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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我不姓宿。”虞诺移开了视线,“阿羽兄不过是我义兄,我自姓虞。”
司韫闻言一愣,深感歉意,“是我以偏概全了,还请虞姑娘见谅。”
“无事。公子方才问我,我们可曾见过?我已记不清了。不知公子觉得,我们曾在何处见过?”虞诺看着对方眉间紧皱,继续道:“我生于南疆,后至禺山。公子可曾去过?”
司韫一噎,他自小生于中原,记事起他便一直在南州一带,禺山北域还从未去过,更别说南疆,可这一番说辞,并没有打消他心中的疑虑,“若真如姑娘所说,那么你我二人,应该不识。”
“许是公子记错,天下相像之人众多,错认一二,也属人之常情。”虞诺拱手道,“公子无需唤我虞姑娘,虞诺二字便可。此时敌暗我明,公子还需小心。”
“的确需要小心。”南宫末沉声道,“方才我同娄家的人清数了尸骨,共45具。也就是意味着,除去娄二公子遣回娄府的媒人及两位随从。便只有娄二公子和洛家小姐未死。”
宿宏羽补充道:“而洛家小姐无故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我已将人撒了出去,让他们扩大范围搜查,应该会有所进展。”洛其成眼中神色晦暗不明,“倒是此处,从这些死者的伤口上看,几乎都是一击毙命。伤口干净利索,凶手应该极善用剑。”
娄江予扶额道:“我刚才看了他们身上的剑痕,皆是我娄家随卫所配的剑,剑伤上毫无进展。”
虞诺想到了什么,问道:“这迎亲的队伍被杀和洛家小姐无故失踪,这两件事间可有关联?”
“先是洛家小妹失踪,再是接亲的队伍遇袭,媒人来报,最后才是满地尸骨。”娄江予将整件事情逐一理清,“至于凶手是不是同一个,目前无法下定论。”
虞诺只觉其中关联错拥复杂,“既然能杀了四十五人,那凶手的武功定然不差。既然这样,为何不先杀了通风报信的人,以此来拖延时间?”
洛其成心中也有了一丝猜测,“除非这人,就是想让我们趁早知道。”
虞诺转身打量起了这片竹林,“而且,这片林子并没有什么藏身之处,若凶手只是借着大雾,但凡近身作战杀人,也该有人看清吧。既然有人看清了,他们也该稍做防备。除非……那人拔剑速度极快。”
虞诺看着满地尸骨,不由得皱了皱眉,“这些尸体动过了吗?”
南宫末回道:“我方才同他们清算时,并没有移动尸骨。”
“但是这条道是邱旻两城的必经之路。在辰时之前,一定要清理干净。”娄江予的眼眸微垂,他的神色间竟是疲惫。
宿宏羽缓步走到虞诺的身侧,“既然这样,便只能尽可能的寻找关键了。若能找出凶手最好,这样便不再是敌暗我明,娄洛两家也可以采取相应的措施。”
虞诺走向一处,她蹲下身,看着身着红服的随侍,他不知在死前看到了什么可怕之物,双眼瞪得溜圆,至死都未曾瞑目。
“这人的神情……”
虞诺闻声望去,便看见司韫站在自己的身后,他眉间紧缩,目光落在了面前的尸骨上。
虞诺抬手将对方的眼睛合上,随后起身道,“许是什么恐怖的东西吧。”
“家主!”
一声高喝,再次聚集了众人的视线。
一位身着褐色劲装的人快步来到娄江予身前,他将一把飞刀递到对方眼前,“这把飞刃是方才在一具尸体下发现的,不知道是不是凶手留下的。”
娄江予在看到飞刃的那一刻,面色难看,转头同洛其成对视了一眼。
“可知道这把飞刃出自何处?”南宫末将飞刀接过,看过之后递给了宿宏羽。
那人面露难色,看了看一旁的娄江予。
南宫末见此直言道,“你只管说,有用与否我们自有定夺。”
“姜印,还是我来同南宫兄说吧。”娄江予垂了眼,“这把飞刃是我娄家所铸,赠予了洛家。至于洛家之后是否转赠他人,我便不得而知了。”
洛其成闻言,上前看了一眼,脸色瞬间沉了下去,“这副飞刃共有一十二把。前些日子,小妹拿去了六枚,剩下六枚全在库房之中。至于库房有没有失窃,还需我派人回去查看之后,才能给娄家准确的答复。”
虞诺伸手接过司韫递来的飞刃,细细打量了一番,刀头色正完好,无毒,“这飞刃为何没有镖衣?”
娄江予闻言一愣,接过飞刃好生打量了一番,“这把飞刃并不是仿造,至于为何没有镖衣,我也不知道。”
“镖衣一般皆用红绿绸带,娄家送与洛家时,是什么样的?”司韫出声询问道。
娄江予回道:“娄家送与洛家时为显喜庆,用的是红绸。”
“红绸。”虞诺轻声呢喃道。
宿宏羽将手搭在虞诺的肩上,“怎么了?”
“没事,只是在想其中关联。”虞诺冲对方一笑,让他安心。
“花轿那可有什么线索?”洛其成问了问方才来报的那位门下士。
“回洛家主,这便是我要说的另一件事。”姜印继续道,“花轿中并没有暗藏玄机。只是原先座椅暗格中的陪嫁物皆不见了。”
娄江予眉头紧撅,“其成,这贴身的陪嫁物中可有什么贵重之物?”
