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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
(一)
凌月已服下解语丹。她已迫不及待问了出来:
“那么你们为何将我卖到小蘋楼?”
王公子压低了声音:
“想必你虽未恢复内力,却早已试过闯出这楼!”
凌月点了点头:
“可这楼夜里有武艺高强之人把守,别说我内力尽失,就算内力尚在,也不容易闯出去。”
王公子拍了拍凌月的肩膀,道:
“不是我们要将你送来小蘋楼,而是在‘陈记藕粉’喝过藕粉的女人,都一定要被送来小蘋楼!
你可知‘陈记藕粉’本就是小蘋楼?”
凌月无奈地笑了,越是看起来稀松平常的地方往往藏着愈大的危机。
“不过即使你已身在小蘋楼,凭我易容换貌之术仍可轻轻松松随时带你出去。
但你仍需在小蘋楼待些日子。”
“为什么?”
“只因‘消力魂散汤’的解药,只有小蘋楼有。”
(二)
王公子已离开,清晨的阳光射进凌月的屋子。
凌月的心里已敞亮了许多,多日未解的疑惑总算是得到了答案。
“其实五毒教并不是这一两个月才出现在江南的。
三年前的小蘋楼就已是五毒教的小蘋楼!”
这是王公子留给凌月的最后一句话。
凌月已能发声,可她不能开口。
凌月在等一个机会。
凌月在等月圆之夜。
据说小蘋楼每月十五才会出现的头牌艺妓,是五毒教的解毒师!
(三)
马上就到第三个月圆之夜了。
凌月叹了口气,她似已厌倦在小蘋楼的生活。
加入曲艺组后,凌月不用待客,自然没有了自己的房间,虽然不用为陌生男人的到来而担惊受怕、但和小蘋楼的女人一间屋子又何尝能睡得安稳?
凌月没甚么生意。
年少时所学曲子颇具释家风范、清心寡欲,来小蘋楼的公子哥却是恨不得把酒言欢、醉生梦死。
不用弹琴的每晚,凌月便自然而然变成其他人的搬琴工。
她也没敢结识什么新人,这并不是一个安全的环境。
所幸大家也觉得哑巴无趣,并没甚么人主动和凌月敞开心扉。
(四)
“不怎么聪明的人在江湖行走总有各种各样难以解决的问题。”
凌月叹了口气。
但不聪明的人最大的优点倒是随时都能想得开:
“大不了在小蘋楼待上一年半载,总能想办法拿到解药,还能顺便多探听些五毒教的秘密!”
一个人若没那么多鬼点子,总免不了要加倍刻苦。
凌月就是这样的人。
她不是悟性最高的弟子,却是师父最喜欢的弟子。
正如凌月手指不长,却在潇湘阁学了一手好琴。
可纵然被告知解毒师在曲艺组、纵然凭借毛遂自荐进了曲艺组、纵然试过装作内伤过重晕过去又或是顺其自然静待其变,凌月根本见不着那头牌圣女。
“一次不行,多练几次总是成的。”这句话几乎是凌月下山前的人生信条。
可凌月发现这话根本不适用于现在的自己。
无法另辟蹊径无异于重蹈覆辙。
(五)
五月十四,初夏。
江南的晚风并不算凉爽。
戌时已过,曲艺组结束了晚上的演奏,大多回房休息了。
凌月此刻却是万千愁绪笼在心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三更已过,凌月未曾合眼,月光如水,索性去锁梦阁背了琴出来,信步走向后院假山。
明月在天,清风徐来。凌月调试了弦音,轻拢慢拈,竟不由得弹起昔时在恒山潇湘阁最爱的一曲《流水》。
只听琴声和缓,像是溪流潺潺,时而晶莹清脆,似是水花飞溅。竟与这明月清风相合,又充满无限寂寞。这潺潺溪流背后,忽然传来一句动听的叹息: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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