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弦学院勘察部苟命的那些年

　　我刚从检测舱里出来，灯光还没完全恢复。赵青走过来一脸八卦地看我，“你刚才是不是在里面跟谁说话？”
　　“没有啊。”我一本正经地回答。
　　“那你嘴动了。”
　　“那是我在……祈祷。”
　　赵青挑眉：“祈祷检测通过？”
　　“祈祷我还活着。”
　　她还想说什么，忽然整间教室的灯光闪烁了两下。红色警示灯亮起。广播响起那熟悉的电子音：“检测异常。精神频率信号出现未知共振源。”全班瞬间安静。空气里连呼吸声都像静电。教官站起来，冷冷扫视我们每一个人。“是谁？”没人说话。我拼命假装若无其事地低头收设备，但我的终端屏幕上正在自己闪蓝色的波形还在跳。
　　“顾倩宁。”
　　教官的声音像一把刀子。我笑得比哭还僵：“在呢。”“你的信号波动异常。”“我可能午饭吃太咸了。”
　　他没有理我，只是对身后的助理点头。
　　助理按下手环，舱壁上的扫描仪立刻亮起。【定位中……】
　　我脑子一片空白：完了，这下真的得去“心理调控室”泡茶了。就在那一刻，那熟悉的男声又出现了。“别动，我帮你遮信号。”
　　“你疯了吧，这可是全校系统。”我在心里低吼。“放心，我比他们熟。”蓝光在我眼前一闪。警报的红光顿了一下，屏幕上的曲线突然后退，数值清零。【检测恢复正常。】整个教室鸦雀无声。教官皱眉看了我一眼，“系统故障？”助理忙点头：“可能是能量塔信号干扰。”赵青悄悄伸脚踢了我一下，我装作若无其事地笑：“那我能回座位了吗？”教官盯了我几秒，终于挥手。“下课后，全体学生上交终端检测记录。”“好的老师。”我飞快地点头。老师走出去后，我整个人差点瘫在桌上。
　　耳边那声音还在轻轻笑。
　　“看吧，我说我熟。”
　　“你熟个鬼！”我咬牙在心里骂，“你到底是谁？”
　　“等合适的时候，我会告诉你。”
　　“那你能不能别每次都差点害死我？”
　　他轻笑一声：“下次我尽量提前打招呼。”我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提前个屁，你要是真人我早掐死你了。”
　　“那得看你能不能找到我。”声音渐渐远去，教室重新安静。我抬头，发现赵青正盯着我。“你刚刚在自言自语吧？”
　　“我在反思人生。”
　　“你反思得还挺投入。”
　　我笑笑，低头打开终端。
　　屏幕上闪过一行小字：
　　【已建立安全信道。】
　　那家伙，真的在我系统里。
　　下课后，我整个人像经历了一场小型精神地震。赵青拉着我往食堂走，“你脸色比刚进检测舱还惨，真没事？”“没事，就是有点……缺氧。”
　　“检测舱里还缺氧？”
　　“可能被系统吸走了吧。”
　　她被我逗笑，拍了我一下，“别乱说话，学院的麦克风比我反应快。”我笑着摆摆手，但心里一点也笑不出来。因为我知道，刚才的“系统信号干扰”，不是偶然。我拿着餐盘随便盛了点东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阳光从高高的防爆玻璃照进来，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太正常了，正常得像是一场被设计好的模拟生活。赵青嚼着鸡块：“下午还有能域体测，你先歇会儿。你那脑波要是再乱，估计教官得让你去‘冥想半年’。”
　　“冥想能当学分修吗？”我没心没肺地接了一句。她笑得直拍桌子。白意端着饮料过来，一边喝一边说：“你们有没有觉得，学院最近系统特别卡？我登录终端三次才进得去。”我心一紧。系统卡……该不会是因为我那“安全信道”吧？我装作若无其事地低头戳终端。屏幕闪了一下，蓝色的小图标在右下角亮起。
　　【连接稳定中……】
　　他还在。我轻声咕哝：“你到底想干嘛？”“你吃饭。”那熟悉的声音又在我脑海里响起，低沉又淡定。我手一抖，筷子差点掉地上。“你、你能不能别突然上线！”
　　“我怕你饿死。”他轻笑，“毕竟你还挺有用的。”
　　“谢谢你夸我像工具人。”我咬牙。
　　“别生气，我只是……提醒你，别太引人注意。”
　　“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没回答。
　　耳边只剩下餐厅的嘈杂声。我皱了皱眉，重新低头去看手机。那一瞬间，屏幕反光里映出我的脸还有另一道模糊的影子。我猛地抬头。什么也没有。只是天色更暗了一点，餐厅的灯一闪一闪，像在眨眼。
　　我吸了口气，小声嘀咕：“行吧，又开始了。”赵青抬头：“你说啥？”
　　“……我说饭有点凉了”赵青耸耸肩：“那你快吃，待会儿又得被点名。”我心不在焉地戳着碗里的饭，筷子碰到盘子边时发出一声轻响。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空气的味道变了。明明食堂人声还在，但我能感觉到有一股细微的能量在靠近，像水底的涟漪一点一点贴上来。灵觉在脑子深处轻轻地震了一下。不是危险。但也绝对不是普通觉醒者的波动。我能分辨出能量的“情绪”，
　　而这股能量，冰凉、哀伤……还有一点熟悉。我抬头看向窗外。夜色正慢慢压下来，灯光被雾气吞得只剩一圈圈虚影。
　　“倩宁？”赵青的声音拉回了我，“你干嘛愣着？”
　　“没事。”我笑了一下，“好像有人在想我。”赵青咬筷子，狐疑地看我：“谁啊？你对象？”“我爸妈吧。”我随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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