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的半生：从校服到讲台的初恋

　　暑假过了一半，我倒有了规律——早上先复习初三的功课，下午帮妈妈做家务，晚上偶尔跟晓丽、晴晴出去晃。腾逸老师总说“早恋不耽误学习，反而能互相鼓励”，他没骗我：有他盯着，我背英语单词时再也不偷懒，语文课文也能背得又快又熟。可数学还是让人头疼，一看到函数图像，脑袋就像被塞进了棉花，嗡嗡的。我趴在桌上盯着习题册，数字在眼前晃来晃去，忍不住叹气——这颗文科脑袋，怎么就装不进数字呢？再这样下去，高考时数学准要拖后腿。

　　窗外的黄昏漫进来，把习题册染成橘红色。我盯着夕阳发愣，忽然听见院门口传来自行车的“叮铃”声——是爸爸和姐姐回来了！每周日他们都要回来，爸爸总扛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姐姐从城里买的点心；姐姐则背着个大包，全是给我和哥哥的新衣服。

　　果然，没一会儿就听见爸爸的声音：“艾莉！艾青快出来接东西！”我蹦起来跑出去，哥哥比我还快，已经抢着去拎布袋子了。妈妈见到爸爸，第一句话就是：“你俩可算回来了，艾青总是偷偷跑出去打游戏！艾莉的理科成绩总是提高不起来。”爸爸笑着把我拉到身边，揉了揉我的头发：“可能女孩子理科方面会比男孩弱一点，不急，慢慢来，至于艾青嘛男孩子都喜欢打游戏，只要有个度就行。”姐姐也帮腔：“就是，妈，他们还小呢？”妈妈被说得皱起眉头，我趁机冲哥哥做了个鬼脸，拉着姐姐往屋里跑——她包里的新衣服，我早就想看看了。

　　暑假一天天过去，我和腾逸老师的恋情也在悄悄生长。有时他会在傍晚约我去江边散步，有时会给我带本新的连环画；我则会把妈妈做的饼干偷偷装几块给他，看着他吃，心里就甜滋滋的。可甜蜜里也藏着苦涩——这是段见不得光的师生恋，要是被妈妈知道，准要气哭；要是被学校知道，他的工作都要受影响。我不敢想未来，只能盼着时间慢一点，再慢一点，让这份甜蜜能多留一会儿。

　　那天下午，我和晓丽、晴晴去百货大楼买发卡，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腾逸老师！他穿着件浅灰色衬衫，手里拎着个纸袋子，应该是买东西。晓丽眼尖，先喊了一声：“腾逸老师！”

　　他回头看见我们，笑着走过来：“你们也来逛街？”晓丽热情地晃了晃手里的发卡：“是啊，老师您怎么一个人呢？”我站在后面，脸颊发烫，不敢看他的眼睛。他看了我一眼，眼神里藏着笑意，又转向晓丽：“我买点东西就回去，天气热，你们注意防暑，别逛太久。”我小声说：“知道啦，老师。”

　　走了两步，我忍不住悄悄回头——他还站在原地，正看着我。见我回头，他比了个“OK”的手势，嘴角带着笑。我赶紧转回头，对着晓丽做了个怪脸，挽着她的手大步往前走，心里却像揣了只兔子，蹦得飞快。

　　晚饭后，我借口散步，往我们常去的江边走——那是个僻静的角落，有几棵柳树，还有一张石凳。没想到刚走到柳树下，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石凳上——是腾逸老师！我们俩都愣了一下，然后不约而同地笑了。“你怎么来了？”他问，声音里满是惊喜。“我也想来散步。”我说着，在他身边坐下。

　　难道这就是人们说的量子纠缠？不用约定，就能想到一起。他从包里掏出一罐健力宝，拉环“啪”地一声响，递给我：“刚买的，还凉着。”那个年代，健力宝可是奢侈的饮品，我平时只有过年才能喝到。我小口抿着，甜丝丝的橘子味在嘴里散开，心里暖融融的。

　　抬头看星空，星星密密麻麻的，像撒了把碎钻。我指着月亮说：“你看，月亮好圆啊，像个银盘子。”他顺着我的手看去，笑着说：“像不像嫦娥住的广寒宫？”我点点头，忽然走神：“要是能乘坐五彩祥云去月宫就好了，看看嫦娥和吴刚，还有那棵桂花树。”他轻拍我的头，声音温柔：“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我把想法告诉他，他笑得眼睛都弯了：“那你就是嫦娥，漂亮又可爱。”我娇羞地轻打他一下：“那你就是吴刚，要天天砍桂花树。”他笑着抓住我的手：“好啊，只要能陪着你，砍多久都愿意。”说着，他轻轻把我拥入怀中，柳树的影子落在我们身上，风里带着江水的味道，温柔得让人不想动。

　　除了和腾逸老师见面，暑假里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每天早餐后，我会跟着邻居张阿姨去市场买菜——她教我怎么挑青菜，要看叶子是不是水灵，根是不是白；教我怎么讨价还价，“先把价格压低点，再慢慢往上添，摊主准会卖你”。我学得很快，没过几天就能自己买了，妈妈笑着说：“以后买菜的活儿，就交给你了。”

　　回家后，我负责择菜、洗菜，把青菜切成段，把土豆切成丝，整齐地码在盘子里——这样妈妈回来炒菜时就能省点事，饭后也能多休息一会儿。妈妈总说“女孩子要勤快，才招人喜欢”，我一直记着，也愿意帮她分担——她每天上班那么累，我多做点，她就能轻松点。

　　暑假快结束时，我还学会了发面和蒸馒头。第一次发面时，面没发好，硬得像石头；第二次跟着张阿姨学，放了适量的酵母，等面发得鼓鼓的，揉成馒头蒸出来，又软又香。张阿姨尝了一个，笑着说：“艾莉真聪明，一学就会，比我家丫头强多了！”大院里的人也都夸我：“老李家的丫头，又聪明又漂亮，还勤快懂事，真是个好榜样！”妈妈很少直接夸我，可我看见她跟邻居聊天时，嘴角一直带着笑，心里就知道——她为我骄傲。

　　最让我难忘的一次，是亲戚家的孩子过12岁生日，需要一个主持人。可原定的主持人临时有事来不了，亲戚急得团团转，看见我，忽然说：“艾莉嘴甜，又会说话，让她试试吧！”我有点紧张——这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亲戚面前主持，手里攥着稿子，手心都出汗了。可站在台上，看见妈妈鼓励的眼神，我忽然就不慌了。我按照稿子念，偶尔加几句祝福的话，竟然顺利完成了任务。

　　事后，亲戚们都围着我夸：“艾莉真厉害，第一次主持就这么好！”妈妈拉着我的手，脸上是藏不住的骄傲：“这孩子，没白养。”我知道，她是为我高兴，为我自豪。可我也知道，有件事永远不能让她知道——我和腾逸老师的恋情，要是让她知道了，这份骄傲，恐怕就要变成失望了。

　　随着暑假的结束，我开始为开学做准备。腾逸老师约我晚上去看电影，说新上映的《泰坦尼克号》很火。我特意洗了澡，穿上姐姐给我买的白色带花连衣裙——裙子的领口绣着小雏菊，裙摆带着褶子，转起来像朵花。我扎起高马尾，戴上妈妈的珍珠发卡，对着镜子照了又照，觉得满意了，才穿上高跟鞋出门——这双高跟鞋是姐姐给我的，有点跟，穿上能显高，我平时舍不得穿，只有重要的日子才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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