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月

　　“那现在怎么办？”云清羽攥紧了袖袋里的珍珠钗，钗身的温度又高了几分，“二师姐还在锁灵塔里，要是妖兽不出来，她是不是一直会被控制？”
　　园主刚要说话，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六师兄楚诚提着剑跑过来，脸色发白：“不好了！锁灵塔的封印被破了，二师姐不见了！”
　　云清羽和园主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慌色。三人立刻往锁灵塔赶，刚到塔门口，就看见地上散落着几片粉色的衣裙碎片，还有一道黑色的爪印，印在青石板上，冒着细小的黑烟——那爪印的形状，跟蚀心猫的爪子一模一样。
　　“妖兽带着二师姐跑了。”楚诚蹲下身，用剑尖碰了碰爪印，剑身上瞬间沾了层黑气，“这妖兽的力量比之前更强了，肯定是吸收了二师姐的灵力。”
　　云清羽看着那道爪印，突然想起李烁伊在灵草园里说的话：“我本来不想伤你，是你逼我的。”当时她以为是李烁伊的气话，现在才明白，那句话里或许有一半是真的——被妖兽控制的身体里，李烁伊的意识可能还没完全消失，只是被黑气裹着，做不了主。
　　“我们得尽快找到它们。”云清羽握紧了指尖的灵力，淡蓝色的光芒在她掌心闪烁，“蚀心猫喜欢待在阴暗潮湿的地方，后山的黑风洞最符合，说不定它们就在那里。”
　　楚诚点点头，立刻召集了十位弟子，带着法器往黑风洞赶。云清羽跟在后面，袖袋里的珍珠钗一直发烫，像是在给她指引方向。她想起第一次见李烁伊时，那个穿着粉色衣裙、叉着腰说“我是二级灵力”的少女，心里又酸又急——要是能早点发现那只猫是妖兽，要是当时能多劝劝二师姐，是不是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
　　黑风洞藏在后山的悬崖下，洞口被藤蔓和黑雾裹着，站在远处都能感觉到刺骨的寒意。云清羽刚靠近洞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李烁伊的声音，带着点挣扎，又带着点邪气：“你别逼我……我不想伤他们……”
　　“师姐，坚持住！我们来救你了！”楚涵朝着洞里喊了一声，举起手里的镇妖剑，剑身发出金色的光芒，驱散了洞口的部分黑雾。
　　可话音刚落，洞里就传来一声尖锐的猫叫，紧接着，一道黑色的身影冲了出来——是李烁伊，可她的眼睛变成了竖瞳，嘴角咧开，露出尖尖的牙齿，指甲也变长了，泛着黑色的寒光。“别过来！”她的声音里夹杂着猫的嘶吼，“再过来，我就毁了她的身体！”
　　云清羽往前站了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和：“二师姐，我知道你还在里面。那只猫是蚀心猫，它在骗你，只要你能醒过来，我们就能把它赶出去！”
　　“骗我？”李烁伊（或者说，控制她身体的蚀心猫）嗤笑一声，抬手对着旁边的岩石挥了一下，黑色的爪风瞬间把岩石抓成了碎片，“它没骗我！它说只要我听它的，就能变得最强，就能让你们都怕我！你们以前都笑话我，现在你们怕了吗？”
　　云清羽看着她眼底偶尔闪过的一丝清明，心里更急了：“二师姐，我们从来没有笑话你！你只是太想变强了，才会被妖兽骗了。你想想，灵草园里你想吃凝露花，四师姐不是给你了吗？上次你修炼出了错，师父还特意给你补了灵力丹，我们都把你当师姐，没人想笑话你！”
　　这话像是戳中了什么，李烁伊的动作顿了顿，眼底的竖瞳淡了几分，可很快又被黑气覆盖：“别想骗我！我才不信！”她突然朝着云清羽冲过来，黑色的爪风带着刺骨的寒意，直逼云清羽的胸口。
　　楚诚立刻挥剑挡住，金色的剑光和黑色的爪风撞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声响。“十师妹，快用清心草！”楚诚喊道，“蚀心猫怕清心草的气息，说不定能逼它现身！”
　　云清羽立刻从药篮里掏出一把清心草，捏碎了撒在空气中。淡淡的草药香随着风飘向李烁伊，她闻到味道，突然捂住头，痛苦地蹲在地上，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好疼……别……别用这个……”
