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附仙路

　　第六章夜路惊魂与意外转机

　　月光被乌云咬得残缺不全，王攀附像只偷油的耗子，贴着墙根往竹林深处钻。丹房到吴执事院落的路他白天已摸清，可此刻每片晃动的竹叶都像藏着眼睛，让他后颈的汗毛直竖。

　　刚转过竹林拐角，就听见前方传来压低的说话声。他连忙矮身躲在一块假山石后，透过石缝往外看——两个穿月白道袍的弟子正站在岔路口，腰间的玉佩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正是李长老座下的人。

　　“执事说今晚吴老鬼肯定有动作，让咱们盯紧点。”

　　“哼，一个被逐出内门的废物，还想翻起什么浪？等拿到他勾结外人的证据，看宗主怎么收拾他！”

　　王攀附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原来吴执事和李长老早已互相提防，自己夹在中间，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他正想悄悄退走，脚下却踢到了块松动的石子，“咚”的一声滚落在地。

　　“谁在那儿？”其中一个弟子猛地转头，长剑“噌”地出鞘，寒光直逼假山石。

　　王攀附脑子飞速转动，突然抓起一把泥土往对面扬去，趁着两人躲闪的瞬间，转身就往竹林深处跑。身后传来气急败坏的怒喝，剑气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削断了几缕头发。

　　他慌不择路地往前冲，慌得撞在一棵老竹上，怀里的黑色令牌“啪”地掉在地上。刚要弯腰去捡，手腕突然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力道大得像铁钳。

　　“跑啊，怎么不跑了？”吴执事的三角眼在黑暗里闪着凶光，另一只手正扣着两个李长老弟子的咽喉，两人早已没了气息，脖子以诡异的角度歪着。

　　王攀附吓得魂飞魄散，刚要开口求饶，却被吴执事一把捂住嘴。“想活命就闭嘴。”吴执事的声音压得极低，“李老儿的人既然来了，说明他已经知道了我的计划。你现在去丹房的柴房，那里有个暗格，把里面的东西拿给柳残阳，告诉他计划提前。”

　　说完，他塞给王攀附一把铜钥匙，随即像阵风似的消失在竹林里，只留下两具渐渐冰冷的尸体。

　　王攀附捡起地上的令牌，手心的汗几乎要把木头泡软。他不知道吴执事让他拿什么，但他清楚，这是自己唯一的活路。他不敢耽搁，转身往丹房跑去，路过那两具尸体时，故意用脚把尸体踢到假山石后，又往地上撒了把泥土掩盖血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知道这些尸体将来会不会成为自己的把柄。

　　丹房的柴房堆满了枯枝，弥漫着一股霉味。王攀附用铜钥匙打开墙角的暗格，里面躺着个巴掌大的玉盒，盒盖上刻着繁复的法阵，隐隐有灵光流转。他刚把玉盒揣进怀里，就听见柴房外传来脚步声，刘管事的大嗓门在门外响起：“王攀附那小子跑哪去了？执法堂的人又来查了！”

　　王攀附心里一紧，知道不能从正门出去。他抬头看见柴房的天窗，连忙搬来堆柴火堆在窗下，踩着柴火爬了出去。刚落在地上，就看见几个执法弟子举着火把往柴房走来，为首的正是中午被他泼了一身粥的那个。

　　“在那儿！”有人指着他大喊。

　　王攀附转身就跑，怀里的玉盒硌得胸口生疼。他不敢往吴执事的方向跑，只能凭着记忆往柳残阳上次出现的禁地冲去。身后的喊杀声越来越近，火把的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条在地上挣扎的蛇。

　　快到禁地石碑时，他脚下一滑，重重摔在地上，玉盒从怀里滚了出来，“啪”地摔在石碑上，盒盖弹开，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不是什么珍宝，而是半张泛黄的地图，上面用朱砂画着些奇怪的符号，角落里还写着“锁龙阵”三个字。

　　王攀附刚要捡起地图，就感觉一股强大的气息从禁地深处传来，比柳残阳的威压还要恐怖。他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紫袍的老者正站在石碑后，白发无风自动，眼神像两道利剑，死死盯着他手里的地图。

　　“你是柳残阳的人？”老者的声音不大，却像炸雷似的在王攀附耳边响起。

　　王攀附这才认出，这老者竟是青云宗的太上长老，据说已经闭关三十年，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他知道自己跑不掉了，索性跪在地上，把地图往前一推：“回太上长老，这是吴执事让小的交给柳长老的，小的什么都不知道！”

　　太上长老捡起地图，眉头皱成个川字，眼神变得越来越冷：“好个柳残阳，好个吴德，竟敢打起锁龙阵的主意！”他看了眼王攀附，“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王攀附。”

　　“王攀附……”太上长老念叨着这个名字，突然笑了，“倒是个贴切的名字。你既然能拿到这地图，说明你还有点用处。想不想跟着老夫？”

　　王攀附愣住了，怀疑自己是不是摔傻了。太上长老可是青云宗地位最高的人，怎么会突然要收他？但他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连忙磕头：“小的愿意！小的愿意为太上长老做牛做马！”

　　“做牛做马就不必了。”太上长老把地图揣进怀里，“你只需要替我盯着柳残阳和吴德，他们有什么动静，立刻向我汇报。”他从怀里掏出个玉符递给王攀附，“拿着这个，执法堂的人就不敢动你。”

　　王攀附接过玉符，只觉得一股暖流从玉符涌入体内，之前被刘管事踹的伤都好了不少。他知道，自己又攀上了一棵更粗的树，虽然这棵树看起来比柳残阳和吴执事更危险，但也更能遮风挡雨。

　　“执法堂的人快到了，你先回去吧。”太上长老说完，身影一闪就消失在禁地深处，仿佛从未出现过。

　　王攀附揣着玉符，捡起地上的玉盒，心里五味杂陈。他没想到自己本想找吴执事寻求生机，却意外撞上了太上长老，还成了他的眼线。这下好了，他同时成了柳残阳、吴执事和太上长老三个人的棋子，一步踏错就是粉身碎骨。

　　但他不怕。棋子也有棋子的活法，只要能在这些大人物之间周旋，总能找到活下去的缝隙，甚至……踩着他们的肩膀往上爬。

　　他往丹房的方向走去，身后的喊杀声已经远去，大概是执法弟子们找不到他，已经撤了。月光重新从乌云里钻出来，照亮了他脚下的路，也照亮了他脸上那抹既兴奋又阴狠的笑容。

　　他的寄生之路，似乎变得更加曲折，也更加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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