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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自从“再相逢”客栈推出的每日冰饮，尝过的都赞不绝口，不少客人慕名前来。
“二弟三弟，你两手艺太棒了！这冰镇牛乳配上软软糯糯的小丸子。”马斐捧着冰碗边吃边说。
“你都第三碗了。”姚昀微眯着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吃。
“诶！大哥，你怎么又拿一碗，不许再吃了~”
此时又有客人进来，“今日是牛乳糯米丸。小二，来一碗尝尝。”
“抱歉，今天的都卖完啦。”苏七说完瞪了一眼马斐。
他赶紧囫囵吞吃完，省的碍人眼。
姚昀拿走他的碗，顺带将已空的木桶与冰品招牌收起来。
马斐砸吧了一下嘴，“昀昀，之前说的冰鉴做了没，咋没见呀？”顺手抓住朝他飞来的抹布。
“二哥做了一个。”
“在哪？怎的都没瞧见。”
“在我房里。有了这冰鉴，晚上更容易安睡了。”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改天我再做个冰鉴给你。”
“还是昀昀疼人。”马斐说着向姚昀抛了个媚眼。
姚昀忍不住搓了搓手臂，“好冷，看来你是不需要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怎可反悔。”
马斐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最终说服了姚昀，答应给他做个冰鉴。
隔了两天，马斐也是享受到夜晚有冷气相伴入睡。
“禅老，回来啦。”正给客人盛冰品的姚昀瞧见了一指禅。
平日里一指禅清早出门直到晚间才回客栈，今日却一反常态早早归来。
“嗯，今日之卦已算完。”
“老禅，来尝尝我们做的冰马蹄甜汤。”
苏七端着碗小心翼翼地走来，只见碗里马蹄碎与小圆子互相紧挨着，伴着透透的碎冰。
一指禅感受到扑面而来的丝丝凉气，拿起汤匙舀了一勺品尝，“冰凉清甜，甚好！七七手艺真不错~”
“嘿嘿~老禅，多夸点，爱听。”
说着就见一指禅从怀里掏出个灰布袋子。
“老禅，太客气啦，不用打赏，夸我就好。”
“不是给你的。”
“嗷。”
“小马。”
听到一指禅叫自己，马斐一脸疑惑地走来过来。
“这些给你。”一指禅将袋子往前方一推。
马斐拿起布袋，一阵“丁零当啷”声响。
“老禅，这是？”
“这些日子以来的房钱与饭钱，感谢各位一直照顾小老儿。”
姚昀闻之一愣，“禅老不打算住下去了？”
“你撵我?!”
“……禅老说笑了。”
“嗯，是逗你玩。”
姚昀瞬间无语望天，仿佛认真查看房顶是否牢固。
马斐颠了颠手中袋子，“老禅，这里面可不止三两。”
“都给你。”
“客气啦，您老也没我吃的多，吃不垮客栈。再说了，姚姚和七七签了卖身契偿还。”
“谁签了？！”苏七立马反驳道。
姚昀不紧不慢地回了句，“卖艺不卖身。”
“噢~”马斐眼神微妙地看着他。
姚昀二话不说直接动手将他脸转开。
“银子收下吧。小老儿也住惯了这里，还要继续叨扰，往后就与我结账。”
马斐见他执意如此，便也应下，“行，那我就收着。算您三百文一个月，也不计较哪一天，等有了再给也不迟。您看怎么样？”
“好！”
马斐正准备收起袋子。
“慢着，布袋还我。”
“嗯？都旧了，给您换个新的。”
