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阙蝉鸣诗

　　秋游的暖意还未散去，期中考的阴影便笼罩了整个高一年级。教室后墙贴上了醒目的倒计时牌，各科老师开始密集地发放模拟试卷，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焦虑。

　　周三的数学课上，老师宣布了一个消息：“这次期中考，班级前五名的同学可以参加下个月的数学竞赛培训。”

　　下课后，周小雨愁眉苦脸地转过身来：“完了完了，我数学能及格就不错了，竞赛想都不敢想。”她看向苏念，“念念，你数学那么好，肯定能进前五吧？”

　　苏念正在整理笔记，闻言轻轻摇头：“年级里厉害的人很多，不一定。”

　　“我觉得你没问题。”许言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拿着刚发下来的模拟卷，上面鲜红的98分格外醒目，“最后那道大题全班就我们两个做对了。”

　　苏念看向自己的试卷，96分。她和许言的分数一直在伯仲之间，时而她高一分，时而他高一分，像一场无声的竞赛。

　　“要不我们打个赌？”许言突然提议，眼睛亮晶晶的。

　　“什么赌？”苏念好奇地问。

　　“这次期中考，谁数学考得高，就可以向对方提一个要求。”许言说着，声音里带着几分挑战的意味，“当然，不能太过分。”

　　周小雨立刻起哄：“这个好玩！念念快答应他！”

　　苏念犹豫了一下，轻轻点头：“好。”

　　这个简单的约定，让枯燥的备考突然多了一丝期待。

　　接下来的日子，教室里的气氛愈发紧张。午休时分，图书馆成了最抢手的地方。苏念和许言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阁楼作为复习基地，那里安静，而且有那扇可以看到天空的圆窗。

　　他们各自占据一角，埋头于题海。偶尔遇到难题，会轻声讨论几句。许言的思路敏捷，擅长找出巧妙的解法；苏念则基础扎实，步骤严谨。他们互相学习，彼此的方法在不知不觉中交融。

　　“这道函数题，你的解法比我的简洁多了。”苏念看着许言在草稿纸上的演算，由衷赞叹。

　　“你的证明过程更规范，考试时不容易扣分。”许言拿起苏念的笔记本，认真地看着上面的笔记。

　　阳光透过圆窗，在木地板上缓慢移动。阁楼里只有书页翻动和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混合着彼此轻微的呼吸声。

　　周五下午，许言带来了一盒手工饼干：“我妈妈做的，说是给用功读书的我们补充能量。”

　　饼干是小熊形状的，和苏念之前做给他的很像。她拿起一块，发现背面用巧克力酱画着一个小小的数学符号。

　　“这是β？”苏念辨认着饼干上的符号。

　　许言点点头，耳根微红：“随机画的。”

　　但苏念注意到，每块饼干的符号都不一样，从α到ω，像是精心设计的。

　　期中考前的最后一个周末，苏念收到许言发来的短信——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周末联系。短信很简单，只有一句话：“第三章的例题5，解法很有趣，可以看看。”

　　苏念翻开课本，发现那道题确实有一种非常巧妙的解法，是她之前忽略的。她回复：“谢谢。物理的电磁感应部分，可以参考练习册第50页的总结。”

　　短信发出去后，她盯着手机屏幕，直到许言回复了一个笑脸表情。

　　期中考第一天，数学被安排在上午第二节。走进考场时，苏念发现许言已经坐在位置上，正转着笔，看上去很放松。经过她座位时，他轻轻说了句：“加油。”

　　两个小时的考试时间过得飞快。交卷后，同学们聚在走廊上对答案，不时传来懊恼的惊呼或庆幸的叹息。

　　“最后那道题你算出来是多少？”周小雨焦急地问苏念。

　　“根号3。”苏念和许言异口同声地回答，然后相视一笑。

　　三天的考试结束后，大家都像脱了一层皮。班主任宣布下午放假，教室里顿时欢呼雀跃。

　　“去庆祝一下？”许言收拾着书包，状似随意地问苏念。

　　苏念还没来得及回答，周小雨就插进来：“好啊好啊！我们去吃冰激凌吧！”

　　最终，一行五六个人来到了学校附近的冰激凌店。秋日的阳光温暖而不炙热，他们坐在店外的长椅上，享受着难得的悠闲。

　　“你们觉得谁能赢？”一个男生突然提起许言和苏念的约定。

　　周小雨立刻站队：“我赌念念赢！”

　　“我赌许言，他上次模拟考更高。”另一个男生说。

　　许言慢悠悠地舀了一勺抹茶冰激凌：“等成绩出来就知道了。”

　　苏念小口吃着草莓味的冰激凌，没有参与讨论。其实输赢对她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这段一起备考的日子，比一个结果更值得珍惜。

　　夕阳西下时，大家各自回家。许言和苏念顺路，便一起走向公交站。

　　“无论结果如何，这段时间和你一起复习很开心。”许言突然说。

　　苏念有些惊讶地看向他，发现他的表情很认真。

　　“我也是。”她轻声回应。

　　公交车来了，苏念上车前，许言从书包里掏出一颗薄荷糖递给她：“下周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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