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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怎么会?”江阔几乎是立刻给了否定的答案。
“的确有可能啊,没准我们是仇人呢?”江云是听了萍姐女儿的事情后,对下午她和江阔相识论的回忆猜想多了一个想法。
毕竟没有确切的答案,眼前的例子自然而然就会进入大脑,成为想象的可能之一。
江阔从地铺起身,直接朝着床这边走来。
不等江云反应,他人已经坐在床沿,两只眸子直勾勾地对过来,语气也比寻常要认真一些:“如果我们是仇人,我应该是不会对你产生感情的,可是我在见到你的那一刻就感觉到了我对你有感情,身体本能是不会骗人的。”
“……”
江云没想到随口一句的猜想会换来他如此直白的表达。
老实住在胸腔里的心脏悄悄乱了节拍,她的眉心抽了抽。
他到底有怎样的一种身体本能?
她怎么就是感觉不到呢?
难道这种身体本能只有恋爱脑才会有吗?
江阔陡然打断她的沉默,拿起枕边的两支竹音哨,语速稍快,脸上的柔光也收敛进去:“如果我们是仇人,又怎么会有专门定制的定情信物?”
注意力移到了江阔手里的竹音哨上,江云的舌头抵了抵上颚,顺势阻断了原本的思绪。
大脑再次运转,江云摸了摸唇,发出两声干笑,迅速跟恋爱脑解释:“我随口一说,毕竟确实有很多种可能嘛。”
他依旧直勾勾地望着她。
又主动牵了她的手,裹在手心,像是忘了‘逾矩’这两个字怎么写,始终不愿意放开。
“你……”江云往回抽手,他却捏得更紧。
“云云,我相信自己的感觉,我们之间,一定不会是错误的感情。”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被注入了来自灵魂深处、那种所谓‘身体本能’的记忆,熟悉的柔和之外又带了几分真切。
她手上的力又松懈,没了挣脱的意思。
他微凉的手指嵌入她的指缝,最后停在她的掌心。
有点痒。
手心相连,心口也有点痒。
她突然笑了。
是啊,如果他们真的有仇,别说是他,她绝对看都不会看他一眼,又怎么可能跟他有定情信物?
如果他们真的有仇,她或许就会有他说的那种身体本能了,不过是排斥他的本能。
可她并不排斥他,她只是忘记了自己的感情,一时无法完全接受他。
她拍了拍他的手背,语气比刚才多了几分认真:“我真不是那个意思,别往心里去,没准我们还是人人称羡的模范夫妻呢?”
这话是江云专门安慰恋爱脑的,也确实有用,话音刚落,江阔被敛住的柔光再次泄出,深褐色的眼珠目标明确地落入她眼中。
架势太凶猛,江云默默移开了视线,又收回了手。
江云的手在了一起,江阔又靠近了些,勾起竹音哨的绳子,往她脖颈边凑。
他说:“既然是定情信物,就好好戴着,好不好?”
话音落下时,那条细绳已经成功攀附在江云颈间。
她低头,浅青色的暖玉在灯光下盈出几分柔光,被印刻在尾端的字母清晰映入眼底。
江阔说,这个‘y’是放在她的口袋里的,属于她。
她又抬眸,男人的视线恰好从她的颈项收回,四目无声相对,深褐色的眼珠里藏着几分期待。
江云答应了。
江阔又麻溜地给自己戴上,唇边的笑意漾得更深,宛若绵延不尽的海浪。
“很漂亮。”他捏着颈前的竹音哨,笑得沉溺。
江云本想赶他回地铺睡觉,可男人尚且在情绪高峰,她悄然被他的情绪牵动,大脑成功接收信号,开始分泌多巴胺,心底轻松的愉悦渐渐往外蔓延,填补了原本的空虚,连身体的痛感也跟着减轻。
江云变了话口:“我还想听曲。”
男人兴冲冲抬眸,眼底奔涌着无数亮光,他答应得十分爽快:“好!”
尤克里里重新躺回了熟悉的臂弯,乐弦配合着男人的手指,流淌出悦耳的曲调。
江阔很专注,稍稍俯首,周身透着一股清润的温柔气息。
江云先是被他的耳钉吸引走了目光,可渐渐的,视线便挪到了他的脸上。
恋爱脑的姿色确实不错。
她捏上了颈前的竹音哨,神色逐渐放松,唇边挑起了不浅不深的弧度。
看在他如此细心照顾她的份上,就答应他这个不算太过分的要求吧。
……
萍姐女儿回来了,江云和江阔恰好在店里陪萍姐吃饭。
江晴抿唇进屋,眼角还残留着几抹湿红。
她捏着衣角,站定在萍姐跟前,声音稍稍哽咽:“妈,我会跟江醇分手的……”
萍姐几乎是瞬间把女儿抱进怀里,抽噎接踵而至,她靠在女儿的肩头:“晴晴乖,这个世界上适合你的男人多得是,只要你想,妈妈一定给你找一个最好最好的男朋友……”
江晴抱着萍姐不说话,眼角又开始往外沁着眼泪,江云牵着江阔,把人带了出去,把空间留给母女俩。
“我们往那边走走吧。”江云指着远处的海滩。
他们昨天只在近处转了转。
脚步踏在柔软的沙滩上,咯吱咯吱的声响伴随而至。江云始终望着前方,披散在肩头的长发随风轻轻扬起,她迎着风,眼眸半眯。
难得的,她今天一直牵着江阔,哪怕紧贴的掌心已经沁出一层薄薄的汗,她也没有松开的意思。
脑海中的画面一直停留在萍姐和女儿的神色与对话上。母女俩相拥的那一刻,她清晰地看到了江晴眼底的挣扎与矛盾,作为一个尚且不完全懂爱情的女人,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会错,只觉得江晴是不想分手的,但她还是选择了站在母亲这边。
她也说不太清此刻心底的情绪。
替江晴觉得可惜?倒也谈不上,她根本不了解江晴和江醇的爱情。
是又联想到了她自己和江阔?