“这可是祖上一脉单传的宝贝，断不可扔。”
“竟是如此。”说着马斐解开袋子倒出银两，布袋还予一指禅。
“好啦，老夫去歇息了。”一指禅将钱袋妥帖地放回怀中。
马斐悄悄走到姚昀身边。
姚昀瞬间转头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
“你看着我作甚？”马斐眨了下双眼，一脸无辜。
“你不看着我怎么知道我看着你。”
“你看我所以我看你。”
“说人话。”
“你做的那冰鉴，用着真不错！你看再给做两个放店里呗，大伙儿吹着冷气吃着冰饮，岂不美哉！”
“行，我多做几个。”
“昀昀，你太让我感动了。”马斐边说边给了姚昀一个熊抱。
姚昀同时右手猛拍他后背以示回应，“别太感动了。”
“咳咳咳~不敢动，不敢动~”马斐赶紧撒开双手。
“你两玩够了没？有正事没正事，快来帮我端甜汤给客人。”
“来了。”
“还是二哥好。”
“我这不也来了。”
“快点干活。”
“嘿~还倒反天罡了。”
“现下我可是有自己营生的，“再相逢”二老板！”
姚昀将汤匙放入盛好的冰碗中，拱手祝贺她，“恭喜七七。”
“客气客气。”
“等会，啥时候的事？我咋不知道。”马斐拿着勺端着碗转头瞧她。
“方才，现在不就知道咯。手别停！”
“是，二老板~”
“哇哈哈哈~甚合我心。”
“对了，你两做的冰品大受欢迎，每日再多做一点如何？”
姚昀给客人送完冰碗走回正巧听见。
“每日已有两盆，从午时至暮食，售完即止。如若太久，碎冰会化为水影响口味。再则，入夜吃过多凉食也恐对身体不利。”
“也是~不过每日冰品变换，有些个客人天天来尝鲜，好些个慕名而来的客人却未吃着。”
说完马斐又小声嘟囔了句：“害得我有时也吃不着。”
“主要是因为这个吧。”苏七微眯双眼，一脸我懂的坏笑。
“七七，以你身体为主，别伤着自己。”
“嗯~好的。大哥就知道吃，只有二哥关心我。”
“我可是帮你操心营生。”
“谢谢昂~二哥，明日我们试着做个葡萄冰酪如何？”
“行，你喜欢就好。”
隔天清晨
苏七将嘴里包子嚼嚼嚼咽下，突然说道：“嗯？二哥，你这都来几个月了，好似还未添购新衣。”
姚昀瞧了瞧身上衣衫，“素净清爽，挺好的。”
“新衣服招财运，得空带你去清风成衣铺添置些，那掌柜的我熟。”
姚昀放下碗筷轻声说道：“是嘛？私蓄暂且不多。”
“有我在！”苏七拍拍自己豪气干云。
马斐抬头瞅了她一眼，“有你在包添乱的。”感受到苏七的眼刀，嘴继续用来吃早点。
“不急，等攒些银两再添无妨。”姚昀轻笑着抿了口茶。
“别小瞧本姑娘，我可是二老板。”
“好，但凭你安排。”
见苏七对此事兴致勃勃，姚昀便也答应了下来。
等大伙吃饱收拾完，趁姚昀去后院洒扫，苏七悄悄挪至柜台边，就这么笑嘻嘻地瞧着马斐算账。
马斐被盯的起一身鸡皮疙瘩，不得不开口：“我们的七七姑娘，您老有何贵干？”
“明人不说暗话。马哥，借我点钱呗。”苏七眨巴着双眼，满脸期盼。
“好家伙！你卖冰品攒的呢？你这是慷他人之慨呀~”
“这不买完糖果，所剩不多嘛~糖果全进我肚子，一点没糟蹋。”苏七一脸骄傲求夸奖。
马斐合上账本斩钉截铁地回答：“没有。”
苏七一听没戏立马泄了气，耷拉着脑袋。
“可我跟二哥说好的，带他去添置新衣，怎能说话不算话呢~太丢人了！”
她偷偷瞄眼马斐，只见他耸下肩两手一摊，“爱莫能助。”
“那我得再去兼份工，要不街头卖艺？这主意不错~表演个胸口碎大石。”苏七越说越觉得可行，双手一拍跃跃欲试。
