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一对

　　彼时千月卡在 “混沌之镜” 凝聚灵盾的关卡，灵力运转滞涩，正心焦时，这自称 “天地灵” 的小东西便从灵草间飘了出来，周身还绕着几缕细碎的灵光。

　　“屏气凝神，逆转周天，将灵力聚于丹田三寸处。” 当时那稚嫩的声音突然响起，惊得千月差点走火入魔，好在她迅速镇定，依言收摄心神，屏气凝神运转灵力。

　　“欸 —— 不错不错，倒是个机灵的。” 天地灵飘到她肩头，声音里满是赞许，

　　“接下来运气冲开手太阴肺经，以灵化盾，让灵力顺着经脉缠上指尖。”

　　千月依言而行，指尖渐渐泛起青光，不多时，一面半透明的青色灵盾便凝聚而成 —— 灵盾莹润如玉，表面还泛着细碎的光泽，竟与她灵雀形态时的青羽颇为相似，连纹路都隐隐相合。

　　“成了！成了！” 灵盾之内，千月开心地拍了拍手，眼底满是雀跃。

　　她叉着腰，自顾自点头：“不愧是我，这么快就学会了，简直太厉害了！”

　　那神气的模样，像极了得了夸奖便得意洋洋的小兽。

　　“是成了不假，可惜灵力太稀薄。” 天地灵在盾外飘来飘去，透明的火焰芯子轻轻晃动，语气带着几分惋惜，“这灵盾看着好看，若真遇上强敌，撑不过一炷香便会碎了。”

　　它一边说，一边故意在灵盾上轻轻撞了一下，引得灵盾泛起一圈微弱的涟漪。

　　千月闻言，收敛了得意，瞧着这奇怪的小东西，微微蹙眉：“你是谁？这里是我的修行意境，你怎么能进来？”

　　她心里满是疑惑 —— 修行意境乃是修者心神所化，若非主人特许，便是修为再高之人也难以闯入，就连最亲近的哥哥归尘，也只在她即将化形、意境不稳时进来过一次。

　　天地灵听闻千月的质疑，顿时飘得高了些，透明火焰芯子微微颤动，带着几分嗔怒轻哼：“吾乃上古天地灵，自混沌初分便已存在！你这小灵雀，竟敢这般不敬与我？若非吾方才指点，你岂能轻易突破‘混沌之镜’的四重境界？哼 ——”

　　“上古天地灵？” 千月闻言，指尖还残留着灵盾的微凉，她摩挲着下巴，小脑袋微微歪向一侧，眼底满是茫然，“那是什么呀？我从未听哥哥提起过 ——”

　　天地灵气得围着灵盾又飘了一圈，透明火焰忽明忽暗，似在宣泄不满。

　　它绕到灵盾最为薄弱的一角，周身灵光微微一闪，竟如穿雾般，就这么轻飘飘地钻了进去，连一丝涟漪都未激起。

　　千月瞬间瞪大了眼睛，小嘴微微张开 —— 这不是她刚凝聚出的灵盾吗？怎么连阻拦都未曾阻拦，就让这小东西轻而易举地进来了？

　　她甚至忍不住抬手摸了摸灵盾内壁，确认这层青色光膜依旧存在，才更觉惊奇。

　　天地灵飘到她面前，神气地晃了晃身子，稚嫩的嗓音里满是得意：“盘古开天辟地，混沌初分之时，十八天神中的‘守’神，曾著有一部《天地防御术》。此书凝结天地之灵气，聚日月之精华，修炼至大成者，可抵挡世间无尽伤害，堪称无人能敌。吾 —— 便是由这部奇书的灵气所化，乃是真正的天地之灵！”

　　千月闻言，似不解，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天地灵瞧着她这副模样，透明火焰微微上扬，似是勾起了一抹轻蔑的笑：“怎么，这就害怕了？也是，吾的来历这般显赫，你一个困在崇吾山的小灵雀，听闻后心生敬畏，倒也正常 ——” 话还没说完，

　　便见千月轻轻 “哦” 了一声，眼底的不解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了然：“我知道了！你就是书灵对吧？我听哥哥说过，有些年代久远的古籍，吸收了足够的灵气，便会成精。”

　　“什么书灵！什么精怪！” 天地灵气得火焰都亮了几分，急声吼道，“吾乃上古天地灵，与那些凡俗书灵绝非一个层次！你怎能将吾与它们相提并论？哼 ——”

　　千月看着它急得团团转的模样，眼底悄悄闪过一丝了然，轻轻应了声：“哦 —— 我知道了。” 心里却暗自想着：这小东西倒是和崇吾山的卷毛一样，格外爱面子。

　　天地灵见千月依旧不信，气得冰蓝色的火焰躯体都泛起了红光，透明的焰芯突突跳动 ——

　　罢了罢了，这小灵雀见识浅，跟她多说无益，横竖她什么都不懂。

　　它强压下心头的气闷，又摆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慢悠悠说教：“这崇吾山虽灵气丰沛，能助你稳固修为，可《天地防御术》终究需经实战击打磨炼，方能凝成真正的神盾。只在这安稳地界闭门修炼，难成大器。”

　　千月盘膝坐在青石上，一双大眼睛紧紧跟随着冰蓝色的火焰转动，瞧着它时而泛红时而亮白的模样，只觉得新奇又好玩，全然没将那番劝诫放在心上。

　　“你该去外界走一走，见一见山川湖海，遇见妖魔鬼怪，方能知晓防御术的真正用处，于你修炼大有裨益 ——” 天地灵还在絮絮叨叨，忽感头顶一轻，一根纤细的手指竟对着它的火焰脑袋轻轻戳了戳，而后更是得寸进尺，又是捏又是扯，将那团冰蓝火焰揉得变了形。

