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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炉惊祸,急救引侧目
冬日的荣安院,暖炉里新添的银骨炭燃得正旺,火星偶尔从炉口溅出,落在青石板上,转瞬就灭了。老夫人靠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捻着佛珠,小丫鬟玲儿正提着铜壶,要给老夫人续茶——铜壶刚从炭火上提下来,壶身裹着一层白汽,烫得玲儿指尖发红。
许是太紧张,玲儿脚下踉跄了一下,“哐当”一声,铜壶脱手砸在地上,滚烫的热水溅了一地,大半都泼在了老夫人伸出的手腕上。
“啊!”老夫人疼得闷哼一声,手腕瞬间红了一片,连袖口的素色绣线都被热水浸得发皱。玲儿吓得“扑通”跪下,眼泪立刻涌了出来:“老夫人!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该死!”
春桃也慌了,围着老夫人转来转去,声音发颤:“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快……快去找大夫来!”她手忙脚乱地想去扯老夫人的袖子查看,却被老夫人疼得推开。
满屋子慌乱中,只有苏晚没乱。她刚从药库取了紫草油回来,见状立刻放下药瓶,转身就往院角的冰窖跑——冰窖里藏着给老夫人镇水果的冰块,此刻正好能派上用场。她跑得飞快,粗布襦裙的裙摆扫过地上的水渍,也顾不上擦,抓起冰窖里裹冰的干净帕子,快步冲回屋。
“老夫人,您忍忍。”苏晚蹲在软榻边,将裹着冰块的帕子轻轻按在老夫人红肿的手腕上,动作稳得没一丝颤抖。冰块的凉意透过帕子传过去,老夫人疼得皱紧的眉头,渐渐舒开了些。
春桃在旁边急道:“你这是做什么?冰这么凉,别冻着老夫人!”
苏晚没抬头,只从怀里摸出刚取的紫草油,拧开瓶盖——清苦的草药味瞬间散开来。“热水烫伤得先冷敷降热,不然热气闷在皮肤里,容易溃破。”她蘸了点紫草油,小心翼翼地涂在老夫人红肿的皮肤上,声音轻却笃定,“这紫草油能护着皮肤,等会儿再让大府的嬷嬷来看看,就没事了。”
老夫人看着苏晚垂着的侧脸,睫毛纤长,眼神专注得只盯着她的手腕,连额角渗出的薄汗都没察觉——这丫头的手法,不像普通丫鬟瞎糊弄,倒有几分章法,心里不禁生出几分惊讶。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伴着侍卫的通报:“侯爷到——”
是萧彻。他本是处理完公务,特意来荣安院探望老夫人,刚踏进院门,就听见屋里的慌乱声。他脚步顿了顿,玄色锦袍上还沾着院外的寒气,目光透过半开的屋门,正好落在蹲在软榻边的苏晚身上。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襦裙,头发用木簪挽得紧实,侧脸在暖炉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沉静。手里握着裹冰的帕子,指尖稳得没抖,连老夫人疼得动了动,她的动作都没乱半分——府里的女子见了他,要么娇怯躲闪,要么刻意凑上前讨好,可这丫头,从头到尾都没往门口看一眼,眼里只有老夫人的伤。
萧彻没出声,就站在廊下看着。他看见苏晚仔细地给老夫人涂紫草油,看见她轻声安慰老夫人“忍忍就好”,看见春桃和玲儿还在旁边发愣——这丫鬟的冷静,还有那熟练的冷敷手法,绝不是普通丫鬟能会的,倒像学过些医理。
直到大府的张嬷嬷匆匆赶来,苏晚才站起身,退到一边,低着头,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张嬷嬷查看完老夫人的手腕,笑着对老夫人说:“老夫人福气好,苏晚这丫头处理得及时,冷敷加紫草油,正好护住了皮肤,没什么大碍。”
老夫人点点头,看向苏晚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赞许:“你这丫头,倒懂些门道。”
萧彻这才走进屋,目光先扫过老夫人的手腕,又落在苏晚身上——她依旧垂着头,露出的后颈很细,像怕被人注意到似的。他没提刚才看见的场景,只对着老夫人温声道:“母亲,下次让丫鬟们仔细些,别再伤着自己。”
老夫人笑着应了,萧彻又坐了片刻,目光却时不时往苏晚的方向飘——这丫头,比他上次见时,更让他觉得“不一样”了。离开荣安院时,他特意问了张嬷嬷:“苏晚以前学过医?”
张嬷嬷想了想:“没听说过,只知道她进府后打理药材很细致,许是在乡下见人弄过吧。”
萧彻没说话,心里却记下了——这个叫苏晚的丫鬟,藏的东西,似乎比他想的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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