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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暖暖的很贴心
是沈亦舟!
但沈亦舟并未停下工作。
林亦菲看着他的细皮嫩肉的脸,心想:他不记得她了吗?
她听见沈亦舟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轻了些:“炎症已经渗透到真皮层了,反复用强效遮瑕会让皮肤屏障彻底受损,不能再这么硬撑。”
江明哲的脚步立刻凑了过来,指节无意识地攥紧:“可春晚彩排不能缺人,有没有既能暂时遮盖,又不刺激皮肤的办法?”他的语气带着惯有的急切,目光落在检测仪的屏幕上,却没看林曦薇微微发白的脸。
沈亦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直起身,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个透明小瓶,瓶身没有任何花哨的logo,只有手写的“舒缓精华”四个字。“先停用所有强效遮瑕,每天早晚用这个精华打底,我会调配一支低刺激的医用遮瑕,遮瑕力只有普通产品的一半,但能保证不加重炎症。”他将小瓶递到林曦薇面前,指尖避开她的手,只轻轻放在化妆台上,“如果明天起床后泛红没有缓解,必须立刻去医院做脱敏治疗,舞台再重要,也没有皮肤健康重要。”
最后那句话像颗小石子,砸在林曦薇心里,漾开一圈软乎乎的涟漪。她抬头看向沈亦舟,发现他正低头收拾检测仪,阳光落在他微垂的眼睫上,投下一小片浅影,竟比舞台上的追光更让人心安。
“可是这样……镜头里会很明显吧?”林曦薇的声音很轻,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试探。她习惯了被要求“完美”,突然有人让她接受“不完美”,反而有些无措。
沈亦舟收拾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她,目光落在她没被炎症覆盖的左脸上,却没提“舞台女王”的光环,只说:“观众会记住你唱歌时的情绪,不是你脸上有没有一块泛红。”
这句话让林曦薇鼻尖又酸了些,她攥着裙摆的手指松了松,刚想说话,就被江明哲打断:“沈医生,医用遮瑕什么时候能送来?彩排时间很紧张。”
“明天中午,来医院取,”沈亦舟将检测仪放进包里,拉链拉到一半时,又回头看向林曦薇,“记得先涂精华,别用过热的水洗脸。”他没再多说,转身时,白大褂的衣角扫过椅子腿,带起一阵淡淡的草木香,像他来时一样,安静却留下痕迹。
休息室里重新安静下来,江明哲拿起那个透明小瓶看了看,又放回原位:“先按他说的试试,实在不行,我再联系其他化妆师想办法。”说完便转身去接工作电话,留下林曦薇一个人坐在化妆镜前。
她拿起那个小瓶,冰凉的玻璃触感从指尖传来,瓶身的字迹带着些微的笔锋,看得出来写字的人很认真。她拧开瓶盖,清浅的薄荷香漫出来,混着刚才沈亦舟身上的草木香,在鼻尖萦绕。
镜子里的女人,酒红色连体裤依旧冷艳,可右脸颊的泛红在环形灯下,竟没那么碍眼了。林曦薇指尖蘸了一点精华,轻轻涂在健康的皮肤边缘,微凉的触感像沈亦舟刚才的指尖,让她紧绷了许久的神经,终于松了一丝缝隙。
手机在这时震动了一下,是助理发来的消息:“沈医生刚才留了电话,说有任何不适可以随时联系他。”林曦薇看着屏幕上的号码,指尖在拨号键上悬了悬,最终还是按了锁屏。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滨海体育馆的灯光亮了起来,透过百叶窗,在地上投下一道道细长的光影。林曦薇拿起沈亦舟留下的小瓶,再次蘸了点精华,轻轻涂在泛红的脸颊边缘。
————————
午后的阳光透过医院走廊的玻璃窗洒进来,在洁白的地面上投下一片明亮。
林曦薇站在皮肤免疫科诊室门外,手里除了包,还提着一个精致的礼盒——那是她托人从日本带回来的顶级玉露茶,据说只在京都某个百年茶庄限量发售。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请进。"
门内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沉稳、温和,像古寺晨钟,带着一种能让人心安的力量。
她推门而入。
诊室里很安静,连空气都似乎比外面慢了半拍。窗外的梧桐树影婆娑,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沈亦舟坐在办公桌后。
他今天穿的是月白色的衬衫,外面套着一尘不染的白大褂,领口的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第二颗,露出精致的锁骨线条。袖口挽到手肘处,露出一截线条流畅的小臂——不是健身房练出来的那种肌肉感,而是一种修长、克制的美感。
