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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将立
这一夜,华哥并未宿在顶楼。这部剧,于他,堪比生命般重要,容不得半点差错。
虽未饮酒,回到房间,也自有微醺的飘飘然。挽回了阿红,又兼事业起飞,不日美人在怀,奖杯在手,巅峰人生也不过如此吧。
反反复复,睡意断断续续,又想着属实应该两人喝上一杯以示庆祝的,纠结半晌,还是睡去,就快杀青,状态必须一如既往。
等助理来叫,仍半梦半醒,因着心情好,也没发怒,起身拉开窗帘,发现天刚微明,脸色还是沉了一沉。
“今天通告不是中午?”
“出了事情!”助理欲言又止,与己无关,本该高高挂起,但是他知昨夜华哥去了顶楼,因而不得不据实以告。
“是红姐……”
华哥心下紧张,仅这二字,便将他捆绑,红姐,他昨夜见过,莫非被拍?
“又被拍到……”
脚下一个踉跄,打开窗帘的手,险些将整幅窗帘扯下,最坏的结果瞬间蜂拥而至,脑海里闪过的是:怎么办,如何解释,会否被封杀,幸好什么也没做,早知应该拿着剧本,至少还有理由……脑袋顿时乱如线团。
“副导演在处理,导演说,接下来今天拍摄进度要提前。”
戏,继续拍,这是无事?华哥看向助理,神色迷茫。
“红姐艳照,嘿嘿,听说……”
原来被拍的是她,等等,艳照?
“少议论,人多口杂。”
既然醒了,少不得去片场看看,拿着衣服转身进了洗手间,助理亦步亦趋的跟到门口,背过身站着,门没关。
“我就是好奇,听说这次不是狗仔拍到,是剧组小工,第一时间拿去谈价码。”
华哥心下了然。从剧组流出去,自然易被追责,万一不知触怒哪位神仙,饭碗丢了都是小事。拿去谈个价码,小赚一笔,也不旺天赐横财。
“你刚才说,副导演……”
“可不是么,谁最怕剧组出事?戏未出街,绯闻满天飞,副导演大概是代表投资人……”
投资人,或者出品方?谁知道呢,助理也就这么胡乱猜测,心心念念的都是照片到底如何。
奈何华哥一点猎奇心也无,正思忖要不要加把劲怂恿一番。
“副导还在排查,那些照片据说……”
这回华哥懂了,助理是真的八卦,上次红姐照片不过是风卷起来裙裾,这次想必更加露骨,多少嗜血的秃鹫,等着在莹白肌肤烙下红印,鲜艳的、火热的、赤裸裸的、血淋淋的,群起欢腾,这是一群人的盛宴,一个人的祭奠。
华哥拧紧的眉松开,心却如电梯一般下沉,下沉……
副导站在酒店门口,全然不顾早凉,短袖T恤,有点皱皱巴巴。那边一辆白色奔驰刚一停稳,人便迎了上去,拉开车门。
先映入眼帘的,是猩红色的高跟鞋,露在白色小脚裤下,人下来,宝蓝色斗篷式衬衫,夸张的项链,是何逸一贯的风格。
看到副导与何逸具是左右四顾,反而不好站着不动,仿佛光明正大的偷窥。
华哥向助理略一点头,二人便一起往门外走来。
副导正贴在何逸耳边说着什么,何逸见他走出来,便止住了声。
“华哥,这么早?”
“去行山,难得今天上午没戏。”
鬼才信,这里荒郊野外,行野山撞野人么?
礼貌地站定,与副导也问了早。
何逸见他并没有走的意思,而是撇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相机,小巧的卡片机,也曾风靡一时,如今用的人不多。
何逸眼神一凝,挥挥手让副导走了,反而笑着同华哥低语。
“不如大堂里聊一聊?”
华哥一派绅士作风,自然低眉顺眼恭迎,随着何逸返回室内,寻了一处角落坐了。
于他们的位置可以看见周遭,他们说话周围却半个人也藏不住。
助理懂事的在两米开外找了沙发坐下。
“看一看吧。”
华哥莫名,看向何逸,眼里都是纯真的求知欲。
何逸收回手,将相机打开,调到预览,再次递过去。
“红姐。”
轻轻二字吐出,看到华哥脸上由不惑到震惊再到痛惜的神色,非常满意的抱起双手,等着他看完。
这一次,红姐在露台上大抵是又唱又跳,按键按快起来,便如同动画,总算看明白,她这是跳的脱衣舞?
大概是夜色太美,灯光朦胧,距离渲染了焦距,虽然白色的真丝睡袍被解开,滑落在地,但是丝毫没有情色之感,反而是那么的妖冶如精灵。最后一张定格在三点式,白袍被风扬起,红姐双臂微张,不知是迎风起舞,还是要给自己一个拥抱。
至于后续还有没有,不得而知,但是就眼前这些已经足够城内猎奇人士兴奋。
“剧组打算如何处理?”
