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竹马暗恋我

　　7月30号，靳潮正式进组。

　　前面一个月，靳潮和盛寒声联络的频率和时间大幅度上升，靳潮都怀疑他是不是出了事，好好一个顶流，居然能闲成这样。

　　但靳潮觉得挺开心，因为盛寒声又变成了他专属的老师，即使他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而在季然的殷切督促下，靳潮成功把自己的体重降到了体重秤上的53kg。

　　不是靳潮真的如此有毅力，而是那天周晋栩给靳潮打电话，说体重减不下去，他就换人来演林泽。

　　对靳潮来说，这个代价可太沉重了。

　　相比于失去出演的机会，减重不算什么。

　　只是靳潮有点苦恼，和盛寒声一样，他在学校常年顶着校草的头衔，一下子减去二十多斤，他摸自己都只剩骨头，原本匀称健康的身材，变成带着骨感甚至沾一点病态的瘦。

　　他承认，他有那么一点点容貌焦虑。

　　好吧，是很多。

　　季然跟他说，情绪波动可能是因为戒碳水久了，盛寒声会安慰他，说他很好看，眼睛很漂亮。

　　理智上，靳潮也觉得自己不该如此，但他有时候控制不住。

　　也许进剧组就好了。

　　靳潮刚和周晋栩打一个照面，就被推上体重秤，显然，周晋栩还挺满意的。

　　“嗯，可以了，你去那边试妆吧。”周晋栩给靳潮指了化妆间的方向。

　　剧组里挤满了工作人员，热闹而沸腾，靳潮漂浮许久的心骤然产生落地的感觉，一下子安定下来。

　　他是演员。他是林泽。

　　在家时，靳潮也会在镜子里观察自己，薄薄的皮肉包裹着骨骼，下颌骨和颧骨都变得明显，他觉得自己陌生。

　　但坐在化妆镜前，靳潮的感觉又大不相同了。

　　正如盛寒声说的那样，靳潮的眼睛真的很漂亮，像落进一整个银河的星星那样闪闪发光，尤其是站在镜头前时。

　　他触摸镜子里的自己，和陌生感和解了。

　　也许，他在以这种方式，重新认识他将要扮演的角色。

　　忐忑的心跳逐渐趋于平稳，靳潮对着化妆师展露出一个久违的、明媚的笑：“麻烦你了。”

　　试妆，重点在于试，这其实是个麻烦的过程，要剔除属于靳潮的一些特质，让他更像林泽。

　　因为是校园题材，妆造偏向自然的淡妆，只需要大概修饰一下。

　　靳潮第一次从化妆间出去时，除开周晋栩和柳满，他还看见了分开不久的盛寒声。

　　“欸？”靳潮的视线一下子就黏上去。

　　“你怎么也在这里？”靳潮疑惑，“来看我？”

　　也怪靳潮两耳不闻窗外事，拿到剧本就拉着盛寒声陪他一头扎进去，都忘了问男二的演员是谁。

　　周晋栩本来还在和柳满聊怎么改妆，闻言意味不明地看盛寒声一眼，没插话。

　　他还以为盛寒声会跟靳潮提，再加上怕太早传出去不好，就没主动说，原来盛寒声没提吗？

　　靳潮的目光很清澈，在这样直白的注视下，盛寒声沉默一瞬：“是也不是。”

　　靳潮疑惑得更明显：“说清楚点啊。”

　　盛寒声不想现在和靳潮吵一架，这么多人看着呢，于是使用了拖字诀：“等你试完妆再说，找个安静的地方。”

　　前面的一个月，盛寒声有无数次机会和靳潮说这件事，但他绝口不提，因为他猜想靳潮知道后一定会和他吵架。

　　和覃经尧不同，盛寒声很难用强硬的态度对待靳潮，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靳潮的自责和难过。

　　眼见靳潮和盛寒声之间的氛围越发古怪，周晋栩当上调解员，他拍一下靳潮：“你这个妆还要改，进去再调整一下。”

　　靳潮怀着满腔疑惑回到化妆间。

　　为什么要等没人？明明现场就周晋栩和柳满，周晋栩应该是知道他们关系的，柳满抱着剧本看起来不太关心的样子。

　　而且，什么叫“是也不是”？

　　“我参演了?错位?。”只有两个人的休息间内，盛寒声这样同靳潮解释。

　　要循序渐进。虽然一定会刺激到他。

　　靳潮点头，但刚解决完一个疑惑，他又产生了新的问题：“那你演谁？来客串？”

　　这也算合情合理，毕竟导演是周晋栩，任谁都挑不出毛病。

　　靳潮一开口就问到了点子上。

　　一秒，两秒，三秒，盛寒声还是沉默。

　　“怎么不说话了？那我去问问周导柳编呢？”说完，靳潮佯装起身。

　　盛寒声扣着他的手腕把人拉回来：“我演白今远。”

　　靳潮猛的看向他，像是怀疑自己的耳朵：“你演谁？！”

