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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弘淳二十五年
“瘸子，还看书呢？”五皇子进了院子，看见郑安就叫唤起来。
郑安只好放下书，慢慢站来给他行礼。
“你看也没有用，身体残缺者不能入朝堂，”五皇子走近了，开怀笑道：听说父皇要给你择妻了？你没法在朝中任职，那就只能去封地。”
他贴得太近，郑安被他身上的臭汗熏得想吐。
“你猜父皇会让你滚去哪个边塞？”
五皇子滔滔不绝得讲着边境生活有多苦，郑安只好发起了呆。
会比现在还苦吗？
这两年五皇子诸事不顺。
先是筹备了一年多的婚仪，准皇子妃却在最后关头得急病，殁了。然后他外祖父又病逝，他自请为其带戴孝，本是为搏个好名声，结果又忍不住犯戒，被人撞破花天酒地，各声也彻底坏了，皇帝懒得再看他一眼，导致他现在将近弱冠，还无事可做，住在宫中。
郑安和他同住一宫十数年，已经习惯了做他的出气桶，并为此感到麻木了。
死不了，郑安这样想。
面前的人却突然揪起他的前襟，他被迫与愤怒的五皇子对视，对方眼中的惶恐在他看来无处遁形。
“父皇…为什么还能想起来给你择妻？你怎么就只断了腿？”
郑安被他下流的恶言恶语恶心得不轻。
他不想惹恼一个疯子，所以同往常般无二地低下了头。
“都是仰赖宣王兄给弟弟进言。”他语气谦恭。
“次兄……哼！”五皇子愤然离去。
过了两天，圣旨降下，册皇七子为宁王，赐婚于礼国公堂侄女白氏。
郑安在心里笑了一下。
一个勋贵家的旁支女子，父皇还真是用心挑了。因他残疾，不能入朝，所以干脆给他赐了一个亲爹连官职都没有的姑娘给他做王妃。堂叔有个爵位让这桩婚事看上去没那么寒碜，但实际上这样的旁支根本分不到一点儿嫡系子孙的富贵与权势。
跟他这个没有母家，身有残疾，前程惨淡的皇子绝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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