黑框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为他清隽的五官增添了几分禁欲的书卷气。他正在整理病历,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连握笔的姿势都透着一种良好的教养。
听见脚步声,他抬起头来。
目光越过镜片,落在她身上。
那双眼睛很深邃,黑眸里带着温和的光,像深山古井,平静却有一种天然的压场感——不是攻击性的,而是一种"他在这里,你就自然而然安静下来"的存在感。
沈亦舟看见她时,眼中闪过一丝温和的笑意,像冬日暖阳落在冰面上。
"林小姐,来取药?"他的声音很好听,带着南方口音特有的温润。
"嗯。"林曦薇走到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她今天穿了一件剪裁利落的驼色大衣,腰带松松地系着,衬得腰肢盈盈一握。内搭是黑色的高领羊绒衫,下身是同色系的阔腿裤,脚上是Bottega Veneta的低跟短靴——整套搭配低调到几乎不会引人注目,但每一件单品的质感都在无声地诉说着"贵"。
栗色长发随意挽在脑后,只用一根丝绒发圈固定,几缕发丝散落在耳侧。黑色医用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微微上挑的眼尾,琥珀色的瞳孔在阳光下泛着透亮的光泽。
她看起来就像任何一个来看病的普通病人。
只是那股子气质藏不住——从走路的姿态到坐下的动作,都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优雅。
林曦薇:“沈医生,您还记得我吗?其实在瑞士我们参加慈善晚宴,您救了我。”
沈亦舟说:“当然记得。”
太好了他记得!
林曦薇将礼盒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声音里带着认真和郑重:"沈医生,这个……是我特意给您准备的。那天在瑞士,如果不是您及时救了我,后果真的不堪设想。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您一定要收下。"
沈亦舟看了一眼那个包装精致的礼盒,然后摇了摇头,语气温和但坚定:"林小姐,我不能收。"
"可是……"林曦薇的声音里带了点急切,"那天我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您不知道,我当时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眼前一片黑,心跳快得像要跳出来一样。是您救了我"
沈亦舟看着她激动的样子,眼神柔和下来,但依然摇头:"林小姐,那是我作为医生应该做的。在场那么多人,不管是谁倒下,我都会第一时间去救。"
"可是……"
"而且,"沈亦舟打断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认真,"你当时的情况并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是过度疲劳导致的晕厥,不会有生命危险。你之所以觉得那么可怕,是因为你平时把自己逼得太紧了,身体已经透支了。"
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经纪人linda只会说"再坚持一下",团队只会说"你是最棒的",粉丝只会说"我们永远支持你"。
可没有人问过她:你累吗?你还撑得住吗?
只有眼前这个人,在她倒下的那一刻,第一时间接住了她。然后在她醒来后,不是夸她敬业,而是责备她不爱惜自己。
不是那种表面的、客套的关心,而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担忧。
他记得那天的情况。
她穿着银色的长裙站在舞台上,灯光打在她身上,像一颗遥不可及的星星。她的声音很美,但他听得出那种勉强——每一个高音都带着颤抖,每一次换气都略显急促。
她在硬撑。
果然,她倒了。
他是第一个冲上去的人。抱起她的那一刻,他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她太轻了,轻得让人心疼。明明在舞台上那么耀眼,可真正抱在怀里时,却轻得像一片羽毛。
林曦薇低着头,声音很小,"可能不应该那样……可是那场晚宴对我很重要,我不能搞砸……"
"比起晚宴,你的身体更重要。"沈亦舟的语气很坚定。
他看着她低着头的样子,心突然软了。
他叹了口气,语气柔和下来:"林小姐,我不是在责怪你。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你的身体是你自己的,不是粉丝的,也不是公司的。如果你倒下了,所有的事业、所有的成就,都没有意义。"
林曦薇抬起头,看着他。
"明白。"她的声音很轻,但很认真。
"那……"林曦薇咬了咬嘴唇,声音里带着一点撒娇,"我就没有别的方式可以感谢您吗?"
