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尘(《我在废土世界扫垃圾》初代祝宁)

　　灰色的面板的主线任务一栏里，只有一个字：无

　　不过下方出现一句话：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出有还无。】

　　祝宁：……这话什么意思？

　　系统也会走抒情路线吗？

　　祝宁想起一个人，她对这一类文邹邹的东西倒是感兴趣，不过自己看这些没什么感觉，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相比之下，那个“无”字可比这句话好理解多了。

　　祝宁一边疑惑，一边用目光打量四周，已经到7楼了。

　　红色的影子停下来，她们来到的是走廊中间的一个小卧房。

　　那双残破的手推开房门，按下墙壁上的开关，昏暗的屋里顿时亮起来。

　　祝宁想过这里条件不好，但亲眼看到后还是给她幼小的心灵带来不小的打击。

　　卧房很小，机械妈妈站进去以后就不剩一点位置。一张床，衣柜，桌子，就是全部。祝宁只好站在门外，抬起头看她。

　　灯光年久失修，衬得眼前人几分苍老。

　　高瘦的机器人，身上却是不合年龄的红色系套装，腰上系着一条围裙，但却没有使她气质柔和，只是无端透露出一股违和感。

　　黑色的骨骼外露，剩下的皮肉只是松松垮垮的粘在身上，留着不少缝补过的痕迹。

　　祝宁站着不动，眼睛不自觉低下，血红色的压迫却并没有停下。

　　等到冰冷的眼神淹过祝宁全身，机械妈妈才开口说话：

　　“在这里，要守规矩。”

　　她觉得自己有点奇怪，对一个刚进入新环境的孩子应该温柔一些，程序里毕竟是这么写的。但是自己莫名从那双眼睛的畏惧里，看到不屈和跳脱。

　　没有管理者会喜欢有个性的员工，机械妈妈很想皱眉，但还是扯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告诉眼前的这个孩子：

　　听话。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制造者要把“让孩子们听你的话”，这样的规则写进程序，但根据自己从业多年的经验来看，听不听话的结果本来就没什么差别，唯一不同的就是不听话还会关静闭，写检讨。

　　没关系，过段时间她就会知道，跳出规则之外只会是自寻烦恼，到时她就会像以前的那些孩子一样变得安分守己，毕竟聪明的孩子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机械妈妈收了收表情，继续补充红房子里的规定：

　　“第一，每天听到铃声，就按照播放的话去做；

　　第二，必须吃完盘子里，还有我喂给你的食物；

　　第三，不许离开红房子；

　　第四，……”

　　祝宁听着机械妈妈背诵一样的语调，才慢慢从刚才的威压里缓过来。她趁机到处乱瞟，想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无意间，祝宁的目光捕捉到隔壁门缝里，露出一片紫色衣角。

　　一个小女孩的头慢慢在黑暗里变得清晰，眼神似乎在打量着她。

　　机械妈妈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分心，还在机械地背诵。

　　祝宁有点好奇，从进来到现在，她还没有见过一个同龄人。

　　一会儿这个管理员走了，她要去和这个女孩子聊聊。

　　机械妈妈的声音终于停下来，她走出来把位置让给祝宁，回头警告：

　　“还有两分钟就要响铃，在这以前不要出去，衣服明天拿给你。”

　　祝宁佯装乖巧地点点头，机械妈妈看她在床上躺好，闭上眼睛，又过了一会才关上门，离开祝宁的房间。

　　祝宁在床上假寐，心道：我现在不出去，半夜不还能出去么，又不急在这一会儿。

　　铃声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咔哒”一声，祝宁的心一跳，这是门上锁的声音。

　　现在她明白为什么门外的人为什么这么放心，原来是留了后手。

　　黑夜里，祝宁坐起来，思考着自己系统里的□□能不能打开门，她从床上爬起来，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声音。

　　咚，咚，咚

　　有规律的敲击声，却不是从门外传来的，倒像是从旁边的墙壁一侧发出的。

　　祝宁走过去，耳朵贴在墙上，一个稚嫩的声音出现在旁边：

　　“有人吗，有人在吗？”

