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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除服酒1(捉虫)
徐夫人讲起长和来那是有说不完的话题,七个月才开始长牙;九个月开始学说话;一岁开始学走路但因为摔了一跤后起了阴影,直到一岁半才可是跌跌撞撞行走....
絮絮叨叨的声音满是宠爱,杏娘没有催促,耐心坐在一旁听徐夫人唠叨。直到徐夫人意识到自己话说密了些这才打住:“天色也不早了,今晚你院中还要摆除服酒,你便早些回去安排。”
“是。”听到徐夫人的话,杏娘心中一凛,果然同上一世一样,好在杏娘早有准备,她乖顺站起身来,规矩行礼后离开。
“王麽麽,你说这花氏是什么意思?”徐夫人看着杏娘离开的背影,眼里泛起狐疑,这是转性了?
王氏连忙说道:“四少奶奶这是在讨好您呢!她知道您现在才是她的依靠,她得扒着您。”
徐夫人眼里闪过一丝怜悯,她虽然不喜欢这个儿媳妇、不喜欢她那傲气的性子、不喜欢她那娇贵的做派、嫌弃她克死自己儿子的晦气....但一想到这么个年轻姑娘会为自己早亡的儿子守寡一辈子,她心里多少还有点同情。
说实话,在她心里眼不见心不烦。她以为三年孝期结束,这讨人嫌的花氏就会立马回花家改嫁,所以她才会将27个月的孝期硬生生改为三年整,就是搓磨一下花氏。
但在收到宫里传来的消息后……
她知道自己以为的终究是自己以为的。
贵妃娘娘看中的是花家在朝中的地位关系网,所以她不会放花氏归家。
一个祭酒官职看似不起眼,但从国子监出来的官员却是不计其数。
从磋磨杏娘简单粗暴的方法就能够看出徐夫人并不算多聪明的人,但她再不聪明也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今日花氏能从他们魏国公府走、来日贵妃娘娘的对敌就敢让自家子侄去花家下聘!
所以为了利益,贵妃娘娘是不可能允许花氏改嫁的——贵妃娘娘说花氏的父亲至少还能够在祭酒的位置历事三考。
贵妃娘娘自打出生后就养在她婆母那里,直到她婆母华阳长公主去世,贵妃娘娘才回到自己跟前,但那时贵妃娘娘已经十三岁,性子这些早已经定型。
她婆母的野心极大,被她养大的贵妃娘娘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徐夫人有心压压女儿的心气也没有用,她仍是一意孤行,在三年孝期满后,直接入宫选秀。
一朝选在天子侧,直接被封了沈妃。
次年生下皇三子,晋封沈贵妃。
世人知道沈贵妃风光无限,但徐夫人却是十分心疼女儿,她觉得魏国公府已经是顶顶富贵人家,为何还要去图谋那遥不可及的位置?
但是她拗不过女儿、更劝不动国公爷。
徐夫人收起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她淡淡说道:“还算她花氏懂事。”
杏娘自然不知道她离开后,王氏和徐夫人的对话,她离开延松院后直奔海棠苑,她上一世有过除服仪式的经验,所以知道哪些地方要注意。
不管如何,这操办除服酒的名头必须落在徐夫人头上,这样说出去不仅她名声好听、徐夫人的名声也好听。
没有办法,除服酒其实就是决定寡妇去留的一个决定,自己上一世不懂这里面的门门道道就吃了个大亏。
当然,这件事情也是她与徐夫人决裂的开端...
因为这事情被她那多嘴的三嫂抖落出去了——说魏国公府刻薄寡居儿媳,就是办除服酒礼仪活动的席钱都不肯掏,还得让寡居儿媳自掏腰包。
就是因为这事,杏娘整整遭受徐夫人半年冷眼。
而杏娘自己也对徐夫人用这事情来为难自己怀恨在心,在她看来除服酒本应该由婆家操持:魏国公府既然不愿意放自己改嫁,又为何在这上头这般斤斤计较作践自己?
所以杏娘便破罐子破摔,反正你早就看我不顺眼那我何必又上杆子贴你冷屁股呢?
于是晨昏定省越来越敷衍,年节礼物也是十年如一日的敷衍。
两人之间的婆媳关系降到冰点,到后面甚至是杏娘海棠苑的月钱都开始克扣。
杏娘虽然气急,但她好面又舍不下面子去闹,加上她的嫁妆丰厚也就不屑搭理这些琐事,反正在她看来这一切都是徐夫人也背后捣鬼,喜欢克扣就克扣呗,不靠你国公府她也能够活得下去!!
杏娘抱着这样的心态怨怼了好些年,直到沈熙画回来的前一年,她因为生辰贪杯喝醉了,半夜耍酒疯非闹着去散步!