何逸挑眉,看着华哥一脸紧张,倏尔,笑出声。
“我以为,你会说,你要买下。”
“我……”华哥窘迫,这是试探还是暗示,想着何逸背后的势力与资本,整理好情绪,缓缓接招:“我认为,兹事体大,无数人心血,这部戏……”
停顿,看向何逸,他赌一把,何逸看重这部戏。
“我以为,华哥在圈内一向有担当,为了剧组宁可一掷千金。”何逸把玩着手里的相机,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华哥。
“钱,我可以出,只是,若是我私人行为,恐怕外界轩然大波。”华哥脑海已经演算过千遍万遍,如是回答,方才谁也不得罪。不知道何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自己态度表明,肯为剧组分担,又要摘的干净。
“呵……”何逸轻笑,“剧组不缺钱,只是,缺一个由头。”顿了一顿,看着华哥放松的表情又悄然紧绷起来,心里只觉得好笑,逗足了,才开口,“你作为男主角,和她炒一炒绯闻,对你百利无一害,我想不出你拒绝的理由啊。”
短短数语,华哥内心七上八下,炒作是套路,业内无不玩的滑溜,只是,这事出的怪异。买,得罪幕后之人,不买,得罪阿红。炒,得罪阿红,不炒,得罪剧组。左右得有人牺牲。
“以红姐今时今日咖位,许是无需任何言语,名字打在字幕已是票房号召。”诚恳双眸,深似潭水,汪着坦荡,溢出眼角,“而我,根基尚浅,愿听专业人士意见。”
何逸终于笑出声来,不枉她一早从温柔乡里爬起,开车前来,何逆死咬不放的疑点,今日坐实,原来华哥避嫌到如此地步,这二人,真正有趣。
然,比起鸳鸯配,何逸更爱看怨憎聚。
红姐年少出道,圈内侵淫居然绯闻全无,要么,是陈太保护的足够好,要么,是自己足够聪明,然而老天给谁的都不会太多,曾经片场里游刃有余,以一副我见犹怜的皮囊无以敌手的红姐,居然有如此大的一块短板。
“这事,大家已有共识,既然华哥如此心系剧组,我们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你。”
何逸起身要走,华哥赶忙站起,毕恭毕敬,“那,红姐……”
何逸没有回头,拿着相机走了,华哥收了声,知道此事已经于己无涉,只是不知道阿红是否已经知晓,知晓多少。
睡梦里的红姐,不知道楼下已经战火纷飞。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这么美,他不识得,你多可惜。”
“独酌无相亲……对影成三人……”
睁眼,空了的酒杯,终于提醒混沌的头脑,原来,那些碎语,不是旁人。
揉揉额角,昨夜华哥到访,许是终究有丁点期待,又鼓足勇气,给自己一个机会,这一次的阿红,应该不会输到一败涂地吧?
皮囊华美,对镜梳洗,除了太阳穴一跳一跳,居然全无宿醉之感。
“有我这副皮囊,还有什么搞不掂?”
眉飞色舞,居然是自己?
好似习惯了皮囊的自言自语,闭上眼,将整张脸埋入水里,昨夜种种,竟然一丝一毫也不记得。
再抬头,清水出芙蓉,又是新的一天。
换了衣服,想给助理打电话,找了半天手机,恍然一抬头,发现阳台门居然没关,也罢,顶楼的安全性足够高,加之剧组为保密不惜下了血本,这里上下,皆算自己人,哪怕出点什么事,只怕导演、制片等人一圈围堵下来,也会扼杀个七七八八。
终于在沙发下面看到手机,已然没电。想了一下,还是等着助理来接吧。顺手将昨夜的残迹收拾了,杯子洗好,藏在洗手间控水,省了助理看见又碎碎念。
敲门声响起,打开一看,居然是陈太,不过九点刚过,这是多早出门赶来。
陈太进来,助理边很有眼色的将门关上,自己守在了门外。
“怎么?”红姐不解。
“你昨夜又被人拍了!”
又?昨夜?难道阿华失了警觉?
陈太打开白色信封,三四张打印好的照片,清晰度一般,但是红姐一眼看出,是自己,绝非假冒。
“呵,和上次阳台艳照一个路数。”
“你还笑得出?快想想最近得罪了谁?”
得罪人?这难道不是圈中常有?一时谁和谁好了,一时又反目成仇当街数落昨日种种。
真要说得罪,此生的得罪的最彻底的大概是亲妈、大姐。只是那二人,唯利是图,怕是比她自己更在意这份工作。
难道是阿华?不不不,昨夜刚刚谈妥,如若是他,何必自导自演一往情深悔不当初?
