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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玩得起
江眠面露疑惑,还没来得及开口,沈霏抢先说:“在的——”
沈女士推门而入,她穿了一身青绿色旗袍,姿态优雅,目光温柔地看着江眠。
十指紧扣的双手藏在桌子底下,江眠试图掰开,但沈霏抓得太紧了,沈女士越是靠近,她的心就跳得越快。
“沈女士,您有什么事吗?”江眠故作平静地看向沈女士,微微一笑,后背却渗出汗来。
“其实也没什么,前两天我去出差了,所以不在家,小霏应该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吧?所以我就想,今晚请你吃个饭。”沈女士温声说道。
江眠瞥了一眼沈霏,她嫉妒沈霏,无论做了什么,都有人兜底。
沈女士今天这么说,大概就是知道沈霏的德行,才想着请她吃饭。
“好啊。”
“不行。”
江眠和沈霏几乎是同时说的,两道声音叠在一起,沈女士实在没听清楚:“什么?”
江眠蹙起眉,偏头看向沈霏,只见沈霏终于松开了她的手,站了起来走到沈女士面前,一字一句地说:“我说,没必要。”
沈霏回眸瞥了她一眼,顿了顿,继续说:“根据赌约,江老师未必能留下。不如等一周后,江老师要是真能留下来,您再请客。”
“也行。”沈女士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晚上就在家里吃吧。江老师也留下来用饭吧。”
“还是不了,学校有门禁……”江眠欲言又止,摇了摇头。
沈女士微笑道:“不要紧的,届时,我让司机送你回去。而且江城大学的门禁是十二点,完全来得及。”
但三梅大学的门禁是十点半。
盛情难却,江眠只好点头。
沈女士没有在书房久待,佣人很快就送上了点心和水果。
点心里没有之前的马卡龙,江眠也不好意思主动提,只是随便拿了点小饼干垫肚子。
沈霏的脸色更差了,效率极低,一直到傍晚六点,佣人第三次敲门问是否要下来吃晚餐,她们才结束一天的课程。
江眠跟在沈霏身后下楼,远远地便看见餐厅里出现了两个生面孔,其中一位就是沈霏的alpha养父宋女士。
两人坐下后,宋女士微笑着介绍坐在自己身边的女alpha:“这位是我的表妹,要准备考试,这两天会住在家里。”
沈女士脸色微变,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一味地给江眠夹菜。
江眠盯着碗里高高垒起的肉和菜,陷入了沉思,余光瞥见沈霏的饭碗,只有几根可怜的青菜。
宋女士也时不时给女alpha夹菜。
沈女士像是注意到什么,终于给沈霏夹了一块红烧肉,可沈霏依然神色寡淡,甚至将红烧肉挪到骨瓷上。
这块肉直到这顿尴尬的饭局结束,江眠都没见沈霏动过。
太诡异了。
离开沈家别墅前,江眠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沈霏极其缓慢地踩着楼梯上楼,手掌撑在扶手上,似乎脱了力。
倏忽间,沈霏像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也回过头,四目相对间,难以言喻的沉默在空气中流淌。
也许是站得太远了,她看不懂沈霏那双漆黑的眼眸里到底藏着什么。
“走吧。”沈女士亲昵地揽上她的肩膀,两位保镖跟在沈女士身后,挡住了她的视线,再回头看时,楼梯上已经没有人了。
她坐上沈女士安排的车,晚上十点半,车停在了江城大学门外。
她装模作样地走了进去,去了侧门,发现晚上只有正门是开着的,只好绕了一圈出来,十一点才抵达自己的宿舍楼下。
宿舍楼下的门已经关了,她打了值班室阿姨的电话,阿姨骂骂咧咧地出来给她开门,又让她在册子上登记。
“下次再晚归,就要处分的!”阿姨威胁道。
一旦处分,她就不可能有奖学金了。
江眠低着头,轻声道:“抱歉,没有下次了。”
隔日,沈霏故技重施,明明是很简单的题目,却要她三番五次地讲述,一整天都没露出过笑脸。
到了傍晚,沈女士又留江眠用饭。
江眠婉言拒绝了:“我还有事,得先回去了。”
说完,她用余光瞥了沈霏一眼,沈霏的脸色更差了,死死地盯着她,她走到门口,沈霏疾步上前,攥住了她的手腕:“不许走,你不能留下我一个人……”
沈霏话说到一半又戛然而止,掌心的创口贴蹭过她的手掌,掀起一丝痒意,她推开沈霏的手:“你们一家人,我一个外人就不凑热闹了。”
说完,江眠转身就走,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沈霏。
她想到了自己寄居在养父母家里的时候,她永远坐在饭桌的最边缘位置,沉默着感受一家三口的温馨氛围,而她与他们之间仿佛隔了一道无形的墙。
除了在姥姥那,她永远都是外人。
最后一次辅导,氛围几乎降到了冰点,沈霏一言不发地听她讲课,像一个只会动笔的雕塑坐在那。
江眠对留在沈家当家庭教师这件事已经不抱希望了,只是尽力站好最后一岗,将靠前需要注意的事情强调了一遍。
下午五点,她准时下班,沈霏终于开口叫住了她:“江老师,明天你来送我参加模拟考吧。”
江眠微微一怔:“模拟考还要送考?”