香云没有办法,只好陪着自己去散步。
误打误撞走进了香梨园,香云听到了三嫂身边的丫头闲聊才知道这里面的内情....她甚至怕自己误事,还当即把自己一巴掌打晕。
等次日自己酒醒,香云这才将这一切内情讲了出来。
不管是除服酒还是克扣月钱,其实都是三嫂这边动得手脚,目的就是为了离间她与徐夫人的关系,然后更好的趴在四房头上吸血。
魏国公府家业繁杂,事情自然不少。按照历任魏国公府的传统,国公夫人执掌中馈,世子夫人协助杂事再慢慢执掌国公府的中馈。
但沈熙之不愿再续弦,国公夫人又要看顾小孙女,一部分权柄自然也就分散了下去,她将厨房和公账分配给了二房和三房,也就是杏娘的二嫂和三嫂;为了防止她们二人过于钻营,甚至让她们二人每半年轮换一次岗位。
比如上半年二房管厨房,那么下半年二房就管公账,这样为的就是她们相互监督相互洗棋子。
但是徐夫人低估了三嫂的钻营手段,即使这样厨房和公账上仍然有三嫂的人!
除服酒的席面其实徐夫人早就交代厨房准备了,她再怎么磋磨杏娘也不会拿自己儿子的身后仪式开玩笑,她之所以交代杏娘除服酒只是让她监督一下。
但置办席面采买的小六子受指使,便诓骗杏娘要采买钱,说这不走公账得她私人付款——他们敢这么做,就是赌杏娘心高气傲不会去和徐夫人争辩!
而她三嫂蔡氏敢大咧咧传出来,就是因为今年上半年的厨房是归二房管!
即使事后负责采买的小六子被仗打五十大板后,救治不及时死亡...但那也跟她蔡氏没有关系。
到后面克扣月例那就更好办了,杏娘本就无子、四房已是绝户无人撑腰,现如今又和正经婆母闹掰,不欺负她欺负谁?
杏娘虽然好面子但也不是个任由人欺负的主,她知道这件事不是徐夫人做得手脚后,但又拉不下面子的她就直接让年过六十的奶娘去延松院门口哭穷...
随着这个法子有些拙劣,但好歹要回了她们应有的月例。
当然她们四房和三房的关系也降至冰点。
杏娘与香云她们回到海棠苑时,除服酒的席位这些已经规划完毕。
上首两个席位是魏国公与魏国公夫人的。
左手边一排席位安置男客、右手边一排席位安置女客。
因为是一家人,所以之间仅用屏风隔开。
“奶娘,菜品这些可都安排妥当?”
钱麽麽一听这话,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连忙将杏娘拉至屋内:“姑娘,采买的小六子说菜品、祭品、水果这些费用不走公账,需要我们四房单独支付是怎么回事?”
杏娘瞥了一眼内室后窗户偷听的人影,通过身形她一眼断定这就是粗使丫头春花,冷笑一声略微提高嗓音:“钱麽麽,你去把小六子带来,我们上二嫂那里评理去!婆母亲口跟我说她都已经安排妥当,怎么就还出了想要吞并主家银子的刁仆呢!”
“老妈子我这就去。”钱麽麽顺着杏娘的眼神望去,也提高了嗓音。
很快急促的脚步渐远,随后传来凄厉的嗓音:“啊!祥云姐姐,你干嘛打我?”
“打的就是你这个听主子墙角的刁奴。”
不多时,祥云和香云便拉着那个偷听的粗使丫头进了屋内。
杏娘一瞧到脸——果然是春花!
其实上一世杏娘都在纳闷,奶娘同自己说小六子向他们四房索取银钱时也是悄悄在内屋说的,怎么就被丫头们知道了呢?
三嫂说漏嘴时她辩解是从丫头们嘴里听来的,但她也不点明是哪个丫头!杏娘没有管家权又没有直接证据,看着这批碍眼的粗使丫头又不好发作,硬生生憋了好些年的气。
所以她这一次学聪明了,在进入海棠苑前就吩咐祥云和香云盯着正屋内室各个窗户,这才能够将偷偷摸摸溜到后窗户偷听的春花一举抓捕。
“主子,怎么处置?”祥云气不出,又一脚踹在跪着春花腿上,“真是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春花想犟嘴,但奈何证据确凿她也只能够垂着脑袋听候发落:“四少奶奶饶命,奴婢什么也没有听到。请四少奶奶饶命,奴婢真的什么也没有听到。”
“先绑起来。”杏娘瞥了一眼春花,“吵死了,把她嘴巴堵起扔去厢房关着,等明日交给王麽麽。”
“是!”
解决完春花后,钱麽麽直接奔去了大厨房找采买的小六子,她将杏娘的话一转达小六子屁都不敢放一个直说是自己记错了。
钱麽麽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俯首作揖的瘦长猴子:“主子就是主子,你若是再敢欺负到我们四房头上来,我们四房有的是法子治你。”
“是是是,钱麽麽说得极是。”小六子谄媚堆起笑容,“这事真是小子记性不好,还请钱麽麽大人不记小人过。”
而等钱麽麽转身离开后,小六子三角眼这才露出一抹狠毒:“我呸!子嗣都没一个,还敢称四房?不下蛋的老母鸡等着被国公府赶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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