　　天地灵瞬间僵住，透明的焰芯定格在半空，连跳动都忘了 —— 这小灵雀，竟全然没把它这上古天地灵放在眼里！

　　半响，见千月还没收手，反而玩得愈发兴起，天地灵气得火焰瞬间殷红如血，稚嫩的嗓音都拔高了几分：“你究竟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

　　千月却浑然不觉，手指又轻轻戳了戳那殷红的火焰 —— 这次的触感不再是冰凉，反而带着一丝暖洋洋的温度，像是握着一块温玉。

　　她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好厉害，还能变温度呢！”

　　天地灵彻底哑然，焰芯蔫蔫地垂了下来。

　　它望着眼前还带着几分稚气的少女，心底的火气渐渐消散 —— 罢了罢了，她年纪还小，心性未定，慢慢来便是，总能让她明白外界修行的重要性。

　　就在这时，一股清甜的香气忽然飘进意境之中，带着银耳的软糯与莲子的清香。

　　千月鼻尖一动，立刻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使劲嗅了嗅。

　　下一秒，她眼睛骤然一亮，猛地从青石上蹦了起来，嘴里嚷嚷着：“是银耳羹！”

　　话音未落，身影便如同被香气牵引般，瞬间消失在了修行意境里。

　　院中正将托盘放在石桌上的归尘，刚直起身，便被一道身影撞了个满怀。

　　紧接着，他脖颈一紧，小家伙竟像只灵活的猴子，手脚并用地往他身上爬。

　　归尘身形高挑，足有八尺有余，千月化为人形后堪堪只到他胸前。

　　她双手紧紧揽着他的脖颈，脚下没踩稳，手一滑，整个人瞬间往下坠去。

　　“救命 ——” 千月吓得惊呼一声，眼睛紧紧闭起，预想中的后背撞地之痛却并未传来。

　　下一瞬，一双孔武有力的手臂稳稳将她捞住，打横抱进了怀里。

　　归尘心脏骤然一紧，胸腔里的心跳如同擂鼓般，仿佛要冲破胸膛。

　　他深吸一口气，才勉强压下那股后怕的心悸 —— 方才若他慢了半分，这丫头怕是就要摔在地上了。

　　他低头望着怀中惊魂未定的千月，语气里带着几分后怕与嗔怪：“小心。”

　　“哥哥 —— 好厉害！” 千月埋在归尘怀中，声音还带着一丝未散的惊悸，却满是崇拜。

　　方才那瞬间的下坠与稳稳承接，让她愈发觉得哥哥无所不能。

　　归尘垂首，恰好与她一双亮晶晶的眼眸撞个正着 —— 那眼底盛着毫不掩饰的依赖与仰慕，像极了幼时见着灵果便眼馋的模样。

　　他无声叹了口气，心底的后怕被这抹纯粹渐渐融化。

　　指尖微微收紧，将怀中人抱得更稳些，归尘故意板起脸，作势吓唬：“下次再这般莽撞，便把你丢出去。” 说着，长臂轻轻一扬，似要真将她往外丢去。

　　千月吓得立刻闭眼，双手死死搂住他的脖颈，小脸也顺势埋进他温热的衣襟，连大气都不敢喘，久久没敢作声。

　　半响，归尘见她还是这般模样，倒有些慌了，以为真吓着了她，心底刚压下的愧疚又翻涌上来，声音不自觉放软：“阿月，哥哥……”

　　话未说完，怀里人却猛地抬起头，哈哈笑了起来，清脆的笑声在院中回荡：“哈哈，好玩！哥哥再丢一次嘛！”

　　归尘的愧疚感瞬间消失殆尽，没好气地用下巴往她毛茸茸的发顶狠狠蹭了蹭，力道却轻得怕弄疼她：“调皮。”

　　千月被蹭得直躲，笑声却没停，见躲不过便顺势撒娇，摇着他的衣袖软声道：“哥哥再丢一次嘛！”

　　归尘无奈挑眉：“当真喜欢？”

　　“嗯呐！好玩得很！” 千月用力点头，眼底满是期待。

　　“那先说说，防御术可学会了？” 归尘话锋一转，眼底藏着几分试探。

　　他原以为这 “混沌之镜” 至少要耗费她几天功夫，没成想她竟这般快便从意境中出来。

　　千月闻言，立刻挺直小身板，骄傲地扬起头颅，伸出一只手快速掐了个法诀。

　　青色灵光瞬间从指尖迸发，眨眼间便化作一面莹润的灵盾，将她与归尘一同稳稳包裹在内 —— 灵盾纹路清晰，灵力流转顺畅，竟比他预想中凝练了数倍。

　　归尘眼底掠过一丝真切的惊讶。这《天地防御术》的 “混沌之镜”，当年他为参透其中关窍，可是足足拆解了三天三夜才成功凝聚灵盾。

　　千月不过修行半日，竟能将灵盾凝聚而出，这份天赋，连他都自叹不如。

　　“阿月甚是聪慧。” 归尘由衷赞叹，手臂微微一颠怀里的小家伙，没给她太多反应时间，便直直将人往上一抛。

　　千月起初还有些猝不及防，惊呼一声，随即却乐了 —— 她本是灵雀，生来便会飞翔，可这般被人托举抛起、全然不可控的失重感，却让她觉得新鲜不已。

　　风拂过脸颊，带着晨间的微凉，连灵力都似在雀跃。

　　“再高点 —— 哥哥，再丢高一点！” 她张开双臂，像只自由的小鸟，笑声清脆得能穿透晨雾，眼底的光芒比院中的阳光还要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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