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刺

　　舒晨嫣想着还未送杜轩礼物，或许还可以问他为何陛下突然下旨赐婚。

　　舒晨嫣去到清泉院，芳晓告诉她，“二公子已经去松亭院。”

　　舒晨嫣便往外走，芳晓连忙拉住她，看了看，旁边无人，在舒晨嫣耳边说，“听说芸姨娘不知因为什么事与老爷置气，老爷也不搭理芸姨娘，这时候你还是不要乱走的好。”

　　舒晨嫣连忙点头，“我不会乱走的。”

　　舒晨嫣便在松亭院与清泉院之间一处小亭里等杜轩，等了近一刻多钟，却不见杜轩回来，想到芳晓的话，舒晨嫣便想着先回小院，却见到杜轩小院外等着，舒晨嫣想着或许他没等到自己送的礼物，想知道自己给他准备了什么。

　　舒晨嫣便走过去，“二公子。”

　　见到晨嫣，杜轩眸里闪过一丝光亮，“嫣儿。”

　　舒晨嫣将一个小盒子递给他，里面是她刻的五个木书签，上面刻有一些吉祥的祝福话，“二公子，这是我送你的生辰礼物，昨日夜里真儿生病了，我过去时你院子已经关门了，想来你也睡了，昨日没能送给你，对不起。”

　　杜轩一怔，摸了摸腰间挂着的香囊，这不是晨嫣送的？

　　见杜轩没接，舒晨嫣心情有些低落，他大概是还在生气吧。

　　见舒晨嫣垂下眸子，杜轩连忙接过，“没关系嫣儿，你能送我礼物我已经很开心了，我没有生气。”

　　舒晨嫣这才笑了，“希望你能喜欢。”

　　杜轩爱不释手地捧着那个盒子，“嫣儿，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舒晨嫣本想再问杜轩关于兰慧姐姐嫁入宫中的事，可杜轩似乎心事重重，好不容易高兴些，舒晨嫣还是决定先不问了。

　　杜轩不知又想起什么，抬起头时脸上有些忐忑，“嫣儿，你可知我姐姐要嫁入宫中。”

　　舒晨嫣点头，“知道。”舒晨嫣便顺着问道，“为何兰慧姐姐突然嫁入宫中呢？这些年府里似乎和京城少有联系。”

　　杜轩脸上也满是忧愁，“爹和姨娘不许我多问。”杜轩不知想起什么，忽然激动地抓住她的手，“嫣儿，姨娘最近要给我姐姐挑选陪嫁入宫的人，我希望你不要入宫。”

　　杜轩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舒晨嫣一跳，舒晨嫣抽出手，“我先回去了，二公子也早些回去。”

　　母亲尚在病中，舒晨嫣不放心，只是她知道芸姨娘一向不喜欢自己，兰慧姐姐又喜欢她，不知道到时会如何。

　　邓嬷嬷回到松亭院，芸姨娘眼圈还红着，邓嬷嬷低声道，“回姨娘，二公子先去找了舒晨嫣，舒晨嫣似乎还送了什么东西给二公子，然后二公子才回清泉院。”

　　“真是小狐狸精，轩儿挂一个花里胡哨的香囊挂了一天就算了，我怕他因为突然知道他姐姐入宫不开心就没做声，今日舒晨嫣又私相授受，当我死了吗？”

　　芸姨娘气得拍着桌子，“老爷有事不跟自己商量，亲生儿子向着外人。我刚提了一句选几个称心的陪兰慧进宫，轩儿就激动地说，不许让舒晨嫣进宫，他们父子俩气死我算了！”

　　邓嬷嬷道，“舒氏卧病许久，府里对她们母女已经仁至义尽了，不如找个由头将她们赶出府。”

　　芸姨娘冷笑一声，“赶出府容易，就怕轩儿心也不在府里了，我有的是法子收拾她。”

　　第二日，舒晨嫣熬好粥，煎着药，等着母亲喝过粥再喝药，只是巳时将过，娘迟迟未醒，舒晨嫣摸了摸娘的额头，有些发热，便有些慌神，摇了摇娘，唤着她，“娘，娘，你醒醒。”