是,也不是。
和昨晚的感觉差不多,又不完全像。
算是一种记忆的传输与联想,可隐隐的,还冒出了一丝担忧。
她不知道那种担忧是什么,只感受到了这股担忧带来了和失忆功效相同的空虚。
她需要一点外界的力量来支撑她,才足以减轻那种空虚。
海面铺陈的碎金不断刺激着她的瞳眸,可江云一直没有移开眼,心底生出莫名的执意,要和海面对峙。
是江阔陡然打断了她的坚持:“云云,你看前面,居然有棵树。”
江云收回视线,顺着江阔指的方向看去。
前几天她听江阔说过,这一片海域都没有种绿植,只有江渔村的另一侧街道种了一排银杏树。
他们已经走到了相当偏僻的海域。
这棵树从沙滩里冒出来,树干不算粗壮,但也能抵挡海风,树叶迎风摇曳,发出簌簌的声响。
颇有几分‘遗世独立’的味道。
江阔拉着她去了树荫下,“在这歇会,这还能遮阳。”
江云靠在树干上,江阔贴心地给她递了水。
他又说:“这树还真特别,能在这么偏僻的地方顽强生长。”
“顽强是挺顽强,不过也很孤独吧?”江云喝了口水,下意识接话。
清凉的水顺着食道往下,她恍然一顿,心底突然冒出奇怪的感觉。
只是来不及深想,江阔又说:“孤独?确实有点,那等我们离开这里之后,再弄一棵树过来陪它怎样?”
江云没想到这人的思维会如此跳跃,她嗤笑:“你怎么不干脆回家里种两棵树?弄到这里也没人照料吧,树不都死了吗?”
“在家里种也可以啊,到时候买个独栋别墅,就种在院子里,左右各一棵,左边的就叫江云,右边的就叫江阔。”
“……”
这人已经恋爱脑晚期了。
江云想换个话题,江阔却还在继续畅想。
他往她身边凑近了些,问:“你说我们的家会是怎样的?客厅是不是摆满了我们的照片?我们的衣服是不是对半收纳在衣柜里,浸染同一种气味?浴室是不是摆着成对的洗漱用品?房间是不是还有更多我们一起买的小摆件?”
他的身体稍稍往她身侧倾斜,她稍微转眸,就能看清他隐隐泛红的耳尖,以及嘴边温柔的弧度。
比他的耳钉还要吸睛。
江云原本是想打断他的,却意外陷进他的神色中,大脑不受控的跟着畅想。
他们的…家?
男人的话语依旧未停,延伸得越来越远:“我是不是也常常在家弹曲子给你听?是不是会做你喜欢的菜?我们是不是会互相准备生日惊喜?”
他滔滔不绝,仿佛要把过去的未知用无尽的想象填满。
只可惜,江云对于过去,一点都想不起来。
“我都不记得生日是什么时候了。”她的情绪远不及他那么高涨。
江阔骤然侧眸,手臂下意识从她身后绕过去,宽阔的手掌停在她的肩头,把她揽在了怀中。
“没关系,总有一天会想起来的,不记得生日,我们就过别的纪念日。”他的动作虽然逾矩,却是温和的,就像柔软的羽毛,轻轻扫过,停下浅浅的痒,却又不遭人反感。
江云只是有些许讶异,却没有躲避,更没有推开,甚至顺着他的话问下去:“别的纪念日?”
她的不拒绝对于江阔来说就是莫大的惊喜,男人笑得更灿烂,身体里的甜蜜已经藏不住,毫不掩饰的往外翻涌。
他点头:“是啊,比如你醒来的那天,那是我们失忆后第一次相见的日子,还有失忆后我第一次喂你吃药的日子,第一次弹曲给你听的日子,第一次做饭给你吃的日子。”
他稍作停顿,身体贴紧了些,接着补充:“还有今天,是你第一次牵我的手的日子,以及…我第一次抱你的日子。”
他说到最后时,他们的视线已经胶着在了一起。
江云从他的眸中清晰探到了他的羞赧,他的耳朵比那晚帮她擦身子时还要红。
江云身侧的手又在掌心印起了月牙,胸口的那颗最重要的脏器跳动的幅度突然变得强烈,她的睫毛不受控地闪了闪。
下一秒,江阔带着微微颤意的声音入耳:“云云,我能不能…真正抱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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