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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吗?”陈述笑着看向即使穿着粗麻旧衣也掩饰不住锐利的青年,“好名字。”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碗沿,思忖着对方的身份:“刚才您说,斩杀邪物是您的职责,是什么意思?”
“生来职责便是如此。”敛秋水顿了一下,“你们来此地又是为何?怎么又落入了那邪怪之手?”
陈述见对方言语稍戒,知道自己有些着急了,带着歉意答:“我们是从外乡来的。”
他不方便把自己的任务讲出来,也知道说了对方也不会轻易相信,就换了个方式:“听说村里经常出现村民走丢的情况,我们一行人受人嘱托来查一查他们失踪的原因。”
“受人嘱托?”敛秋水问。
“是。”陈述接着道,“谁知进了村以后,却发现事情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既然您常和那些怪物打交道,能否告诉我们它们的来历?”
陈述态度诚恳,大致把这两天经历的事给敛秋水讲了讲。
“不必称您。”敛秋水沉吟片刻,摆摆手说:“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它们聚集在这里的原因。平日里偶尔会有一两只,但都成不了大气候。”
敛秋水语气平稳,将自己所知一一道出。
陈述和阚思靖此刻才对这个地方有了更全面清晰的认知。
此地名为望沱村,外面那条又宽又深的河则叫濛水。濛水是大江支流,沿岸生灵众多,因此存在一两个修炼有成的怪物也是很常见的事。
但从一年前开始,周围的邪物愈来愈多。它们逐渐不满足于在河岸活动,开始上岸作祟。
起初是农户家中鸡鸭被偷,再是猪牛惨死,最后甚至发展到村民失踪。
起初邪物能力较弱,敛秋水还可以将它们阻挡在外,避免惊吓村民。但近日邪物越来越强,他也不能全数拦下。
邪物上岸以后,或食人血肉,或拖人下水,一旦进入水中,他也无法继续探查。
陈述和阚思靖面色凝重。
敛秋水斩杀攻击陈述的那只水怪时姿态轻松,实力不可小觑。那连他也觉得难以应付的怪物究竟有多强?
陈述回忆起那蛟庙中的蛟龙雕塑心中担忧更甚,他开口问:“那你知道村北的蛟神庙吗?里面的是否也有怪物存在。”
敛秋水垂下眼睫,摇头:“这倒是没有,不过…里面确实有很怪异的气息。”
陈述有些头疼,目前虽然有一些线索。但是黄毛惨死,他手臂受伤严重,杜凤英的情况似乎也不太对劲。队伍里人心不齐,真要面对那邪物,基本上毫无还手之手。
更遑论那些出手便可将人化为灰烬的诡异道袍人。
他正考虑着,一旁的敛秋水突然开口。
“我们合作吧。”他接着道,“我们目的相仿,我可以协助你们。”
“真的吗?”阚思靖声音有些雀跃,她知道敛秋水实力有多强,因此语调难掩兴奋。
敛秋水与两人视线相交,目光坚定:“我一人之力,无法护全村民。你们人手充足,既然道同互助也不是不可。”
陈述眸中有些惊讶,他们其实不过初识,但对方先是危难时刻出手相助,再尔坦诚提出合作,可见对方的心性坦率。
与之相比,倒是显得他心思过重了。
“既然如此就多谢秋水…可以叫你秋水吗?”他开口,“接下来我们就共享信息,一起去查查这背后害人的东西。”
不想一声秋水开口,原本看着冷静自持的敛秋水耳尖却红了红,他回答的话语只是稍顿,却还是被陈述捕获到了一瞬间的不自然:“…可。”
阚思靖见强力大腿答应留下合作,也特别开心地叫了一句“谢谢秋水!”
陈述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原本有些压抑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不知是强力的伙伴加入队伍,还是被对方有些发差萌的反应逗到了。
他轻轻咳嗽一声,对一旁的阚思靖说:“对了思靖,你回来后有没有去隔壁看过杜姐?她现在好些了吗?”