洛其成的脸色极其难看,“覆本的洛家功法。”
南宫末猜测道:“凶手要的,可是此物?”
洛其成沉声道:“我不知道。”
所有东西全都交杂在一起,让虞诺不由得有些头疼。
若这凶手是为珲月剑而来,为何要拿洛家功法?若是凶手一开始就是为了洛家功法,为何新娘会凭空消失?既然新娘失踪了,那来人会不会就是冲新娘来的?
既然这样,他又是怎么做到在众目睽睽之下掳走新娘的?
娄江予抬头看了眼天色,面色难看,“现在已近辰时了,我们在此处也已待了许久,我至今不知家弟的情况,还需回去一看。我便快马加鞭,先行一步赶回娄府。至于此处,不知能否有劳闻絮拂柳二位仁兄,代为清扫。”
“这般小事,乘风无需记挂。”南宫末爽快地应了下来。
娄江予拱手道:“多谢。”
他转身离去时,洛其成也上前,拱手道,“有劳诸位了,我得前去娄府,同江予商量今日的大礼之事。诸位若是有什么发现,还请第一时间,告知我。”
宿宏羽虚扶了一把,“若真有什么发现我们定会通知洛家的。”
洛其成闻言一笑,“待一切结束后,还请诸位来府上小聚。”
宿宏羽同南宫末皆是应道,洛其成见状,便也纵马离去。
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竹林之中,南宫末才满脸愁容,道,“若是凶手早已离开邱旻两城,这普天之下,我们又如何寻他?”
“我倒觉得他没有离开旻邱两城。”虞诺沉默了一瞬,继续道,“他没杀媒婆,便是想娄洛两家尽快得到消息,但这样一来,对于他离开并没有丝毫好处。”
司韫似是想到了什么,“所以,你怀疑他是故意这般的?若是他的这个行为是故意向娄洛两家宣战,那他一定会留在城中欣赏自己留下的杰作。若是在误导我们的判断,那与判断相反,他一定会躲在城中。”
虞诺点了点头,继续道,“若是新娘失踪和新郎遇袭,这件事有关联。”
“那么除非找到新娘的尸骨,否则凶手难以逃脱!”
司韫垂眼与虞诺四目相对,他眼中带笑,眼尾微微上翘,一双桃花眼在阳光的映衬下尽显多情。
恰逢此时,一阵微风拂过,竹叶应声而落。虞诺赶忙移开了视线,朝林间望去。
宿宏羽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抬手将少女发间的银钗扶正,“你这脸上何时沾上尘土的都不知道。”
少女闻言,赶忙擦了擦脸,“许是方才不小心吧。”
宿宏羽一边擦着少女脸上的污渍,一边说道,“我打算和南宫末先将这些死者的尸骨搁置到城西的义庄,你和司韫留在此处,待一切结束之后,再回娄家,可好?”
“我知道了。”
宿宏羽再三叮嘱道:“现如今娄洛两家早已乱了分寸,至于凶手是何人,我们也未曾得知。你同司韫在此处千万要注意安全。”
少女唇齿微张,正打算说些什么,却被宿宏羽硬生生给打断了,“你若想说什么反驳的话,那便不用了。你不说我还宽心些。”
虞诺颇感无奈,她自然清楚宿宏羽在担心些什么,只不过她如今已至二十年华,万事还是有些分寸的。
宿宏羽再一次看向她,只一眼,便匆匆跟上了离去的队伍。
少女见此,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她仰头看着那越攀越高的日头,轻声呢喃道,“已经要辰时了吗?”
司韫来到虞诺身侧,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时辰不早了,再过一会,这条道上的人,也会越来越多。我先去那边看一下,你若有什么发现,记得叫我。”
虞诺点了点头,一眼便注意到了不远处的血迹。竹节上的血痕,呈喷射状,一刀毙命。
上头的血色已经变为深红,相比娄邳身下的新鲜血迹要早上些许。
她一边想着,一边拿出方巾将上头的鲜血擦去。
这也就意味着,娄邳是最后一个下手的,可凶手没有杀死对方,是因为我们及时赶到了吗?
她一路走去,可还没走出多远,便感觉踩到了什么东西,脚步一滞,俯身从沙土中取出了一根正红色的流苏,流苏的顶上穿着一颗碧色玉珠,做工十分精致,应该是姑娘家的物件。
可这里为何会有姑娘家的物件?
还未等她想清其中缘由,司韫便已悄然走近,“虞诺!”
她被吓得一哆嗦,赶忙将流苏收好,转身迎了上去,“何事?”
“我在想,这些人的身上没有一处伤是飞刀留下的,那么这飞刃是干什么用的?”司韫眉间紧锁。
“真有意思。”
虞诺的声音极轻,导致司韫并未听清,便只好出声询问,“什么?”
“没什么。”虞诺看着准备回城的娄家人,便先一步抬步朝城中走去。
现场两样凶器,却有三样凶器的致伤。飞刀并没有杀人,而娄府的佩剑杀了一群人,可最后一样只伤了一个人。
难不成这些出自三个人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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