当年她高考的时候,家里没有一个人来送她考试,之后更是击溃了她这么多年的努力。
沈霏牵起唇角:“是啊……”
“加钱吗?”江眠问。
沈霏:“当然。”
江眠便答应了,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
考试那天,她先去了沈家别墅,刚走到门口,一辆价值千万的车就停在她面前,车窗放下,露出沈霏那张雪白冷艳的脸:“上车。”
江眠点了点头,想拉开副驾驶的门,沈霏却笑着说:“江老师,坐后边吧,趁着这段路程,我们还可以温习一下知识点。”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沈霏:“是吗?”
前几天,沈霏可不是这个态度。
她坐上车,系好安全带,与沈霏之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又像是隔了一条银河,谁也没有说话。
过了良久,沈霏开口打破了寂静:“江老师怕吗?如果离开了沈家,你就赚不到这么多钱了。”
江眠面不改色:“既来之则安之。”
沈霏勾起唇角,眼神透着玩味,尾音绵长:“江老师真是一点也不为五斗米折腰啊……”
话语间透着的讽刺,一举击溃了江眠的伪装,平和的面容出现了一丝裂缝,她声音干涩地说:“愿赌服输,我玩得起。”
“我也是。”车在校门口停下,沈霏走下车,回头看向仍坐在车里的江眠,“我会认真做题的。”
说完,沈霏又看向司机师傅:“把沈老师送回江城大学吧。”
车门合上,江眠眼见着闲庭信步的身影越来越远,直至汇聚成一个点。
考试总共三天,江眠每天都在三梅大学、江城大学、沈家、江城高中四个地方走,每天的步数高达两万步,累得倒头就睡。
夜色浓稠,沈霏的卧室关着灯,周遭一片漆黑,她安静地站在落地窗前,手机屏幕几乎是唯一的光源,照亮了她的脸庞,她盯着软件上记录的步数不再变动,才安心放下手机。
每一步都因她而起。
一种微妙的感觉在心底滋生,不是愧疚或感激,是占有欲和掌控感被满足的兴奋,几乎浑身战栗。
她伸出冰凉的手指,悬在江眠的头像上,轻轻落下点开了主页,像是在确认自己的所有物。
黑暗中,她勾起了唇,笑容里,带着一种见不得光的餍足。
她期待着明天考试结束,江眠会站在校门口等她,给她一个拥抱。
次日早晨,她特意给江眠发消息:“下午五点,在校门口等我。”
可是,她没有等到人,给江眠打电话,对方也没有接,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还真打算干完这两周就跑?
她绝不会让江眠如愿。
于是气愤地当场摔了手机。
彼时,江眠正躺在宿舍的床上,脑袋昏昏沉沉的,体温已经升到38摄氏度,中午喝完药后睡了一觉,怎么也醒不过来。
等她睁眼,外面的天都黑了。
她没有告诉室友她生病了,连吃药都偷偷摸摸的。
这些天,她和室友不再像上学期那样疏离,就算是冲着钱,她们也会带她去医院的。
但她不想去,去医院就要花很多钱。
看见沈霏的消息,她突然不想回了。
凭什么她已经那么难受了,还要安抚沈霏的消息?
事已至此,她何必冒着风险假扮江城大学的学生,留在沈家让自己难受呢?
整整两天,她们都没有联系。
江眠收到薪资的那刻,突然又不想走了。
她舍不得丰厚薪资,舍不得从沈霏手里漏出来的那些财富,舍不得因为这些财富得到的关注。
这天,她穿着昂贵的裙子,站在聚光灯下,抬头挺胸宣讲着她的竞选词,台下无数道目光看着她,她竟没有露怯,流畅得完成了演讲,以绝对优势竞选成功。
为了奖励自己,她去了自己最爱的那家面馆吃牛肉面,手里还提着印有三梅大学校徽的帆布包
吃完面,她往回走,走到三梅大学门口时,一道清晰而冰冷的声音叫住了她:“江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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