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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朝阳刺破晨雾,将金色的光芒洒在泥泞的道路上。
特蕾莎乘坐的马车车轮滚滚,身后跟着五千骑兵,蹄声急促如鼓点,朝着维也纳的方向疾驰。约瑟夫在她怀里睡得安稳,小眉头却微微蹙着,仿佛也能感受到空气中的焦灼。
“陛下,再有一日路程,就能抵达维也纳城郊了。”考绍伊将军勒住马缰,来到马车旁禀报,铠甲上还沾着昨夜战斗的血渍与泥土,
“只是……斥候回报,外城的炊烟比往日稀薄了许多,恐怕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还要糟糕。”
特蕾莎的心猛地一沉,她掀开窗帘,望向远方模糊的城市轮廓,指尖不自觉地掐进了掌心。
“加快速度,”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在日落前赶到内城外围。”
考绍伊将军重重颔首,调转马头高声传令:
“全军加速!日落前抵达维也纳内城,违者军法处置!”
骑兵们齐声应和,马蹄扬起漫天尘土。
特蕾莎靠在马车内壁,闭上眼,脑海里不断浮现出维也纳的街巷、皇宫的尖顶,还有考尼茨焦急的面容。她不敢想象,若是自己来晚一步,这座承载着哈布斯堡百年基业的城市,会变成什么模样。
午后时分,远处传来隐约的喊杀声,越来越清晰,像沉闷的雷声滚过大地。特蕾莎猛地睁开眼,心脏狂跳起来。
“是内城方向!”克拉拉脸色惨白,紧紧抓住了马车的扶手。
特蕾莎掀开窗帘,只见前方的地平线上,黑烟滚滚,隐约能看到刀剑交锋的寒光。她甚至能分辨出巴伐利亚军队的旗帜,在风中狰狞地飘扬。
“陛下,您待在马车里,臣率部冲进去接应!”考绍伊将军抽出长剑,眼中燃起怒火。
“不,”特蕾莎摇了摇头,将约瑟夫递给克拉拉,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
“我要跟你们一起去。”
“陛下万万不可!”考绍伊将军急声道,
“战场凶险,您和小皇子的安危……”
“我是哈布斯堡的女王,”特蕾莎打断他,眼神坚定如铁,
“我的子民在战斗,我的城市在燃烧,我没有理由躲在安全的马车里。”她看向身后的骑兵们,声音洪亮:
“将士们,维也纳就在前方!你们的家人、你们的家园,都在等着我们!随我冲进去,击退侵略者,守护我们的土地!”
骑兵们被她的话语点燃了斗志,纷纷举起武器高呼:“女王万岁!誓死不退!”
特蕾莎翻身上马,动作虽略显生疏,却挺直了脊背。她没有佩戴王冠,也没有穿厚重的铠甲,只一身便于行动的劲装,却在阳光下散发着令人敬畏的光芒。
“冲!”考绍伊将军一声令下,五千骑兵如离弦之箭,朝着内城的方向猛冲而去。
巴伐利亚军队正集中兵力猛攻内城城门,没想到后方会突然杀出一支援军。他们猝不及防,阵型瞬间被打乱。匈牙利骑兵如猛虎下山,挥舞着马刀,将巴伐利亚军的后路撕开一道缺口。
“是援军!是女王陛下的援军!”内城城墙上,守城的奥地利士兵看到特蕾莎的身影,顿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考尼茨伯爵站在城门楼上,看到那面熟悉的哈布斯堡旗帜,老泪纵横,立刻下令:
“打开城门,接应援军!”
城门缓缓开启,特蕾莎一马当先,率领骑兵冲入城内。街道上,双方士兵正在激烈厮杀,鲜血染红了石板路,房屋燃烧着熊熊大火,百姓们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保护百姓!”特蕾莎高声下令,手中的长剑虽然从未真正上过战场,却也毫不犹豫地指向了一名冲过来的巴伐利亚士兵。
就在这时,一名巴伐利亚军官看到了特蕾莎,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与凶狠,催马直冲过来:
“抓住奥地利女王,赏黄金千两!”
特蕾莎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握紧了剑柄。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考绍伊将军策马赶来,马刀一挥,将那名军官斩于马下。
“陛下,小心!”
特蕾莎点头致谢,心中却没有丝毫畏惧。她骑着马,在街道上穿行,看到受伤的士兵,便让御医上前救治;看到受惊的百姓,便轻声安抚。她的到场,像一剂强心针,让原本疲惫不堪的奥地利士兵重新燃起了斗志。
巴伐利亚军腹背受敌,渐渐不敌,开始节节败退。考尼茨伯爵率领城内守军冲出城门,与匈牙利援军汇合,形成夹击之势。
战斗一直持续到黄昏,夕阳将天空染成了血色。巴伐利亚军伤亡惨重,残余部队被迫撤出维也纳,向城外逃窜。
特蕾莎勒住马缰,站在皇宫前的广场上,看着满目疮痍的城市,心中五味杂陈。
她的劲装沾满了尘土与血迹,脸上也溅到了血点,却依旧挺直了脊背。约瑟夫被克拉拉抱过来,看到她,伸出小手抓了抓她的衣袖,咿呀作响。
特蕾莎接过儿子,紧紧抱在怀里,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这泪水里,有胜利的喜悦,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对牺牲将士的痛惜。
考尼茨伯爵走到她面前,单膝跪地:
“陛下,维也纳守住了!”
“我们守住了。”特蕾莎哽咽着说,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却也带着一丝坚定。
就在这时,一名侍从匆匆跑来,神色慌张:
“陛下,帕尔菲伯爵率领主力部队赶到了!还有……普鲁士军队突然出兵,袭击了巴伐利亚的后方营地!”
特蕾莎愣住了,考尼茨伯爵也满脸惊讶。
“普鲁士?”他皱起眉头,
“腓特烈二世怎么会突然帮我们?”
特蕾莎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她知道,腓特烈二世从来不是什么善类,他出兵相助,定然不是为了哈布斯堡,而是为了阻止巴伐利亚独吞胜利果实。
但无论如何,普鲁士的出兵,无疑是帮了他们一个大忙。
“传我的命令,”特蕾莎擦干眼泪,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让帕尔菲伯爵率领主力部队追击巴伐利亚残军,务必将他们彻底击溃!考尼茨伯爵,你负责安抚百姓,救治伤员,清理战场。”
“臣遵旨!”两人齐声应道。
夕阳西下,维也纳的街道上,渐渐恢复了一丝生气。百姓们走出躲藏的地方,看着站在广场中央的女王,纷纷跪下磕头:
“女王万岁!感谢女王救命之恩!”
特蕾莎抱着约瑟夫,缓缓举起手臂,声音洪亮:
“各位子民,维也纳守住了!哈布斯堡不会倒下!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就没有任何敌人能够打败我们!”
欢呼声再次响彻维也纳的上空,久久不散。
但特蕾莎知道,这只是战争的一个转折点,而不是结束。普鲁士的野心、法国的觊觎、巴伐利亚的不甘,都还在暗处潜伏。接下来,她要面对的,是更加复杂的局势,更加艰难的战斗。
她低头看着怀里的约瑟夫,小家伙已经睡着了,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特蕾莎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心中默念:
“孩子,母亲会拼尽全力,为你,为这个帝国,撑起一片安宁的天空。”
夜色渐浓,皇宫的烛火再次点燃,映照着特蕾莎疲惫却坚定的身影。她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不远处等着她。而她,必须做好准备,迎接新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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