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筑梦

　　“目之所及之人，皆为自由之魂。”

　　又一场春雨缠缠绵绵落下来，把云端一中东北角那块小空地浇得透透的，原先蔫头耷脑的小草像是偷喝了生长剂，齐刷刷冒出头来，嫩得能掐出水。教学楼顶的补光板终于歇了工，太阳刚把云层扒开条缝，办公楼里的老师们就按捺不住，围着茶水间开始讨论“下班后去哪儿干饭”这个世纪难题。

　　穿着蓝色JK制服的白晞像只轻快的小雀，凑到人群跟前晃了晃手机：“要不咱去吃烧烤呗？要是吃火锅，还得麻烦蔡姨提前备菜，多折腾呀！”话音刚落，系着碎花围裙的蔡姨就从食堂方向探出头，手里还攥着块擦碗布，嗓门亮堂堂的：“麻烦啥！我这老婆子就是专门给你们张罗饭的，别说备菜了，就算你们想吃火锅里煮油条，我都能现炸！”

　　“哎，算上我一个！”云轩辕刚被五育拽过来，还没站稳就急着举手。五育却故意拖长了调子，冲周围人挤眉弄眼：“咱们这儿啊，有个人今天没份儿——你们猜猜，最后一个才告诉他这事儿的是谁？”

　　云轩辕指了指自己，一脸“我早就看穿了”的表情：“我？”

　　“哟，还真让你蒙对了！”五育憋着笑耸肩，“可惜啊，这是无奖问答，别说烤串优惠券了，连颗糖都没有。”

　　“好啊你们，合起伙来孤立我是吧！”云轩辕作势要去挠五育的痒，五育立马跳着躲，两个人一个追一个跑，闹得茶水间的杯子都跟着晃。还是抱着教案路过的王老伸手拦了拦，旁边的白山青赶紧把两人往两边拉：“行了行了，再闹下去烧烤店都要关门了，想饿肚子啊？”这话一出口，俩人才终于停了下来，你瞪我一眼我瞪你一眼，最后还是忍不住都笑了。

　　为了仪式感，云轩辕从角落翻出了一个大声公：“云端一中全体成员注意，任务名称：烧烤，任务要求：所有人开心的吃饱，现在开始前往目标地点……”

　　“队伍”最前面，云轩辕和五育活像俩没断奶的小刺猬，边迈腿边斗嘴没个停。云轩辕故意把大声公凑到五育耳边，变着调学他刚才的话：“‘无奖问答没糖吃’——某些人是不是早上没喝甜豆浆，嘴比苦瓜还苦啊？”

　　五育立马伸手去抢大声公，手忙脚乱间差点踩了自己鞋带：“你少在这儿装模作样！刚才是谁被孤立还耍脾气来着？”

　　跟在他俩身后的马晓月，胳膊伸得像根拨火棍，一手拽着一个人的衣角，无奈得直叹气：“我的两位祖宗，能不能等吃完烧烤再吵？再这么闹，前面卖烤肠的大爷都要以为咱是来砸场子的了！”说着还不忘把两人往中间推了推，生怕这俩活宝真在大街上打起来。

　　“队伍”最左边，信天游和风成脑袋凑得近，活像俩偷偷分享零食的“老”学生。信天游手指着路边的老槐树，压低声音说：“你还记得去年咱在这树下躲雨，你把伞全往我这边挪，自己半边身子都湿了不？”风成挠了挠头，嘿嘿笑：“哪有那么夸张！再说了，那不是怕你感冒了没人陪我讨论老电影嘛！”

　　最右边的李日月、烟衫明、青袖里师徒三人，倒像逛庙会似的悠哉。李日月手掐着个不存在的罗盘，摇头晃脑地给俩徒弟“算卦”：“我掐指一算啊，今儿个咱仨的运势顶顶好——尤其是烤串，必能抢到最后两串脆骨，还不用等号！”烟衫明憋着想笑，青袖里却一本正经地追问：“师父，那我能多吃两串鸡翅不？”逗得李日月差点把“罗盘”手型给笑崩了。

