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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老婆子，回屋。老二，过来捣玉米！大兰子，你跟我过来。”
老赵头安排好，回屋，开始咂巴那杆烟枪，“你把刚刚说的再和你奶说一遍。”
赵兰兰又站在早上用脚磨土的地方，笑吟吟地对着赵老太说：“阿奶，好吃吧？我明天还给你带。”
赵老太盯着赵兰兰的脚警告道：“你脚别用力，现下可找不着水和泥，要是磨出个坑来看我打不打你？”
“阿奶，我收着劲呢……”赵兰兰小声地反驳道。
“说正事，大兰子，你是什么时辰去干的活？”
老赵头：这家离了他是真不行。
“天刚亮的时候去的，干了一上午的活，有个大姐……”
“剩下的你等会再说。”老赵头抬手示意赵兰兰别急，然后转头问赵老太，“老婆子，你是何时在灶房看到大兰子的？”
“也是天刚亮的时候。”
赵老太被问的一脸懵，“我睡不着，好不容易等到有天光了才起身，一进门就看到这孩子睡在地上。”
“可我吃完午饭就睡了，怎会睡这么久？” 赵兰兰突然发出一声哀嚎，“完了，我迟了，管事的定不会要我去做活了。”
老赵头缓声安抚：“大兰子，你先别急，你先告诉我们，昨晚吃完晚饭去哪了？”
“吃了饭去了灶房，之后就不记得，再后来天亮就去干活了。”
“那个地方在何处可知道？”老赵连忙追问。
说到这，赵兰兰又开始滔滔不绝：
“那个地方好生奇怪，那里的楼好高好高，我抬头看不到顶，那里的大狗生的好壮实，人都骑在它身上走的，跑的可快了，我都追不上，……”
看不到顶的高楼，飞快的坐骑，喝不完的水，吃不完的食物。
老赵头越听越激动，大兰子怕是遇上神仙了。
这是大机缘啊！
“那你早上如何回的家？”老赵头继续问，迫切地想弄清楚真相。
“记不得了，我睡着了，再睁开眼睛就回家了。
阿爷，你说我莫不是得了夜游症？嗷~阿奶你打我干嘛？”
听到赵兰兰敢把往身上安一个夜游症的“疯病”，赵老太忍不了了。
有个被“诅咒”的孙子，自家已经在村里抬不起头了，再来个“疯病”，怕是会被人活吃了。
赵老太直接一巴掌拍赵兰兰背上：“让你胡说。”
“痛，阿奶，你轻点！好好，我胡说，是我胡说！”
老赵头看着龇牙咧嘴的赵兰兰，开始怀疑神仙选人的眼光。
莫非真是傻人有傻福？还是说神仙那边就是缺个干力气活的。
“老婆子，别打了，你去问问老大媳妇，昨晚大兰子有没有在屋里？”
话音刚落，就传来赵永福的声音：
“阿爷，阿姐昨晚不在屋里，阿爹要去找，阿娘不让，说阿姐不会出事，村里没人打得过她。”
他一直蹲在门外玩石子等赵兰兰，吃完阿姐带回来的好吃的，他觉得他跟他阿姐更亲了。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我什么时候不让你爹去找人了。快给我回屋去。”
王氏听到赵永福的话，来不及阻止了，心想坏了，婆婆又得骂她。
这小崽子尽给她找事。
赵老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听得满肚子气：
“老大媳妇真是越来越不像话，老大也是，媳妇说不找就真不找了，没一个好东西！”
“好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老赵头一点都不急，大兰子都能去神仙哪里做工了，只要过得好，亲爹娘算啥？
老大媳妇以后怕是有得后悔。
老赵头心情颇好地摩挲着烟枪杆，对着赵兰兰，继续追问：
“你看你都没睡觉，定不是夜游症。你再好好想想，去那个地方之前，还去过何处？”
被老赵头一分析，赵兰兰再不用脑，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就在家，没出门。”
老赵头：难道自家的祖宅有什么玄机？
他爹说过，自家祖上有人给皇帝老爷驾过车。
莫不是皇帝驾崩后，去了天上当了大官。
自家老祖也跟着去了天上？
天大的机缘摆在眼前，可得抓住了。
“都去了哪些地方？”
赵兰兰撇了赵老太一眼。
刚挨过巴掌的背还火辣辣的，告诉她要谨言慎行，轻声道：
“就去了灶房放碗筷。”
“瞅我干啥，我教你这么说话的？”
赵老太看到赵兰兰一副缩头缩尾的样子就来气，“把背挺直了，好好说，大声点说！去灶房干嘛了？”
“给了灶台一拳，然后就不记得了。啊~阿奶，是你让我大声说的。
啊哟，阿奶你轻点，没打着，真的没打着，打着早塌了~”