　　“二师姐，坚持住！”云清羽趁机冲过去，将凝聚好的淡蓝色灵力轻轻按在李烁伊的眉心，“这是清心灵力，能暂时压制妖兽，你再撑一会儿！”
　　灵力刚进入李烁伊的身体，就听见她的喉咙里发出一声猫的嘶吼，紧接着，一道灰色的影子从她的头顶飘了出来——是蚀心猫！它的身形比上次大了一圈，毛上裹着黑色的雾气，竖瞳里满是戾气，“你们敢坏我的事！”
　　楚诚立刻挥剑朝着蚀心猫砍去，金色的剑光直逼它的要害。可蚀心猫很灵活，轻轻一跃就躲开了，还朝着云清羽扑过来：“都是你！上次救我就是假好心，现在又来坏我的事！我要吃了你！”
　　云清羽连忙侧身躲开，可还是被猫爪划到了手臂，留下三道黑色的血痕，伤口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像是有无数只小虫子在啃咬。“十师妹！”楚诚连忙过来护住她，镇妖剑再次发出金光，逼退了蚀心猫。
　　蚀心猫见打不过，转身就想钻进黑风洞里。云清羽忍着疼，从袖袋里掏出那支黑色的珍珠钗——这钗子沾了李烁伊的气息，又裹了妖兽的黑气，说不定能用来引它出来。她将灵力注入钗中，钗身瞬间发出黑色的光芒，朝着蚀心猫的方向飞去。
　　蚀心猫看到珍珠钗，眼睛一亮，竟然转身扑了过来，想要把钗子吞下去。“就是现在！”楚诚大喊一声，将镇妖剑的灵力提到最大，金色的剑光像一张网，朝着蚀心猫罩过去。
　　可就在剑光快要碰到蚀心猫的时候，它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叫，身体化作一道灰烟，钻进了旁边的石缝里，消失不见了。珍珠钗掉在地上，黑色的光芒渐渐褪去，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纹路。
　　楚诚连忙去追，可石缝太细，只能容下一只猫，人根本钻不进去。“可恶！让它跑了！”他一拳打在岩石上，脸上满是懊恼。
　　云清羽蹲下身，捡起珍珠钗，看着石缝里残留的黑色雾气，心里沉了下去。她走到还在地上颤抖的李烁伊身边，轻轻扶起她——此刻李烁伊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身上的黑气也淡了不少。
　　“二师姐，你还好吗？”云清羽轻声问。
　　李烁伊抬起头，看着云清羽手臂上的伤口，眼眶突然红了：“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相信那只猫……不该伤你……”她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晕了过去。
　　云清羽连忙扶住她，心里又酸又软。她知道，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蚀心猫还没抓到，它肯定还会回来找李烁伊，下次再见面，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
　　楚诚走过来，看着晕过去的李烁伊，又看了看云清羽手臂上的伤口，叹了口气：“先把二师姐带回宗门疗伤吧。蚀心猫跑不了，我们派人守着后山，总有一天能抓到它。”
　　云清羽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扶起李烁伊，往宗门的方向走。阳光穿过云层，照在她们身上，可云清羽心里却没什么暖意——她知道，这场和蚀心猫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袖袋里的珍珠钗，还在悄悄发烫，像是在提醒她，危险从未远离。
　　——
　　暮色漫过皇宫的琉璃瓦时，叶凝汐正坐在永安宫的妆镜前，卸下头上的赤金步摇。铜镜里映出的“楚昭”眉眼温婉，鬓边别着朵新鲜的玉兰，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层温和的皮囊下，藏着魔族圣女的血脉——以及被皇帝攥在手里的软肋。
