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书与重逢

　　陈律屏住呼吸，听他继续说下去。“可生日前一天，我看到你和班长讨论报考志愿，说北方的大学有最好的物理系，你眼睛亮得像星星，”陆时衍指尖摩挲着书签的边缘，语气里带着淡淡的怅然，“我想，你值得更远的地方，不该被我困住，就把书签藏在了书里。”

　　他忽然想起什么，抬手翻开词典的最后一页，那里贴着一张泛黄的图书馆借阅记录，最后一条日期正是高考结束那天，借阅人是陆时衍，借阅的书正是陈律那本《小王子》。“你那天没找到我，是因为我去管理员那里补了这本书的借阅手续，”陆时衍的指尖点在记录下方的备注栏，“我怕你走得急，忘了还书，以后回来想找，却找不到了。”

　　陈律的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滚落，滴在书签上，晕开一小片湿润的痕迹。他想起自己当年离开后，每次整理行李看到那本《小王子》，都忍不住摩挲着空白的封底，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直到此刻，看着那枚刻着自己名字的狐狸书签，看着借阅记录上陆时衍的签名，才明白当年那些以为的“错过”，全是对方小心翼翼的成全。

　　“我后来没去北方，”陈律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哭腔却格外清晰，“我填了本地的大学，就是想等你回来。”他抬手握住陆时衍的手，指尖与他的指尖紧紧相扣，“我总觉得，你不会真的丢下我不管。”

　　陆时衍眼底泛起水光，他低头，在陈律的手背轻轻印下一个吻，动作温柔得仿佛对待稀世珍宝。“我怎么会丢下你，”他轻声说，“狐狸等来了它的小王子，我也等来了你。”

　　那枚狐狸书签被陈律小心翼翼地夹回《小王子》第21页，与那张便签相邻。两本旧书摊在桌面，书页被微风轻轻吹动，仿佛在诉说着跨越十年的等待与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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