　　走在队尾的王老和蔡姨，慢悠悠地晃着步子唠家常。蔡姨还惦记着食堂的菜：“明天早上给孩子们做南瓜粥咋样？最近春雨多，喝点暖的舒服。”王老点头应着，目光却时不时往前瞟，生怕前头那俩小的又闹起来。

　　另一边，白山青瞅着庄青青眼上蒙着的丝带，脚步慢了半拍，伸手想扶又有点犹豫：“庄青青，你蒙着丝带走路，要不要我帮你看着点台阶？”庄青青闻言，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声音里带着点小调皮：“谢谢你的好意呀，但我只是蒙着丝带挡挡风，又不是真成了‘睁眼瞎’——再说了，我记路比记菜谱还牢，可不会摔着！”说完她微微侧头，朝着白山青的方向眨了眨眼（虽然看不见，但那模样格外灵动），两人对视着笑出声，阳光洒在丝带上，晃得人心里都暖洋洋的。

　　白晞拿着手机一会儿窜到前面，一会儿窜到后面给所有人拍照。

　　（作者：如果这些人不这样嘻嘻哈哈的话……）

　　（五育：会怎么样？）

　　（作者：会比较危险，会不像好人）

　　（云轩辕看了一眼作者，假装威胁：那我们今天晚上吃完烧烤就去找你。）

　　（作者：无语了，给我带杯果茶。）

　　（五育：你都不能自己去买？就这么懒？）

　　（作者：要你管！）

　　终于挪到烧烤店门口，老板老远就挥着手里的菜单迎上来，嗓门亮得能盖过街边的车流：“哎哟，这么多人！里面大桌刚收拾好，快坐快坐！”一群人闹哄哄往里涌，塑料椅被拉开的声音、互相谦让的笑声混在一起，差点把小店的屋顶掀起来。

　　刚坐下没两分钟，云轩辕突然“噌”地站起来，手还撑着桌子，活像要发表什么重要演讲。“你们都想喝啥？可乐雪碧还是冰红茶？我去隔壁超市搬，今天本‘任务总指挥’请客！”

　　这话刚落，五育就翻了个超大的白眼，胳膊搭在椅背上，语气里的嘲讽都快溢出来了：“哟，这才多久啊，某些人就从‘被孤立小可怜’变身‘大气土豪’了？刚才是谁说不给我买来着，现在是想偷偷给我塞瓶苦咖啡报复吧？”

　　云轩辕立马弯腰凑到五育跟前，故意压低声音搞“威胁”：“算你聪明！不过我改变主意了——不给你买苦咖啡，给你买瓶常温矿泉水，让你看着我们喝冰饮，馋死你！”说完还冲他做了个鬼脸，转身就往店外跑，五育在后面气得拍桌子：“云轩辕你给我等着！”

　　等云轩辕和五育抱着饮料啤酒回来时，俩人胳膊上都挂得满满当当，瓶罐碰撞的声音叮当作响。云轩辕刚把东西往桌上一放，就被烟衫明和青袖里围了上来，俩徒弟一左一右扯着他的袖子：“云校长，有橘子味汽水不？”五育则趁机把一瓶冰可乐塞给庄青青，还故意冲云轩辕挑眉：“我可不像某些人，只知道吓唬人，我还会照顾人！”

　　云轩辕刚想反驳，就见蔡姨已经拿起一串刚上桌的烤鸡翅，往他嘴里塞：“别吵了别吵了，先尝尝这鸡翅，比你们斗嘴好吃多了！”

　　暮色像块浸了墨的绒布，越沉越浓，饭店的玻璃窗上渐渐蒙了层薄雾，把外面的街景晕成了模糊的色块。远处的雨丝终于飘近，“沙沙”声顺着门缝钻进来，混着店里的烤串香，倒添了几分热闹。

　　“唰——”一道银灰色的影子突然掠过窗前，是辆锃亮的劳斯莱斯幻影，车身亮得能照出路边的路灯。车窗半降，里面三男一女正举着高脚杯说笑，手腕上的名表、身上剪裁讲究的名牌西装，连车载冰箱里露出来的红酒标签都透着贵气。这群人眼皮都没往烧烤店这边抬一下，仿佛这满是烟火气的小店配不上他们的精致，车子转眼就没了影，只留下“唰”的一声轻响，快得像阵风。

