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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琢的霸王餐初体验
岭南的天气说变就变,午后一场急雨不期而至。
雨水暂时驱散了螺蛳粉那霸道的味道,也驱散了街上的行人。
唐恬正在店内清点上午的丰厚收入,计算着是否够交那“平安钱”,店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身影带着一身湿漉漉的水汽,走了进来。
来人穿着一身看似普通、但细看料子极好的青色长衫,只是此刻衫子湿透,紧贴其身,沾满了泥点,显得狼狈不堪。他身姿挺拔,即便落魄,依旧带着一种与这市井小店格格不入的清贵之气。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脸。面色苍白,带着久病的虚弱,但眉宇如墨裁,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一双凤眼深邃,里面盛满了疲惫、厌倦,以及一种……仿佛看透世事的疏离与冷漠。
此人正是谢琢。
他耗尽心力“假死”脱身,远离京城那个巨大的漩涡,身无长物,漫无目的地游荡至此,又冷又饿,几乎到了极限。
店里那奇特又残留的“异味”让他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但腹中的饥饿感更加强烈。他沉默地走到角落一张桌子坐下,声音因虚弱和干渴而低哑:
“一碗面,一壶酒。”
唐恬应了一声,敏锐地察觉到这客人气质非凡,但状态极差。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这位客官,面有。但酒……小店没有。今日还剩些熬好的骨头汤,给您下碗汤饼可好?驱驱寒。”
谢琢闭了闭眼,算是默认。
唐恬手脚麻利地下面。而谢琢,在等待的间隙,因极度疲惫和虚弱,竟伏在桌上,昏睡了过去。
当他再次被饿醒时,天已放晴,夕阳的余晖透过门板缝隙照进来。一碗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汤饼就放在他面前,显然是老板娘怕打扰他,没有立刻叫醒。
谢琢也顾不得什么世家公子的仪态,拿起筷子,几乎是狼吞虎咽地将一碗汤饼吃得干干净净,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 ,食物的暖意让他疲惫的身体稍稍回暖。
然而,当他习惯性地去摸钱袋时,手指触到的,只有空荡荡的衣襟。
他身体猛地一僵。
是了,他如今是“已死”之人,身无分文。
一股巨大的窘迫和自嘲涌上心头。想他谢琢,曾经挥金如土,何曾想过会有一日,竟连一碗汤饼的钱都付不出?
唐恬正在柜台后算账,见他吃完,便笑着走过来:“客官,承惠,三文钱。”
谢琢抬起头,苍白的脸上难得地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他张了张嘴,那句“我没钱”在舌尖滚了滚,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世家子弟的骄傲,让他难以启齿。
他的沉默和尴尬,让唐恬瞬间明白了。
她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这人虽然狼狈,但气质和衣料不像普通骗吃骗喝的。莫非是遇到了难处?
“客官,”她的声音依旧平和,但带上了几分审视,“可是忘了带钱?”
谢琢深吸一口气,终究是无法说出乞怜的话,只是硬邦邦地吐出三个字:“……我没钱。”
霸王餐!
唐恬心里咯噔一下。要是平时,一碗汤饼她或许就算了。但现在是特殊时期,她自己也等着钱救急呢!而且,这人态度还这么……理直气壮?
再看谢琢,说完那句话后,便抿着唇,一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淡漠样子,仿佛吃霸王餐的不是他一样。
这态度反而激起了唐恬的一点火气,她双手叉腰,柳眉微竖:
“没钱?也行!”
看着他的皮囊,她伸手一指后厨,声音清脆爽利,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洗碗、扫地、剥酸笋、掏螺蛳……选一样吧!工钱抵饭钱!”
谢·前世家贵公子·现生活九级残废·琢:
“???”
他猛地抬头,看向眼前这个眼神明亮、气势十足的少女,一贯淡漠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名为 “愕然” 的情绪。
洗碗?扫地?剥……剥什么?掏什么?
他活了十几年,连自己的衣裳都没洗过!
唐恬看着他那一脸“我是谁我在哪她在说什么”的空白表情,心里觉得好笑,但脸上依旧板着:
“怎么?不想干活?那我们就只能……去见官了?”
“见官”二字,像一根针,刺破了谢琢强装的镇定。他如今最不能的,就是见官。
看着少女那双清澈却坚定的眼睛,又感受了一下空空如也的腹部和无处可去的现实。谢琢在心中苦笑一声,闭上了眼。
再睁开时,他眼底只剩下认命般的疲惫和一丝荒诞感。
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
“……我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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