　　有的话，开口之后就会发现，其实并没有想象的艰难，对盛寒声同样如此。

　　“白今远。”盛寒声声音清晰地重复。

　　靳潮没说话，定定地看着盛寒声，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去找周晋栩，去问一问这到底是不是真的，他希望这只是玩笑，这是虚假。

　　可……理智告诉他，盛寒声没有骗他。

　　“为什么？”

　　靳潮的声音不大，像是在问盛寒声，又像在问自己，但盛寒声并没有给出回答。

　　“因为我？”靳潮眼尾浮起淡淡的红，声音低到近乎呢喃。

　　“不是，”盛寒声说，“是我自己的原因，我想过来，仅此而已。”

　　靳潮沉默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当然可以过来。”

　　“这是你的自由。”

　　靳潮深吸一口气，压着心里复杂难言的情绪，推开休息室的门，走了。

　　坦白说，他不信盛寒声的理由。

　　“想”是需要动机和诱因的，在他心里，盛寒声的动机与诱因，都是他，只有可能是因为他。

　　靳潮想，因为他是哥哥，因为他关心我，他想照顾我。

　　靳潮是既得利益者，他不认为自己有立场和盛寒声吵架，可他又觉得心里发酸。

　　他不想成为盛寒声损害自身利益的原因，他更希望盛寒声向上走，变得更好，而不是为了他回头，甚至往回走。

　　降番，是因为我。为什么是因为我……

　　靳潮擦掉眼中翻滚着的将落未落的水珠，还是觉得心口很闷，像被乌云压住了。

　　他只能安慰自己，我是因为戒碳水太久了才这样的，我应该冷静，我不能干涉他的决定。

　　刚平缓一点情绪，靳潮看见了周晋栩。

　　“周导。”他叫住周晋栩。

　　周晋栩问：“你和寒声……聊完了？”

　　靳潮点点头：“嗯。”

　　看样子，似乎不太好？于是周晋栩没有深问。

　　反倒是靳潮有问题：“在他之前，白今远由谁出演？”

　　“没有。”周晋栩说，“当时把所有人都试完了，没有合适的人选，是他主动提出参演，也算雪中送炭吧。”

　　“如果我不演?错位?呢？他是不是就不会来？”

　　周晋栩没说话，靳潮从中品出了一种默认的意味。

　　他叹息着：“我知道了。”

　　“什么时候拍定妆照？”靳潮又问。

　　试完妆的安排就是拍定妆照，靳潮不会把私人情绪带进工作里。

　　这是盛寒声教他的。

　　周晋栩说：“半个小时后，你再去补个妆吧。”

　　靳潮这会没什么心思想事情，依言照做，过去时，他看到了换完衣服的盛寒声。

　　真的很像白今远。但是靳潮更难过了。

　　?错位?有一大半的剧情都聚焦于高中时期，蓝白相间的高中校服是主色调，穿在盛寒声身上像真真切切年轻了十岁。

　　也许我该说点什么。靳潮想。可他现在什么都说不出来，一看见盛寒声，嘴就好像被胶水粘住了。

　　靳潮目不斜视地错开盛寒声走进化妆间。

　　盛寒声转头，看着靳潮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他们像是心照不宣地陷入一场冷战。

　　但盛寒声现在不会主动接近，他要给靳潮留一点时间接受。

　　不应该拖这么久才告诉他的。盛寒声想。

　　他对靳潮的解释发自真心，他是为了自己来的，为了他对靳潮的情感，而不是为了靳潮。

　　如果没有厘清自己的情感，盛寒声不会来。其实是有区别的，但在所有人眼中，这并没有区别。

　　靳潮伤心，是源于他的私心。

　　盛寒声倒宁愿靳潮和他吵一架，像一个月前，这样能更快把话说开。

　　化妆间里，靳潮化完妆对着镜子酝酿半天，试图让自己再贴近一点角色。

　　可惜，在盛寒声面前，靳潮的准备都是无用功。

　　他可以把自己当做林泽，却很难想象白今远和盛寒声的脸重合。

　　也许正是因为太熟悉，才难以适应，靳潮倒希望和自己搭戏的是个陌生演员。

　　和盛寒声搭戏对靳潮一点压力都没有，别的新人碰上影帝大概会紧张，可靳潮跟盛寒声对戏早就是家常便饭，习惯的不能更习惯。

　　但这不妨碍靳潮出戏。

　　“靳潮，眼神不对，再调整一下。”拍摄定妆照时，周晋栩说。

　　在拍摄单人照的时候，靳潮简直如鱼得水，但因为题材，?错位?这部电影的番位一直很模糊，某种意义上可以被界定为双男主，再加上剧中隐晦的感情线，于是林泽和白今远是一定要拍海报图的。

　　人的情绪有时候并不受理智控制，靳潮一见到盛寒声，属于林泽的平静水面就泛起波澜，看向对方的眼神总带着点气闷。

　　盛寒声倒是一点不受影响，这导致靳潮更郁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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