　　紧接着，三个没打伞的社会青年晃了过来，领头的叼着根烟，手忙脚乱摸出打火机“咔哒”点火。可刚冒出点火星，一阵风就凑过来捣乱，“呼”地把火吹灭了。他气得把打火机往手里一攥，对着空气瞪眼睛：“这破风！故意跟老子作对是吧！”旁边俩兄弟赶紧劝，几人缩着脖子，还是慢悠悠地往前走，活像三只硬撑着耍酷的落汤鸡。

　　没过多久，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少女骑着自行车路过，车筐里还放着个空了的野餐垫。她耳朵上挂着耳机，线晃悠悠垂在胸前，看这架势，准是中午看天好，想着去公园边骑车边听歌，没成想被这场春雨打了个措手不及。雨水把她的刘海浇得贴在额头上，外套也湿了大半，可她还是脚踩踏板慢慢骑，偶尔抬手抹把脸，倒有种狼狈又倔强的可爱。

　　又有几个人并肩走过，跟前面几拨人都不一样——他们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领带松松垮垮挂在脖子上，手里攥着皱巴巴的文件袋。有人垂着头踢着石子，有人嘴里念叨着“再想想办法”，还有人对着手机屏幕叹气。看这模样，倒像是个刚碰壁的创业小团队，明明透着失落，却还是互相拍着肩膀往前走，没谁停下脚步。

　　最后，一对年轻情侣撑着一把小伞，紧紧挨着从窗前走过。男生把伞大部分都往女生那边歪，自己半边肩膀都湿了，还笑着跟女生说：“你看，我说带伞没错吧，不然咱俩现在就得淋成落汤鸡啦！”

　　女生笑着捶了他一下，一只手从上方穿过他的胳膊，紧紧攥着他的手，另一只手举着手机贴在耳边，声音软软的：“妈，我跟他在外面呢，雨不大，吃完就回去，你们别担心呀～”雨丝落在伞面上“哒哒”响，两个人的影子被路灯拉得长长的，黏在一起，暖得让人心里发甜。

　　众人正围着烤架吃得热火朝天，油星子溅在锡纸纸上“滋滋”响，五育刚咬下一口脆骨，腮帮子还鼓鼓的，就被李日月这一连串“灵魂拷问”给问得顿住了。

　　李日月指尖夹着三枚卦签，转得像小陀螺似的，眼神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慢悠悠开口：“你们说，那辆豪车上的人，会不会正背着啥糟心事装潇洒？那三个叼着烟的混混，难道就打算这么稀里糊涂混完一辈子？还有那淋着雨的小姑娘，真就只是个路过的不会看天气预报的普通人？”

　　他顿了顿，又晃了晃卦签，语气里带着点神秘：“再说说那伙耷拉着脑袋的创业者，会不会哪天就时来运转，反倒能帮上咱一把？还有最后那对黏糊糊的小情侣，看着甜甜蜜蜜，会不会其实是‘渣男配渣女’的戏码？”

　　这话一出口，云轩辕举着烤串的手都停了，忍不住吐槽：“李老师，您这是吃烧烤呢还是开‘人生悬疑研讨会’呢？再这么说下去，我手里的鸡翅都要变‘悬疑翅’了！”

　　李日月却没接话，反而把卦签往桌上一放，慢悠悠地端起杯子抿了口饮料：“想知道答案？我这儿有俩说法。

　　“第一，别着急，下周五晚最新篇章更新，到时候自有分晓。他们并不活在别人的看法之中，而是有自己的活法。”

　　众人正伸长脖子等着听第二点，他却突然收起了玩笑脸，指尖轻轻点了点桌面，声音不高却格外清晰：“第二嘛——目之所及之人，皆为自由之魂。”

　　这话一落，喧闹的桌边竟安静了两秒，连外面的雨声都仿佛轻了些。五育嚼着肉串的动作慢了半拍，小声嘀咕了句：“嘿，你还别说，这话听着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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