“看着状态好些了呢。”阚思靖说,“应该是逐渐适应环境了吧。”
陈述还想问些什么,突然外面传来吵吵嚷嚷的人声。
另外两组人回来了,看样子应该是在路上遇到了。
陈述只好先嘱托阚思靖多多注意杜凤英的情况,有什么异动及时告诉他。
——
院门被推开,低低的啜泣声传了进来。
是张思思的声音,阚思靖给陈述递了个眼神让他好好休息,然后推门走了出去。
陈述手臂一阵阵疼痛,想着不如出去和大家交流一下信息转移注意力,正好还可以将敛秋水的加入告诉大家,于是打算起身下床。
刚一侧身,手臂上的伤口就被扯开了,他吃痛忍不住“嘶”了一声。
“小心。”带着莲叶清香的气息突然在身侧出现,陈述偏头看,发现原本坐在凳子上的敛秋水起了身。
此刻那只握剑的白皙手掌牢牢扶着他没受伤的手臂,而那双沉静似水的眼睛正正看着他:“我扶你。”
“多谢…”陈述有些哑然,被对方稳稳搀着起身下床。
他发现对方看人时总是直直盯着,倒也不是不礼貌地打量,反倒是特别认真似的,把人看得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他站定,想说出去看看吧,发现对方低头盯着他的伤口。
“有什么问题吗?”他问。
敛秋水抬头又看着他:“没有。”
“那我们出去看看。”陈述被盯得背上发麻,开口道。
两人进入堂屋,原本吵嚷着的人群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这是?”罗重语气不太好,目光看向敛秋水。
白飞眼尖,一下就看到了陈述胳膊上带血的布料,也忙着开口询问:“述哥你胳膊是怎么回事?”
陈述没说话,不急不慢找了两张凳子,他先行坐下,指了指另一张让敛秋水也坐。
敛秋水没有坐,只是静静站在了他身旁。
陈述没勉强,他失血还有些后遗症,缓了几秒眼前才不怎么发黑:“这位是敛秋水,算是我和思靖找来的外援。”
“外援?”罗重语气质疑。
“是,我和思靖去河边找线索,被水怪偷袭了。”他指了指被缠成粽子的胳膊,向白飞送去一个不用担心的眼神,“还好秋水突然出现把那怪物斩杀救了我。”
阚思靖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细细描述了当时被救的场景:“我们能站在这里多亏了秋水。”
罗重仍然不信:“就算他救了你们,你们也不应该把一个陌生人带进队伍。”
“我明白你的担心,罗哥。”陈述缓缓道。
陈述和敛秋水结盟时就预想过,将一个陌生人带入队伍肯定会有人质疑。在这种危机重重的环境下,所有人都提心吊胆,担忧发生变数。
他伸出左手拉开了阚思靖给伤口包扎的蝴蝶结,一圈圈扯下包扎的布料,露出了伤口。
“嘶!”众人纷纷发出惊呼。
陈述取下包扎布前也没想到伤口居然这么长,他只感觉动一下就疼得人头晕眼花。
一条足足有三十来厘米的狰狞伤口呈现在众人眼前,从肩膀一直延伸到手肘,仿佛要将手臂劈开一般血肉皮肉翻卷。
虽然先前被包扎起来,但由于伤口极深、肌理翻出却并没有缝合处理,此刻仍在缓缓地渗着血。
众人都不是医生护士这等天天和病痛伤口打交道的角色,一时间被这深可见骨的伤口吓得愣住了。
陈述一个身强体壮的年轻男人被伤成这样,仅仅是看着,就能想象出这怪物出爪时的恐怖力道与速度。
陈述暗自打量着面前众人的神色。
原本坚定拒绝的罗重面色带了迟疑,孟远目光带着审视沉思着,张思思廖旺等人则是惊恐不已。
他见众人态度稍有软化,冲一旁的敛秋水使了个眼色。
敛秋水接收到他的意图,沉默了一瞬。
随后,“铮”的一声清越剑鸣响起,深黑至极的剑被拔出。
敛秋水目光移到小院角落被废弃很久的石舂上。
众人只觉凝练至极的寒光在眼前掠过,下一秒,那厚重的石舂已经裂成两半。
石舂之间的切面光滑如镜,和剑尖的寒光交相映衬。
小院里瞬间一片寂静。
敛秋水扫视过院中众人,最后视线落在了陈述的脸上,停留两三秒才移开目光。
陈述察觉到对方目光中略带不满,从被对方凌厉剑法的震撼中拾起心神,抱歉地冲他眨了眨眼。
对方轻轻皱着的眉稍松。
“大家看见了吧。”陈述托着伤臂,“我们现在面对的是能造成这种伤害的怪物。
究竟是一直固守规矩,还是抓住眼前有可能活下来的机会?”
罗重脸色变了几变,目光在陈述的手臂和院里被劈成两半的石舂扫视,最终带着一丝不甘沉声道:“陈述,你确定他能保护好我们?”
“不是保护,是合作。”陈述答。
“我们能在这些怪物嘴里活下来吗?”张思思面色惨白,紧紧捏着衣襟,用期望的眼神看着敛秋水。
“总要搏一搏。”陈述尝试单手系着包扎布,一旁的阚思靖见状,走过去帮他重系。
门边站着的孟远没有开口,陈述捕捉到了她眼神中的了然和锐利。
“我相信述哥,和这位…秋水哥。”年轻的白飞也开口了,“我们第一个系统任务就是述哥完成的,我觉得他肯定有办法。”
陈述看着面前这张稚嫩的青年的脸,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乐观又积极的小朋友,他只能祝愿对方能活着走出这个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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