　　好一会儿，舒桐才缓缓醒过来，“嫣儿，我这是怎么了？”

　　舒晨嫣对着母亲道，“娘，你先别睡，等我回来。”

　　舒晨嫣想着情况紧急，先去让瑾哥哥请罗大夫过来，但瑾哥哥不在府里。

　　自夫人病逝后，芸姨娘管着府中的事，毕竟是兰慧姐姐和杜轩的生母，她便只能去让邓嬷嬷请示芸姨娘说要请罗大夫看看她母亲。

　　邓嬷嬷刚被芸姨娘使唤出来去想办法看看小姐，就看到舒晨嫣朝她走来，“邓嬷嬷。”

　　看到舒晨嫣似乎有事相求的样子，邓嬷嬷便装作没听见，不想理会她。

　　舒晨嫣连忙拦住她，在邓嬷嬷手里塞了点银子，“邓嬷嬷，你能不能让芸姨娘请罗大夫给我母亲看看。”

　　这点银子还不够买两顿肉的，但有总比没有的强，邓嬷嬷道，“这样，你去雅兰院看看能不能见到小姐，我回去跟芸姨娘说看看。”

　　袁芸见邓嬷嬷回来了，便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姨娘，方才老奴刚出门，就看见舒晨嫣站在门外想要求见您。”

　　袁芸神思疲乏，手撑在小几上，“她又有什么事？”

　　“姨娘，舒晨嫣说她母亲病重，想要请罗大夫过去看看。”

　　听到邓嬷嬷这般说，袁芸坐直了身子，有了几分精神，嘴角微挑，“噢，那就去请罗大夫给她母亲看看。”

　　邓嬷嬷没料到芸姨娘今日这般好说话，她是答应舒晨嫣跟芸姨娘提这件事，但芸姨娘答不答应她管不着。

　　见邓嬷嬷有些意外地样子，袁芸意味深长地看着邓嬷嬷，“邓嬷嬷你可要跟着罗大夫去看看舒氏病成什么样了。”

　　邓嬷嬷知道了芸姨娘的用意，“是，姨娘。老奴这就去请罗大夫。”

　　舒晨嫣随着邓嬷嬷去罗大夫的院子，一个洒扫嬷嬷说，罗大夫被请去给小姐调理身体了，晚些时候才回来。

　　等邓嬷嬷走后，舒晨嫣便想着能不能出府请大夫看看，但府门同样站着十几个侍从，无论舒晨嫣说什么，他们都不允许她出去。

　　舒晨嫣便只回小院陪着娘，娘额头越来越烫，舒晨嫣怎么都叫不醒娘，舒晨嫣连忙去找罗大夫，得知他还未回来，便去雅兰院外罗大夫，等了两刻钟，接近亥时才看到罗大夫出来。

　　罗秉回来，就看见舒晨嫣在等着他，连忙问，“晨嫣姑娘，怎么了？”

　　舒晨嫣带着哭以， “罗大夫，我娘昏迷了，您能不能随我去看看，我已经跟芸姨娘说过请您了。”

　　罗秉原本已是很疲惫，宫里要求繁杂，自己只能一一配合，舒晨嫣母女在府中多年，于情于理，自己也应当去看看。

　　罗秉给舒桐把脉后，说道，“你母亲的病已经加重，我只能试试，若是明早能醒，便是开始好转了。”

　　罗秉那笔开了个药方递给她，“晨嫣姑娘你拿着这药方给芸姨娘看过，便到我这里取药吧。”

　　舒晨嫣便只能再去松亭院外请示芸姨娘，邓嬷嬷打着呵欠来开门，“芸姨娘睡下了，你有事明天再来。”舒晨嫣不怕被芸姨娘骂就算了，自己可不想被她连累。

　　舒晨嫣顾不得再和邓嬷嬷磨蹭，便推开门闯进去，“邓嬷嬷对不住，我真有急事找芸姨娘。”