　　一个月前，魔族边境遭人族突袭，她作为圣女被送进皇宫当质子，皇帝给了她“楚昭”这个身份，对外宣称是她大女儿出去历练回来了。没人知道，皇帝握着她族人的性命，逼她查探皇族内部的异心势力，若有半分不从，边境的魔族平圣山就要遭屠山之祸。
　　“长姐，该用晚膳了。”门外传来四皇子楚恒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的轻快。叶凝汐收起眼底的冷意，换上温和的笑意，起身开门：“阿恒来了？今天学堂先生没留你背书？”
　　楚恒蹦蹦跳跳进来，手里还拿着个糖糕：“先生夸我背得好，提前放我回来了！我特意给长姐带了桂花糖糕，你尝尝？”他把糖糕递过来，眼神里满是依赖——这三年来，无论是楚恒还是三公主楚涵，都把“楚昭”当成亲姐姐，受了委屈会找她哭，得了赏赐会先给她留一份。
　　叶凝汐接过糖糕，指尖触到温热的油纸，心里泛起一丝复杂的滋味。她恨皇帝的威胁，却对这些真心待她的弟妹生不出半分恶意。可她不能忘，自己是魔族圣女，是带着任务来的质子，稍有不慎，不仅族人遭殃，这些弟妹或许也会因她而陷入危险。
　　“长姐，你在想什么？”楚恒见她发呆，忍不住问，“是不是还在担心下个月去苍梧山祈福的事？”叶凝汐回过神，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只是在想山里的风景。”
　　只有她自己知道，苍梧山不仅是补天教的山门所在，更是魔族与人类修士多年来的缓冲地带。皇帝让她跟着去祈福，名义上是让她沾沾“仙气”，实则是要她查探补天教是否与皇族异心有勾结。
　　夜里，等宫里的人都睡熟了，叶凝汐悄悄起身，走到窗边，对着夜空默念魔族咒语。淡紫色的雾气从她指尖冒出，凝成一只小小的蝙蝠，振翅飞向远方——这是她与魔族暗线联系的方式，每次传递消息后，她都会盯着蝙蝠消失的方向，想起小时候在魔族村落里，那个总跟在她身后的小身影。
　　那是楚诚，她儿时最好的玩伴。楚诚本是魔族与人类的混血，父母早逝后被她父亲收养，两人一起在山林里追野兔，一起偷摘长老的灵果，楚诚总喊她“凝汐姐姐”，说以后要保护她。可后来魔族内乱，她被选为圣女，楚诚却在混乱中失踪了，有人说他被人类修士带走，有人说他早就死了。
　　“楚诚，你到底在哪里？”叶凝汐望着夜空，眼底泛起水光。若是他还活着，会不会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会不会怪自己成了质子，成了皇帝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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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诚，早就去补天教了，原来也是皇宫最小的皇子，是魔族护山师许圣依告诉他叶凝汐去补天教了。
　　而叶凝汐确实是去了补天教的，不过很快就被发现了魔族的身份，与楚诚失之交臂。
　　楚诚现在，自然是补天教的六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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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儿，又在看什么呢？”
　　粉衣女子没说话。
　　“是不是又在想姐姐们啊？”
　　她缓缓的开口：“照月柱发光了。”
　　“发光了？”圣月走到静书旁边，盯着照月柱，“说来也怪，神界一千八百年没下过雪，今日突然下起了雪。照神界法则来说，大姐姐是冰雪之神，她死了，应该不会下雪的，就算要下，也应该是下一届冰雪之神出世后才下。”
　　“不止。”静书看着圣月，“下雪天不可能那么热，还有这些花花草草。”
　　圣月说：“如果同时发生，照月柱还发光，只能说明三个姐姐们转世了。”
　　粉衣女子点了点头。
　　“看来，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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