马斐听的头隐隐作痛，出言打断她的奇思妙想，“拿去。”掏出二两银子抛给她。
苏七立马抬头伸手接住银两，“这么多呀？！谢大哥！”瞬间喜笑颜开正准备开溜。
“诶！等会。”马斐一把薅住她后脖领子，“都算我账上，全包了。”
“哇哦~这怎么好意思？！大哥豪气！”苏七夸夸完接着弱弱地问道：“能再给点吗？买糕点吃。”
“滚蛋！”
“好嘞~”苏七拿着银子一路往后院跑。
姚昀被拉着就要出门，路过柜台时还未开口，马斐已挥挥手让他们赶紧去。
姚昀任由苏七拉着手，两人直奔清风成衣铺。
“李掌柜，我来啦~”
人未到声先至。
白胡子掌柜一听声便从柜台里迎了出来，笑呵呵道：“猜着就是七七姑娘。”
“生意兴隆呀！”
“哈哈哈~多谢~今日想看什么样的呀？”
“是来帮我朋友挑些。这位是赫赫有名，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的李掌柜。”
姚昀向掌柜施一礼。
“哈哈哈~七七姑娘过奖了~”
“这是我二哥，姚昀。”
“好，好。来，随便挑，看看有没有中意的。”
“好咧~”
苏七突然瞥见一件长衫衣角料子不错，上前拿出这件衣裳观瞧。
外衫雪白清新，内搭为淡淡粉色，看着与姚昀很相称。
“二哥，试试这件。”拿在姚昀身前比对，大小倒也差不多。
“此衣如此白净，恐怕店里干活多有不便。”
“你穿一定好看！试试嘛~”苏七边说边将姚昀往后间更衣室推去。
姚昀换好衣衫整理了下，撩开布帘走出。
苏七看得两眼放光，脱口而出：“果然没看错！公子无双，君子如兰，诚不我欺！”
“七七姑娘，好眼光~”
“谢谢李掌柜，这件要了！”苏七赶紧定下，以免姚昀反悔。
见她如此开心，姚昀但笑不语。
“二哥，你再挑些。”
姚昀挑了两件亚麻质地衣衫，一件灰蓝色一件黛蓝色，样式尤为简洁。
“就这两件？”
“够穿，简单些挺好。”
“好。身上这件就别换下了吧？”
见她眼含期盼地看着自己，姚昀略一点头。
苏七转身与掌柜说：“李掌柜，辛苦您老算一下，三件统共是多少？麻烦这两件包起来~”
“不麻烦，七七姑娘老主顾了，再给点优惠。”掌柜的噼里啪啦打着算盘。
“多谢李掌柜！二哥这身穿出去绝对是您店的活招牌，多给您宣传宣传~”
“哈哈哈~好！”
一顿算完统共一两五百文，二两银子还有得剩。
离开成衣铺，两人闲庭信步的往回走，边走边聊此间风土人情，一时并未注意周遭。
街上有些许少女虽未接近他两，眼角兀自朝姚昀身影望去，满眼的心仪仰慕，瞧见身边同行的苏七不觉暗自神伤。
有那少女无意中与姚昀对视了下，霎时飞红脸庞，急急转开目光低头含羞带怯。
苏七瞥见此情景更为昂首挺胸，甚是满意自己为姚昀挑选的衣衫。
虽有铜板在手，苏七也没舍得买糖果糕点。
回到客栈，苏七掏出装着铜板的小荷包轻拍在桌上，“大哥，给~剩下的还你。”
“没买点爱吃的？”
“这可是你老婆本，养活客栈一家子不容易，你还吃的多，不能都给嚯嚯了。”
“这么懂事！诶，说谁吃的多~”
“略~”苏七朝他吐吐舌头。
“多谢大哥！七七跟我说了，让你破费了，我身边存的这些先给你。”说着就往怀里掏钱袋。
“没事！我可是“再相逢”掌柜的，你们有我罩着。”马斐一派轻松，朝两人摆摆手：“好啦~都给我干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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