沈亦舟看着她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很小的弧度。
这个女孩明明在舞台上光芒万丈、气场全开,可在他面前,却像个被拒绝了礼物的小女孩,委屈巴巴的。
这种反差,莫名地……可爱。
"好好照顾自己,按时吃药,不要再把自己累倒,"他说,眼神温柔,"这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
林曦薇怔怔地看着他。
没有人对她提过这样的要求。
所有人都在向她索取——索取时间、索取精力、索取她的光芒。只有他,什么都不要,只让她"好好照顾自己"。
"好……"她用力点头。
沈亦舟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心里涌起一种温柔的情绪。
他深吸一口气,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白色纸袋,里面装着几盒药和几片面膜,用这个动作来掩饰那一瞬间的失态。
"那么,我们来说说你的病情,"他恢复了专业的语气,但眼神依然温和,"最近用药后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林曦薇松了口气,话题总算转开了,"那天回去照镜子,红肿消了很多,也不怎么疼了。"
"嗯。"沈亦舟点点头,开始拿出药盒一一给她讲解,"这盒是之前给你开的中成药,清热解毒的,继续早晚各两粒。"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点着药盒,指尖在白色的盒子上停留,林曦薇注意到他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手背上的骨节分明,连手指的曲线都很好看——是那种练过书法或者乐器的人才有的手。
"其实那天……"林曦薇突然开口,声音很轻,"我在晕倒之前,就感觉不太舒服了。脸上火辣辣的疼,妆也卡粉卡得厉害。可是我不敢说,怕被说矫情……"
沈亦舟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她:"所以你就硬撑着上台?"
"嗯……"林曦薇点头,"化妆师说可以用一种急救针剂,涂上去就能立刻消肿。我当时也没多想,就让她涂了……"
沈亦舟的眉头皱了起来:"是'地塞米松'吧。"
"好像是……"林曦薇心里突然一紧,"怎么了?"
"以后别再用了。"沈亦舟的语气变得严肃,他放下手中的药盒,摘下眼镜,用手指轻轻按了按眉心,然后重新戴上,看着她的眼睛,"地塞米松是糖皮质激素,短期内确实能快速压制炎症,但它会让你本就脆弱的角质层变得更薄。"
他停顿了一下,一字一句地说:"长期使用的话,你的皮肤会对任何刺激物都过敏,严重的话会变成激素依赖性皮炎。到时候,可能连淡妆都化不了。"
林曦薇的脸色白了。
她是演员,是明星,化妆几乎是工作的一部分。如果真的连妆都不能化……她根本不敢想象。
"很……很严重吗?"她的声音都在发抖。
沈亦舟看着她惊恐的样子,语气柔和了些,但依然认真:"激素依赖性皮炎是一种很麻烦的病。一旦形成,你的皮肤会变得极度敏感,遇到一点刺激就会红肿、发痒、脱皮。而且很难根治,需要很长时间的修复。"
他顿了顿,眼神里带着一丝心疼:"不能用激素……"
他没有说完,但林曦薇听懂了。
"我……我不知道……"她的声音很小,"化妆师说那个很安全……"
"化妆师不是医生。"沈亦舟的语气有些无奈,"而且很多人为了快速见效,根本不管后果。林小姐,你的脸是你自己的,你要为自己负责。"
"别怕,"沈亦舟看出她的恐慌,语气温和下来,"现在及时停掉还来得及。按我给你的方案来,慢慢调理,会好的。"
他说"会好的"时,眼神那样坚定,仿佛只要他说出口,就一定会实现。
林曦薇用力点头:"那我……我以后不会再用了。听沈医生的,准没错。"
沈亦舟看着她乖巧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很小的弧度。
沈亦舟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起药盒继续讲解:"这瓶是修护类的药膏,睡前薄薄涂一层,不要太厚。还有这个医用遮瑕膏,你白天如果需要化妆,可以先用这个打底,能隔离一些刺激。"
林曦薇点点头,认真地听着,目光落在那几盒药上。
她突然注意到价格标签——十几块、二十几块,都是最普通的中成药。
"您开的药……都好便宜。"她脱口而出,然后意识到这话有点不礼貌,"我不是说便宜不好,我是说……我之前用的那些护肤品,动辄几千上万,可效果还没有这些十几块的药好。"
沈亦舟笑了,眼角的弧度很柔和:"好的东西不一定贵,贵的东西也不一定好。中医讲究对症下药,而不是价格。这些药都是经过几千年验证的方子,效果自然好。"
他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playful的光:"而且,如果我给你开进口药,你们娱乐圈的人是不是会觉得我在坑你?"
