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暴徒：从入狱开始

　　柏理抬头看向站在履带另一侧的老奶奶。
　　对方顶着一头白发、满脸的皱纹，给机器人头部装假牙的速度却比周围所有人都快。

　　柏理注意到她有一双细长的手，尽管手背粗糙，有一些老年斑，但手又快又稳。
　　抓起一把牙齿，夹在五指之间，几乎是刚塞进牙槽就伸出来——已经安装好了。

　　整个车间内声音嘈杂。
　　机器运转轰鸣不断，犯人们一边干活一边聊天，甚至能听到有人高声谈着昨天赌输了多少积分。

　　“您动作真熟练。”
　　老奶奶笑了笑，“我在这儿已经呆了五十年了，早都练出来了。”

　　五十年？这监狱历史这么久吗？柏理蹙眉。

　　“那您犯了什么事？”
　　“哎……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炸了个楼。”

　　柏理手下动作一顿，“炸楼？”

　　老奶奶叹了口气，“当时太缺钱，本来想抢银行，也实在是没想到银行安保那么好。”
　　“然后把银行炸了？”

　　“后来警察来抓人，我逃了出去，但我丈夫被抓了。为了救他，我把警局炸了。”
　　似乎是注意到柏理的表情，老奶奶补充了一句，“管钱的地方，这联邦的银行可比警局难炸多了。”

　　“所以您就进了监狱？”
　　老奶奶惆怅的点了点头。

　　柏理有些好奇，“那你丈夫呢，也进了监狱吗？”
　　“哎……他被炸死了。”

　　柏理：……
　　注意到她的表情，老奶奶反问道，“小姑娘，那你呢，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柏理思索片刻，“我负责的楼被炸了。”
　　老奶奶呵呵笑起来，“那你的运气可不太好。”

　　柏理不置可否，她一边给机器人头塞着牙齿，一边发动【构建】，尝试操纵头颅大脑位置的电线芯片。

　　几秒后，柏理把头颅放在了传送带上，拿起了下一个。
　　操纵失败，但为她增加了足足十点熟练度。

　　柏理继续尝试。
　　或许是因为机器人脑内部结构太过复杂的缘故，每次她失败都会刷出10点，这让她有些惊喜。除了频繁使用能力外有些头痛外，并无不适。

　　【构建】主要的三个能力，解构、操纵、重建，目前为止柏理只有解构成功的概率较大，毕竟破坏远比其他要简单的多。
　　如果要真正使用好这个能力，还是要提高自己的知识储备。

　　柏理决定午休时间去监狱内图书馆一趟，她来的路上途径过那里。

　　成排的机器人头在柏理面前水一样流过，在犯人手中被一点点组装到初具人形，被打上联邦官方生产的编号后，送入机器进入下一个环节。

　　柏理觉得这一幕有些荒诞。
　　为什么要让如此多的犯人重复这样简单机械的工作，人工组装机器人......看起来并不符合联邦的科技水平。

　　“小柏，你是上等公民吧？一看平常过的就是好日子。”
　　河长岸——那位狱友老奶奶笑着摇头，两人已彼此交换了姓名。

　　“很简单，使用机械手臂的成本比犯人高。这种简单又零碎的工作，如果使用机械的话，需要大量的可移动机械手臂......而犯人的使用成本是零。”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
　　“当然啊......就算是在监狱外，这种工作一般也是底层人来干，机械手臂和机器人都用在组装核心大脑上，可不用来干这种杂活。”

　　......没想到到了这步，人还能有工作的原因，是因为他们比机器人还要便宜。
　　柏理再度联想到之前游戏论坛上的内容，她皱了皱眉。

　　那个帖子......不对劲。

　　*
　　上午工作结束，犯人自车间鱼贯而出。
　　柏理并没有和河长岸一起回C区牢房，也没有积分兑换机械厂餐厅的食物，她直奔监狱图书馆。

　　图书馆是一栋三层小楼，过去需要穿过犯人们自由活动的操场。
　　和监狱其他建筑相比，它明显粗糙潦草许多。

　　操场上，有不少犯人正围在草坪上看人赌博，不时爆发出一阵兴奋的叫喊。

　　柏理路过时，从人群间隙中瞥见输家崩溃的倒在地上，被人踩住头抵在地上，鼻涕和泥土混在一起糊了满脸，划走了项圈里的所有积分。

　　她淡淡收回视线。

　　图书馆大门敞开，门里门外都看不到人影。
　　她正要进入，忽然听见从角落里传来粗重的可疑喘息。

　　听上去像两个男人。
　　柏理面无表情，正要踏上台阶，却忽然顿住。

　　那声音突兀变成了重重的耳光声，紧接着变成一阵激烈的拳打脚踢，混合着求饶和痛苦的叫喊。
　　明显不止两人。

　　柏理悄无声息站在了阴影里。

　　足足十几个犯人站在那里，为首的男人看上去极其愤怒，正对着中间倒在地上的人重重跺去。
　　柏理零零散散听见几句，‘敢咬我’、‘找死’，‘杀了你’。

　　紧接着，他从旁观的犯人中抓出一个红发男，“去，把他给我杀了！”
　　被抓住的红发男顿时惊叫起来，又被狠狠扇了一巴掌。

　　“敢把狱警招惹过来，你现在就要死。”
　　“不、不！我不能杀人，老大，我积分再扣就要没有了！我不能去参加实验，求求你，老大！”

