kimi的那个空碟子也收走了。
Kimi本来还想再回味一下味道，见状立刻飞起来，落在沈墨言肩头，“还要！还要！”
“明天。”沈墨言同样无情。
“小气！小气！”Kimi在他肩头蹦跳抗议。
沈墨言抱着乐奇在沙发上坐下，Kimi飞到了猫爬架顶端。
“猫饭成功。”
沈墨言伸出手，乐奇伸出小爪子跟他击掌。
乐奇舒服地眯起眼睛，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猫爬架上，Kimi也在梳理自己的羽毛，偶尔学一声猫叫，“喵！想得美想得美！”
“明天还有三场戏，是补拍。”
乐奇欢乐的在沙发上躺成了猫饼，“喵！为了积分！勇往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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