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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北疆的风比永巷的雪还要冷。萧泽裹紧狐裘,看着远处的雁门关。城墙在风雪中若隐若现,像一头蛰伏的巨兽。秦武带着旧部等在关下,看见萧泽时,这个铁打的汉子忽然红了眼眶,单膝跪地:“将军!”“起来。”萧泽扶起他,看见他身后的三十七人——都是当年亲卫营的幸存者,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风霜的痕迹,却眼神坚毅。他们的铠甲上还留着刀疤箭痕,腰间的弯刀磨得发亮,显然从未放弃过战斗的准备。“赵嵩的人什么时候到?”萧泽开门见山。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虎符,那半块齐国兵符此刻烫得惊人。秦武从怀中掏出一张密信,信纸边缘被雪水浸得发皱:“三日后,北狄使团会以‘和亲’为名进入雁门关,赵嵩的死士就藏在使团的商队里。”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将军,楚珩……真的信得过吗?”萧泽回头,看见楚珩正站在城楼上,玄色龙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的发冠上落了一层薄雪,却浑然不觉,目光始终胶着在萧泽身上,像三年前那个雪夜,在乱葬岗上盯着他的眼神一样,带着不容错辨的执拗。萧泽忽然笑了:“信得过。”三日后,北狄使团如期而至。领头的是赫连烈的妹妹赫连月,一身红衣,骑着白马,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她看见楚珩时,眼睛亮了起来,声音娇俏如银铃:“珩哥哥,好久不见。”楚珩的脸色冷了下来,龙袍上的金线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公主此来,是为和亲?”“是呀。”赫连月笑得天真烂漫,拨弄着腰间的银铃,“哥哥说,把我嫁给珩哥哥,北狄和楚国就能永远做朋友。”她的目光扫过楚珩身后的萧泽,落在他的青铜面具上,像毒蛇吐信般舔舐着猎物,“这位是?”“朕的影卫统领。”楚珩淡淡道,伸手将萧泽往身后拉了半步。赫连月却像是没听见,径直走到萧泽面前,伸手想去摘他的面具:“我倒想看看,能让珩哥哥带在身边的人,长什么样。”她的指甲涂着蔻丹,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萧泽侧身避开,青铜面具下的眼神冷得像冰:“公主请自重。”赫连月的手僵在半空。她看着萧泽腰间的虎符——那半块齐国兵符的纹路她在北狄密档里见过无数次,忽然笑了,声音尖锐如刺:“原来是齐国的萧大将军。珩哥哥,你连敌国的将军都敢留在身边,就不怕养虎为患?”楚珩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腰间的佩剑发出轻微的嗡鸣:“公主再胡言,休怪朕不客气。”赫连月撇撇嘴,转身跟着内侍进了关。萧泽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赫连月的眼神里,没有公主的娇蛮,只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阴狠,像淬了毒的匕首,藏在华丽的鞘中。“她有问题。”萧泽低声道。楚珩点头,握住他的手,掌心温热:“林肃已经去查她的底细了。”他的指尖划过萧泽的手背,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是十年前质子府走水时被烧伤的,“今夜三更,动手。”三更的梆子声响起时,萧泽正站在赫连月的帐外。帐内传来低低的说话声,夹杂着刀剑碰撞的脆响。他猛地踹开门,看见赫连月正与一个黑衣人对峙,地上躺着三具影卫的尸体——影卫的脖颈处有细小的针孔,显然是中了北狄的毒针。“萧将军来得正好。”赫连月笑得诡异,退到黑衣人身后,“我正想把这个‘礼物’送给你。”黑衣人猛地转身,面具下的脸赫然是——赵嵩!他的头发花白了大半,脸上带着狰狞的疤痕,眼神却像疯狗一样狂热:“萧泽!好久不见!”萧泽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着赵嵩手中的匕首,想起三年前那杯毒酒,想起亲卫营三百弟兄临死前的惨状,怒火瞬间冲上头顶:“赵嵩!纳命来!”刀剑相撞的火花照亮了帐篷。赵嵩的武功竟比三年前精进了许多,招招狠戾,直取萧泽要害。萧泽的旧伤在打斗中隐隐作痛,动作渐渐慢了下来。就在赵嵩的匕首即将刺中他心口时,一支羽箭破空而来,正中赵嵩的手腕!“谁?”赵嵩惨叫一声,匕首落地。帐门被风吹开,楚珩站在月光下,手中长弓尚未放下。他的玄色常服被雪水浸湿,贴在身上,勾勒出清瘦却挺拔的轮廓。他看着萧泽,眼神里满是后怕,声音发颤:“说了离朕三步远,你偏不听。”萧泽看着他,忽然笑了。青铜面具下的嘴唇弯起一个弧度,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赵嵩趁机冲出帐篷,却被守在外面的秦武一刀砍中后腰。他趴在雪地里,看着萧泽和楚珩紧握的手,忽然发出凄厉的笑声,血沫从嘴角涌出:“你们以为杀了我就结束了?幽冥阁不会放过你们的!萧家……萧家也脱不了干系!”萧泽的心头猛地一跳。萧家?父亲当年到底和幽冥阁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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