况且,照片很明显是在楼下拍得。
“你已经拿到,想来是已经解决?”虽是问话,语气笃定。
“你同我讲句真话,你是故意还是?”
“我若说我完全不记得,你信吗?”
红姐心下已有盘算,皮囊,又是皮囊,恣意的、潇洒的、不管不顾的、轰轰烈烈的、无拘无束的,它是自己,又不是自己。
共生日久,竟然不知它已如此有自己的主意。
只是这一次,谁来抵挡恼人记者?
陈太见红姐不语,以为她是难过、慌张,又不便发泄,瞬间软了姿态,上前安慰。
“阿红,我看着你走到今日,牺牲了什么,我都看在眼里。我能够答应你一年只两部戏约,是因为我觉得,女人三十之后,该为自己多活一点。”
“你始终通透,自小便懂事的让人心疼……这次的事……”
陈太欲言又止,红姐自然明白,该低头时候少不得屈就。
“所以,要我配合什么?”
陈太哑然,上一次可完全不是这样的态度,哪怕后续配合的天衣无缝,但她知,红姐其实内心完全不在意。
这次尺度虽大,但在圈内也不过是段韵事,十大谜题之一破解,于陈太而言,又可炒一轮新鲜热度,毕竟,如此体态与肌肤,谁不想一睹为快,待价而沽,被她算的明明白白。
刚才还在想如何劝说,没想到红姐自己认栽,准备好的话术卡在嘴边,又生生吞下,略一思索,便执起红姐的手,轻拍。
“一切有我!”
红姐何尝不知,照片已经送到手上,想来已经有人谈拢价格。
红姐木然的点点头,心里喟叹,这一次,不知又是什么代价。
“等剧杀青,你也该过生日了。”
往年都是平淡的过,毕竟,对外公布的生日并不是真实的,因为胞姐的缘故,红姐格外排斥过生日,她总会想,她们二人,比这世间任何的关系,都多了十个月的相互依偎,为什么现在只留了她一个,看粉丝蜂拥而至的礼物,看闹市巨幅的电子广告,看每一个或真心或假意的人送上祝福,无非是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可是,她想要的不是今日,是十余年前那个少女,与她一起分享一只小小的冰淇淋,便是庆祝。
“好,三十而立,也该大办一场。”
依然是乖顺点头,陈太瞬间放了心,笑意掩不住的爬上眼角。
“这么多年,你已经做的很好,是时候为自己考虑。”
想起了什么,又道:“你大姐那边,我已经安排好,着她充当艺人企宣,无非是场面上的活儿,见见甲方,见见记者,跟一跟活动。”
红姐倒是没想到,陈太虽来片场不多,竟然看的如此清楚,大姐这次,能按耐至今都未生事,她已经阿弥陀佛。
“这个人情,又欠了你。”红姐愧疚,她拒绝不得的人和事,全靠陈太从中斡旋。
陈太大方承情,又安慰她:“你我之间,说什么欠不欠,这部戏一杀青,我跟着你大赚特赚,谢你还来不及。”
这话把红姐捧的极高,她忽然有点羞涩,出道至今,赚了多少,没有细算,但是她已经满足。心里尚缺的那一块拼图,她有余生大把时光来补,不怕。
“要不,再接两个综艺,为这部戏造造势吧。”
红姐淡淡的开口,陈太眼神明亮,只一瞬,便恢复如常。
“我答应你的事,断然不会反悔。你不想去的自然不必去。”
再到片场,红姐已经状态满分,唇红齿白,精神饱满,眼眸流转,不言自美。
只一眼扫过,便知今日片场有些许不同,有几家媒体正在四处逡巡,看了一眼助理,小周便识趣的前去打听,不一会回来告知:今日剧组邀请了媒体探班,现场会录制彩蛋,待电影宣发时用。
结尾颇有几段煽情戏码,导演选了男女主角最后一幕来拍。曾经恋人,中途崩裂,误会得解,却终因各为其主而无法相伴终身。
男主角大段内心剖白之后,女主一字未语,全靠肢体语言与眼神传递。
红姐双手攀上华哥的脖颈,是被感动后的颤栗,激动,烈焰红唇就要迎上去的刹那,猛然推开,也不知是笑还是哭,怔怔地对视三秒,便决然转身。男主角没等到意料中的柔情蜜意,忽然而至的背影让他无措,伸手去拉,却不料女主角再转身,手中的枪已经指着,二人就这么对峙。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女主也想知道每一个为什么的答案,可是太累了,已经丧失探索下去的欲望,只是活着趟过这次枪林弹雨已经用尽全身力气,就这么指着男主,一步步后退着,终究两两相忘。
镜头一切,是红姐终于磅礴而出的泪水,眼睛里却是一片清澈,是想明白了,放下了,也是一切重归平静,准备踏入下一段征程。
“卡!”