林曦薇被他逗笑了,眼睛弯成月牙:"哪有,我相信您。"
她说"相信您"时,语气那样笃定。
沈亦舟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
他别开眼,继续整理药盒,掩饰那一瞬间的失态。
诊室里安静了几秒。
只有窗外的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
沈亦舟深吸一口气,移开目光,继续整理桌上的东西:"总之,你现在的情况在好转,继续按这个方案治疗就行。这盒是给你配的医用面膜,之前你说用着舒服的那款。一周用两到三次就够了,不要过度清洁。"
"好。"林曦薇点头。
"还有,"沈亦舟继续说,语气认真,"你知道在中医里,'心'和'皮'是相通的吗?情志不畅,就会表现在皮肤上。你的皮肤问题,有一半是心理压力导致的。"
他抬眼看她,透过镜片,那双黑眸里有一种深邃的温柔:"你一直在逼自己往前跑,但你有没有想过,你跑得太快了,心跟不上了。"
林曦薇怔怔地看着他。
"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身体都照顾不好,又怎么能照顾好别人,怎么能在舞台上发光?"他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敲在她心上,"林小姐,你要学会对自己好一点。"
这句话很轻,但落在林曦薇心里,却重得让她几乎承受不住。
"所以,更要好好照顾自己。最近尽量不要熬夜,早点休息。如果拍戏实在避免不了,至少要保证睡眠质量。压力也要注意调节。"
"好。"林曦薇乖乖应着。
空气突然安静了一瞬。
沈亦舟看着她,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确切地说,是停留在她口罩外露出的那双眼睛上。
那双眼睛很漂亮,像小鹿的眼睛。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又快了那么一拍。
他移开目光,语气恢复了平静,但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先把药用完,之后来复诊。如果有任何不适,随时联系我。"
"好。"林曦薇将药和面膜小心收进包里。
"那……再见,沈医生。"她站在门口,回头看他。
"再见。"沈亦舟说。
林曦薇推开门走了出去。
诊室的门在身后轻轻关上。
她靠在走廊的墙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门关上的那一刻,沈亦舟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诊室里还残留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不是浓烈的香水味,而是一种很淡很高级的气息,像雨后的栀子花。
他睁开眼,想起她带走的茶叶礼盒。
其实……他很想收下的。
不是因为茶叶本身,而是因为那是她送的。
林曦薇刚想迈步离开,就听见走廊那头传来轻快的脚步声。
一个穿白大褂的女生从转角走来——高马尾扎得利落,五官清秀,脸上带着轻快的笑意,手里还拿着一份报告。
是许之曼。
她看见林曦薇时脚步顿了顿,目光在她驼色的大衣上停留了两秒,眼里闪过一丝好奇,却没多问,径直推开诊室门走了进去,还不忘回头朝林曦薇礼貌地点了点头。
林曦薇也礼貌地点头回应,然后转身离开。
身后,诊室里传来许之曼清脆的声音。
"师哥,上次那个激素脸患者的复查报告出来了。"
许之曼把报告放在沈亦舟桌上,又想起刚才门口的女人。
那身打扮,那气质,还有那双漂亮得不像话的眼睛……
"师哥,刚才出去的那位……是谁?气质好好?"许之曼忍不住问,语气里带着一点八卦的好奇。
沈亦舟收起病历本,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嗯,是我的一个病人,皮肤有点炎症,过来拿药。"
许之曼挑眉看了他一眼,没再追问,却总觉得诊室里的空气,好像还留着一丝淡淡的、不属于消毒水的温度。
她看着师哥的脸——一如既往的平静,看不出任何异样。
许之曼将报告推到他面前:"师哥,这个患者的情况……"
她开始讲解病例,但她有种直觉——
那个女人,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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