　　那老大冷笑着，下一秒朝他太阳穴一拳猛击，原本还在求饶的红发男瞬间瘫软在地，并未昏迷，却已经失去所有反抗能力。

　　老大从腰间取出一把刀，塞在红发男手中，抓着他的手，朝着地上被打晕过去的人眼睛，狠狠刺下去。

　　血溅三尺。
　　红发男的项圈瞬间发出警报，强烈的电击作用下，他浑身抽搐失去意识。

　　一行人拖着晕死的红发男离开，并未发现藏匿在墙后的柏理。

　　柏理走到尸体面前，蹲下，抓起死者脖子上的项圈。
　　上面代表着生命体征的绿光已经灭掉。

　　从旁观者视角看，项圈的结构并不复杂，之所以一直建构失败，还是因为内部的芯片。柏理再次发动能力，精神直接触及里面的芯片，她放弃操纵，转而尝试将其分解。

　　——砰！
　　尸体脑袋瞬间爆炸。

　　碎肉血浆溅了柏理半张脸。

　　柏理抹了把脸，一阵恶心，走到不远处的水龙头前把水流开到最大，直接从头皮开始冲，快速冲干净后，又把衣服上的血迹搓了搓。

　　等她冷静下来，又再度回到尸体面前。

　　脑袋被炸成碎片，连带着脖子也没了大半，柏理在黏糊糊的烂肉里捡起已经报废的项圈。
　　物尽其用。

　　圆形废铁融成液体，又在掌心逐渐凝结成薄薄一片，拉成匕首的形状。
　　翻转之间，刀刃闪着光。

　　柏理握住手柄，试了试，跟她的手掌很契合。

　　她又看了看脚边的尸体，蹲下去。
　　举起匕首，在尸体上胸口猛地扎了下去。

　　皮肉瞬间破开，鲜血溅出，她又忽得朝下又扎了一次。

　　第二次、第三次......
　　她力道越来越大。

　　柏理这次刻意注意了距离，不想再把自己弄脏。

　　她需要尽快熟悉这个过程，学习如何下刀、如何使劲，如何在与别人搏斗时、尽可能的扎的深一些，这是她在监狱的依仗。

　　尸体终于被她捅成了筛子。

　　柏理站起身，手掌都有些发酸，这个过程无趣，但确实有些解压。
　　她重新将匕首再拉成薄薄的铁片，围在了小腿上，被裤子遮盖住。

　　她需要去工作了。
　　柏理想了想，并没有对尸体进行遮掩。

　　那伙人如此嚣张的直接按着红发男的头捅死人，证明监狱的杀人惩罚很死板，也不会具体调查情况，更无所谓她对尸体做什么，项圈上应该有定位，却始终没有狱警过来......

　　嗯......更无所谓了。

　　柏理就这样起身离开，走之前还快速去图书馆借了本《电子芯片的原理与制作》，揣在怀里。

　　走出图书馆时，她的发梢还未干透，往下一点一点滴着水。
　　在衣服上晕出水痕。

　　*

　　再次过机械厂的安检门时，柏理指尖不着痕迹的搭在边缘上，并没有激起警报声。
　　这给她提供了一点新思路......或许，她可以在车间内偷点东西带出去。

　　柏理特意站在了给机器人头装脑壳的位置。
　　河长岸比她来的晚一些，看到她站在那里，也站在了她身边。

　　周围的犯人们依旧热聊。

　　成箱的铁脑壳就在她的旁边，柏理若无其事的伸出手，轻拿起一个，迅速塞进上衣下摆，夹在腹部与履带侧板之间。

　　很顺利。
　　柏理放松了下来。

　　身边的却倏然传来一阵笑声，河长岸眼尾皱纹炸成一朵花。
　　“小柏啊，你这动作也太不专业了。”

　　柏理僵硬转过头，看着她略显尴尬。

　　河长岸压低声音，苍老的声线透着一股年长者的智慧。
　　“这偷东西啊，不能这么偷......来，你看着，我给你演示一遍。”

　　【河长岸向你传授偷窃技能，是否学习？】
　　她毫无犹豫选择了‘是’。

　　*

　　柏理最后从车间离开时，衣服从腹部到领口都撑起一圈，索性她动作很快，躲在厕所里将其重构成铁片，并没有其他人发现异常。

　　她一回到c区牢房，就花6积分兑换了两支营养液迅速喝完，苍白的脸色才好了一些。
　　今天几乎一直在使用能力，精神和体力都消耗极大。
　　身体素质仍是她的弱项，柏理知道自己需要尽快提升。

　　结算时间。
　　柏理脸上总算浮现出一些笑意。

　　她把今天的收获拿出来，看了一圈，最后放在了地上。
　　......嗯，以后要多偷点东西，最好在牢房做个桌子。

　　四个铁脑壳融成的铁片、一块项圈融成的铁片、一本从图书馆借来的书，两支营养液玻璃瓶。
　　两种铁片材质并不一样，项圈的明显要更好一些。

　　柏理准备将前者做成钢管，撑在牢房内，用来锻炼臂力，后者就随身携带，必要时迅速制成匕首防身攻击，玻璃瓶先攒起来。

　　不过，这要等她使用隐私模式，隔绝了其他人视线后进行。

　　二十分钟，足以做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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