　　袁芸已经躺下，近日诸事繁多，一时心烦难眠，就听到门外的敲门声更是烦闷。

　　袁芸直接坐起来，老爷这几日不愿跟她说一句话就算了，索性搬去别院子住下，甚至都不愿见她一面。她倒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这时候来找骂，便没好声气地说， “进来。”

　　舒晨嫣推门进去，邓嬷嬷慌忙进来，“姨娘，老奴拦不住。”

　　袁芸见是舒晨嫣火急火燎地进来，倒是按捺住火气，“你母亲如何了？”

　　舒晨嫣递过“姨娘，这是罗大夫给我娘开的药方请您过目，我娘病情突然加重，事情紧急，深夜打扰姨娘很是过意不去。”

　　袁芸看都不看一眼，递给邓嬷嬷，“邓嬷嬷，这方子需要多少钱。”

　　邓嬷嬷知道芸姨娘她们的意思，看了眼方子并未说话。

　　舒晨嫣知道她们意思，说道，“我还有些积蓄，可以拿出来，邓嬷嬷但说无妨。”

　　邓嬷嬷看向舒晨嫣这才开口，“一副药要一两银子，可不知道以后要花多少呢。”

　　舒晨嫣从钱袋中拿出银子递给邓嬷嬷，“芸姨娘，这是五两银子。”

　　袁芸并未看一眼银子，“两三日也不要紧，可你娘已经病半年多了，让她一直在府里也是看在她服侍先夫人多年，你母亲若是一直卧病不起不知道还要花多少钱，对你们母女来说都是不小负担。”

　　舒晨嫣知道她的意思，“多谢芸姨娘顾及我们母女往日情分，我与母亲愿意搬出府里。”

　　袁芸不紧不慢地说道，“你母亲如今这情况，你怕是只能陪在她身边也不好出去找活计，有件事你是你是合适人选，不知道你可愿意？”

　　舒晨嫣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姨娘您请说。”

　　“你也知道兰慧要嫁给进宫，这固然是好事，只是宫里不比别的地方，兰慧性情柔善，怕是会被人欺负，你们一向情谊深厚，你在她身边，我也安心些。若你随着兰慧入宫，今后你母亲一切费用由府中出，我也会让人照料你母亲，你可愿意？”

　　舒晨嫣抬眼望向她，“我愿意。”

　　“作为诚意，在你入宫前我会把你母亲的病情控制住，要是罗大夫水平有限，我就想办法请外面的大夫医治你母亲，让你放心入宫。只不过，无论是谁问起，你都要说你是自己自愿入宫。”

　　“我明白，只要母亲有人照顾，我愿意随兰慧姐姐入宫，多谢这些年府里对我们母女的照顾。”

　　袁芸见目的达到，便对舒晨嫣道，“今后你母亲需要请罗大夫看，不必经过我这里，你自己请。”

　　袁芸放下茶盏，“邓嬷嬷，你让罗大夫过来，芸姨娘有话同他说。”

　　邓嬷嬷应声行礼，“是。”

　　邓嬷嬷出了院子对舒晨嫣道，“你去把罗大夫请过来，就说姨娘让他过来，我在这里等你。”她可不想一把年纪了，大半夜还跑来跑去。

　　罗大夫很快随舒晨嫣到院外，见到邓嬷嬷客气问道，“邓嬷嬷，不知芸姨娘有何吩咐？”

　　邓嬷嬷便对舒晨嫣道，“你先回去照顾你娘，芸姨娘有话跟罗大夫说。”

　　见舒晨嫣走后，邓嬷嬷请罗秉进去，袁芸对他道，“罗大夫，用什么药不必有顾虑，费用都由府里来出，开了药给舒晨嫣送去，务必这几日让她母亲醒过来。”

　　罗秉应声道，“是。”

　　有了芸姨娘的话，罗秉不再迟疑，便回去配了药，让舒晨嫣回去煎了给她母亲服下，“明日你娘若是醒过来，便过来找我换个药方。”

　　邓嬷嬷过来看了一眼舒桐后，便回去给芸姨娘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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