　　是个小女孩的声音，是刚刚在门缝里偷看她的那个人。

　　“我在。”祝宁回敲墙壁。

　　“哇，真的是你。你叫什么名字？”对面的女孩听着有些兴奋。

　　“我叫祝宁，祝福的祝，安宁的宁。”祝宁顿了顿，“你认识我吗？为什么说真的是我？”

　　“因为你很勇敢啊，”她的声音洋溢着一点崇拜，“你居然把机械妈妈的人造皮肤拽下来了，好厉害！”

　　那个满身破洞的机器人叫机械妈妈?竟然还是这里的育儿员？

　　祝宁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把一个恐怖老妈作为一大群孩子的抚养员。

　　“你叫什么?几岁了啊？”祝宁也问对面。

　　“我叫黎欣，”她像是没听到第二个问题，直接跳过了它。

　　“每天晚上铃声响了以后就不能出门了，”黎欣补充，“你有什么不懂的规则，我都可以告诉你哦。”

　　祝宁答应，对面的黎欣话很多，不停给她普及各种在红房子里的注意事项，像是已经练习过很多遍一样熟练。在一条条注意事项的冲击下，祝宁实在无聊，打断了黎欣的话头，敲了敲墙壁，告诉她自己想了个点子，

　　“我们有点像特工哎，这样，咱们以后就像特工一样说话，怎么样?”

　　“就比如我叫你，”祝宁开始示范，“黎欣，黎欣在吗，祝宁呼叫黎欣。”

　　“然后你就说，黎欣在，over。”

　　“听起来好酷啊，”黎欣听到以后，开心的像个孩子，她以前从来没玩过这种游戏，“可以啊，我们以后就这样说话！”

　　“回祝宁，黎欣收到，”她的声音故意变得很严肃，这话从一个小女孩嘴里说出来有点可爱，祝宁觉得。

　　“明早在门口集合，一起吃早饭。over”

　　“祝宁收到，over”

　　……

　　红房子里的日子千篇一律，过的飞快。

　　祝宁的8岁生日到了。

　　不过除了她，没有孩子想要过生日，毕竟对于每一个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的孩子来说，过生日就像催命符，都是在提醒他们离死亡又进了一步。

　　但祝宁不是真的8岁小孩，她想过生日。所以她和黎欣约好，晚上两个人一起去花园给自己庆祝。

　　夜色降临，祝宁用□□打开两个人的门，偷偷从红房子里溜了出去。

　　冬天的夜晚，只有月亮依旧，柔和的撒在每个人身上。

　　没有蛋糕，没有蜡烛，没有家人，只有两个小女孩，躺在草地上。

　　祝宁交黎欣唱生日歌，现在这首歌已经被淘汰了，大家过生日似乎都换别的曲子了。但由于她俩都没有过生日的经验，所以祝宁索性就按前世的流程走了。

　　双手合十，开始许愿。

　　黎欣在一旁很好奇，“你许的愿望是延长寿命吗？”

　　祝宁听了以后有点不明所以，“说出来就不灵了，而且，我的愿望也不是这个。”

　　黎欣看起来有点失落，闷闷不乐的哦了一声。

　　祝宁觉得好笑，“我为什么要许这个愿望？长命百岁很好吗？”

　　“因为我可以帮你实现啊，而且，大家都许的这个。”黎欣不理解，“我们是好朋友哎，我还可以第一个实现你的愿望。”

　　一个小女孩能有什么办法让自己延长寿命，黎欣最近该不会是受什么刺激了吧，难道是小圆失踪让她变神经质了？

　　祝宁摇头，觉得这段时间黎欣越来越奇怪，老不见人影就不说了，还总说莫名其妙的话。

　　等自己有机会出去要给她找个心理医生。

　　“不用，你可以把我放到最后一个，”祝宁配合她开玩笑，“我不着急。”

　　黎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不知在想什么。

　　祝宁轻轻叹了口气，突然说：

　　“要是能离开这里就好了，我还是想去外面看看。”

　　黎欣猛地一怔，没有搭话。

　　她不能离开红房子。

　　时间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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