赵兰兰说完实话又被赵老太在房里追着打，阿奶的手打起人来生疼生疼的。
再也不信她的话了。
“别打了，坏了就坏了嘛，还能用不就成了？不是说没打到嘛。”
老赵头现在可不准任何人打赵兰兰。
这孙女可是被神仙认准的人，打她不是得罪仙人了吗？
老赵头起身背着手带着赵兰兰去了灶房。
赵兰兰可算逃出来了，今天誓要离她奶远远的：“阿爷，来，大兰子搀着你走。”
赵老太跟在祖孙两个后面碎碎叨叨：“我看你俩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大兰子，你怎么打的？给我看看。”
赵兰兰怕被打，挺直腰杆撇了赵老太一眼：“阿爷，你让阿奶离我远点。”
“放心，你奶不会打你的。”
老赵头信心满满，自家这灶台可是仙人的神器，哪能随便让人打碎了。
话音刚落，赵兰兰麻利出手。
啪~嗒~
缺了个小角的灶台，掉下来一大块泥巴。
之前缺个角，现在缺个脚。
“啊啊~疼，阿奶，我这次收着力了，阿爷你管管啊！”
赵兰兰满院子跑，就赵老太那腿脚，不可能追的上她。
也就刚开始赵老太趁她不注意给了她一下。
“老婆子……”
“你闭嘴，你们两个这是要上天，闲的没事干是吧？”
老赵头：不应该啊，仙人休息了不成？
（老王：现在都晚上十二点了，可不是休息了吗？）
“爹，你在这干啥？”
赵庆一进家门，就看到老娘追着他女儿打，从来不进灶房的爹蹲在里面对着一堆泥巴发呆。
老赵头站起身：“老怎么样？”
赵庆有心让他爹缓一缓：
“镇上的铺子开不下去，赵有才就回村，我去的时候，村长一家都在收拾行李呢。”
“谁问你这个了，直接说银票的事。”
赵庆担忧地看了老赵头一眼：“爹，有才说，这不是银票。”
老赵头反倒很平静，有失落，倒没太意外。
那可是神仙的钱，当然和银票不一样。
“我还问了，会不会是不同钱庄出的，有才说不同钱庄的银票只会是上面的字不一样，样子都差不多。他没见过长这样的。”
赵庆原本还怕老人家受不住打击，现在更怕他爹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
“爹，咱家指定是被人骗了。”
“你莫在这里乱说话！”老赵头厉声呵斥。
这万一被仙人听到可不得了。
这“银票”一看就不是凡物，谁会拿这种东西骗人？
自家一家子身上的肉加在一起怕还没人家养的一头猪重。
这“银票”上的头像是神仙的老大吗？
神仙瞧着就是精神，比县太爷都气派。
一定有什么地方自己没想到，地是这么个地，是什么不一样呢？
赵庆见他爹没有再理他的意思，转身出了灶房：
“大兰子，你就让你奶打一下算了，别把她摔着了。”
“闭上你个臭嘴，该你说话你装死，轮到你闭嘴你诈尸。她是你闺女，不是你仇人，打在她身上你不疼啊！一个两个没一个好东西。”
赵老太无差别扫射，一句话骂了三个人，王氏认定老太太在点她，赵强也觉得老娘说的就是他。
要说这赵庆确实是出于孝心，没想到撞老太太枪口上了。
儿媳妇是别人家的闺女不能骂，儿子可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随便骂。
两个儿子她是一个都看不上。
一个窝囊一个懒，要不是两把老骨头顶着，不知道得把日子过成啥样。
赵兰兰趁着赵庆被赵老太臭骂的空隙，赶忙跑灶房找老赵头去了。
老赵头思来想去：大兰子给了灶台一拳就去仙宫了，回来的时候也在灶台边上，应该没错啊。
天时地利人和。
地是这么个地，人也是这么个人。
莫非是时机不对？
“你说你是什么时辰打的灶台？”
赵兰兰好不容易逃离开赵老太的魔掌：
“阿爷，能不能别提这事了？我当真没打着，刚刚那下是你让我打的。”
“莫扯别的，快些说什么时辰。”
赵兰兰左右看了看，确认赵老太不在，才悄声说道：
“就吃完晚饭后，我站在这，打了一拳。”
老赵头：那就是酉时（早上六点），然后卯时回来（下午六点）。
得找个机会再试一试。
“阿爷，你问这个做什么？”
老赵头自觉发现天机，本应该跟赵兰兰这个神选之女说个明白。
但想到大兰子的德行，还是等完全确定了再说吧。
“别问这么多，你回你奶屋睡觉去，等下我让你奶喊你起床。”
“阿爷，可我还不困。”
赵兰兰的意见当然不重要。
晚上还得给仙人干活，不养好精神如何当值？
不困也得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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