导演一声令下,原本屏息的众人,都松懈下来。
这一幕拍的顺畅,导演也忍不住激动,当着众人面不吝称赞:“红姐不愧是三金影后!”
众人也跟着附和,看似简单的攀附、推开、决绝,红姐演绎的婉转顺畅,眼神里的痛苦、惋惜、诀别、清醒,一波三折,折折不同。
华哥完全被压制住,那些对白念的再情深,也似苍白无力,留不住恋人,完不成任务,开拍至今,直到今天,华哥才不得不正视,他与阿红,距离甚远。
想着这样一个人,却为了自己放弃这许多,便又觉得自己也自有过人之处,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就不免有点自得,助理看着静坐休息的华哥,脸色变来变去,一时摸不着头脑。
红姐那边被导演、记者围着,热闹非凡,华哥不仅不觉得落寞反而有点小小得意,一定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助理自然是不敢问的,只能小声提醒:“我们是不是也去和媒体打个招呼?”
自然是要的,但是此刻上前,颇有蹭热度的嫌疑,华哥自然拿腔作势,慢慢喝着茶饮,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刚好起身,那边导演助理果然一路小跑过来邀请。
红姐对着媒体说谢谢,陈太不知什么时候也到了,看到华哥走过来,话柄马上递过去。
“戏好自然不是阿红一个人的功劳,喏,我们的男主角,你们也不要放过。”
知道媒体往往辛辣讽刺,陈太说笑间就让华哥不得不承她两分情。
“陈太玩笑了,与红姐搭戏是我荣幸。刚才那幕大家也看到了,我使尽浑身解数,只差跪地唱情歌,红姐还是毅然决然离开,半字未留,却似万语千言,将我轻松拿捏。”
众人大笑,这话说的诙谐风趣,戏里戏外真假莫辨。
由于剧情保密的需要,媒体也只被告知这场戏是男女主角的决裂,至于这决裂是主动是被动,有多少前尘往事的误会,又有多少来日是否可追的猜测,一概不知。
华哥这么一说,倒是又多了几分罗曼蒂克的味道。都说是年代戏,大社会洪流下普通个体的命运沉浮,一通渲染之后,各人都知要如何写就卖座噱头。
采访尾声,果然不负众望,有记者问出,杀青后就快到红姐生日,这部戏是否是送自己的生日礼物。
而立之年,对女明星着实有点残忍,但是如若成功拿下奥奖,则又是另一番意义。
红姐还未开口,陈太揽过麦,只一句便让众人再次沸腾。
“今次阿红会举办泳池派对庆生,届时也欢迎各位前来!”
派对、泳池,关键还是公开的。
晚间新闻出街,城中猜测声不断。
只有何逆看到,轻哼一声,陈太好手腕。
何逸不以为然,“她这是未雨绸缪。”
二人难得齐聚晚餐桌上,父母却刚好都有应酬,反而让两姐弟有了心平气和说话的机会。
何逆手中筷子顿了一顿,看向何逸。
何逸没有抬眼,自顾自剥着菱角,灰白色的肉,被抠的稀碎,终究也没剥出一块整的。叫了阿姨过来收拾,叮嘱晚间给剥一碟出来,这个季节吃刚好。
收拾妥当了才不紧不慢的看着何逆认真吃饭的样子,慢悠悠的说:“今早才刺激,红姐又爆出不雅照片,三点式,啧啧,陈太这场泳池派对,先声夺人啊!”
喏,聪明人就是这一点好,话音刚落,何逆已然把里面前因后果拼凑的七七八八。
“剧组里有人要害她,你还这么淡定?”
何逸慢条斯理地剔着鱼刺,“你也说咯,是害她,我急什么?再说了,上次爆照,让我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一个访谈,没准这一次……”
这一次什么,何逸没说,何逆轻哼一声。
“明面上你是编剧,是小投资人……”
何逸将剔好的鱼肉放进碟子里,推过去。
“不用你提醒,妈这次为了我掏了私房钱。”
看到何逆伸了筷子吃了,这才给自己添了半碗汤喝起来。
“所以呢,今天一早我便去处理好了。”
何逆吃完,站起身,“再有救急的事,随时找我。”
到底是亲姐弟,何逸笑,当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肯帮她么?
不过何家利益当前,她知何逆懂得轻重。
何逆的叛逆期来得突然走的悄无声息,大概是刚好在外求学的缘故,她的感受反而没那么深刻。
也许大约是感受不深,所以对于何逆后来的行为,她缺了准确的判断,忘记了有的人要用一生治愈少年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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