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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冬夜凉风飒飒,涂声声轻踏瓦片,登上高处,皇城道路齐整,屋舍如棋盘般铺展,让人瞧着便心底一舒。
不巧的是,她刚转过身想背风坐下,便瞥到了同样“上房揭瓦”的朗逸风。
那人显然是有备而来,身下铺着坐垫,旁边还立着一张矮桌,巧妙地卡在瓦缝里,上面稳稳地摆了三四坛酒。
察觉到她的目光,朗逸风召来一坛酒,朝她遥遥一敬。
二人对视,总不好装作不认识。涂声声无意识扯扯耳朵,硬着头皮过去打招呼。
月色如水,将少女的白裙晕成了浅黄,她从一个房檐蹦到另一个房檐,双髻垂肩,随着动作一晃一晃,像只灵巧的垂耳兔。
“呃……你也睡不着?”涂声声站定,抢先开口。
方才,她心底悄然滋生出一丝对朗逸风王室身份的羡慕,这心思虽无恶意,却像月华下不敢示人的影子,让她在陡然面对正主时,心跳得飞快。
朗逸风不知从何处掏出个新软垫,下巴微扬,邀她入座。
涂声声此人,自幼便练出了忐忑之下面色不改的本领,她抱膝而坐,目光依次扫视过几坛酒。
“梨花白、秋日颂、满堂春,还有西域葡萄琼浆,”她肯定道。
“嗯?不愧是游商之女,见多识广。”朗逸风小酌一口,“学规第三十一条,书院内不得酗酒。”
“……你知道还喝?”
“不告诉监正?”
“我又不是费鸣!”
涂声声咆哮完,扭头不再看他。
朗逸风低笑:“心情可好些了?”
此话是他下意识脱口而出,待想收回却已来不及,只好端起另一坛酒,对月故作深沉。
“……”
少女低头抚平衣角,嘟囔道:“本来就很好。”
不知怎的,先前涂声声心头萦绕的那点自卑,如今已悄然消散。
她虽心中郁郁,但向来善于隐藏,朗逸风之所以能一眼瞧出,原因无非有两个:要么他天生洞察人心,要么,就是惯于在权海中浮沉,不得不学会识人。
皇权贵胄哪有那么好当?白日那位小王爷再嚣张,不也得权衡利弊吗?
四处行商也不错,起码“见多识广”四字不是吹的。
想到这儿,涂声声忽然顿住,随即不经意地开口:“喂,几个时辰前,熊昊已经将马匹赔给小王爷了。”
朗逸风惜字如金:“嗯。”
涂声声心道你平日挺会说话的啊,现下怎的不吱声了。她轻咳两下,继续道:“那马真稀奇,我在妖界和人界都没见过呢!”
朗逸风:“哦?”
涂声声:“……不过,我随爹爹走商时听说,那种马呀,貌似只在无界林出现过,熊昊家若能从那里弄到马,当真是本事通天!”
她撒了谎。那种马,她是真的亲眼见过。
自有记忆起,她便一直苟活在弱肉强食的无界林,直到五岁,她被一头饿狼追到悬崖边,危急之下第一次展露血脉神力,移形换影似的闪现在爹爹身边,莫名其妙地出了结界。
而出界后,她才得知,对于每个种族来说,进入无界林都是不可能的事。
因此,涂声声几乎肯定,除了她,书院内无人识得这种马,包括熊昊自己。
这应该也是他们肆无忌惮敢将马示于人前的原因。
若熊族真要造反……涂声声一眨不眨地盯着朗逸风,目光灼灼,心底无声呐喊。
希望他争点气,顺着她的猜疑查下去,最好跟狼妖王通个风报个信,将兵祸扼于无形之中。
朗逸风被小姑娘的目光灼得领口发紧,她如此执着地找话题,自己要是再回以只言片语,是否会伤她自尊?但若与她畅谈,让她心生更多不该有的期待,岂非又一次的伤害?
于是,在涂声声眼中,对方如她所愿地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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屯稿准备申榜中,更的少了点(擦汗)(擦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